“嘖嘖,鍾錦言把你培養得酒量越來越好了,我看你瘋了,你準備怎麼著?想報複他不成!”
“可別再借錢啊,上次的窟窿我還沒填上,鍾錦言查過了,多虧他——”她往裏呶了下嘴,“人家幫忙挪了點才堵上,要不我完了——”
周紫依馬上接話茬兒,她的惻隱之心越發地重了。“我就想來看看你,還不是擔心你跟林肅——一向好好的,都這姝縵攪的。”
“姐,你就別瞎扯了,沒有的事,我們好好的。”梓蓮的臉遭過道的冷風一吹一下變得蒼白,她還抓著周紫依的手,可周紫依感覺不到往常靠近她向著她的那種熱切溫度。
真是多管閑事了。瞧她那樣兒。憑她對人一貫的觀察那不會有錯。她這才覺得,梓蓮真是一個傻女子。
姝縵向她道了些梁繼生難得被她看得見的好,那種茫茫然的情緒一下又抓牢了她的心,姝縵完全沒必要這樣來安慰她。她早習慣了。她再也不會考慮離婚這件事了。咋過還不都一輩子。“我是說要恨男人身上的不良之處,但是要愛他。”姝縵因為說了這種話而大笑起來。
周紫依不知她笑什麼,這些不經事的女子們!又想起早上梓蓮的臉色,她轉頭望著那條瘦河彎裏曲延地向東西兩邊而去。走上街道,行人多了起來,兩輛公車一前一後緊靠著停在街道右側。乘客張望著窗外,有些不耐煩跳下來喊叫出租車。周紫依跟上、下班的乘務員們大聲地打招呼。
“梓蓮找湯樹那打聽一個叫林蘇的人。”周紫依觀察姝縵的臉,那雙眼睛看著她。“你說,梓蓮是懷疑林肅外麵有人了?”
“周姐,他們好好的,你們都別瞎猜了。”“林蘇是個男人啊。”姝縵暗地裏吃了一驚卻沒把這一驚露在臉上。
周紫依給溫良介紹過六個醫院裏的漂亮護士,溫良一個也看不上,這讓周紫依很沒麵子。周紫依心裏酸酸的,直到他們一同出了半截圍牆的園子走到公路上那陣酸楚還沒過去。
周紫依的心後來完全偏向了梓蓮。
二十七
前方有個人影,天不是很黑,可我看不清楚。人影像在徘徊,在漫步,他在思考。繞過人工湖,我大步往前走,這段路沒有路燈,我開始後悔跳下了台階。我裝作無意回了下頭,人影跟著我。人影漸漸地近了,我沒有再回頭,深深地長長地呼吸,調整心跳。我突然撒腿就跑,我感覺到夜晚灼熱的空氣在四周遍布,鍾形罩的天空一下逼迫下來,一陣窒悶迫使我甩開雙腳。
人影似乎也在跑,跑得無聲無息,也許他沒有跟上來,一場虛驚罷了,我停下腳步,弓下腰大口地喘氣,我想撲到地上去,疲倦猛一下緊緊地攫住我的虛脫。一隻大手仿佛從鍾形罩的天空直伸下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我放開喉嚨發出一陣穿透夜空的嘶叫“啊——啊——”那一定是慘叫聲,我聽到人影忽然笑了。
“溫良?你想嚇死我啊?”
“你這個……”他笑得渾身都顫抖起來了,那櫛風沐雨的麵容因為大笑而變得越發地恐怖,我卻覺得此刻遇到一個親人,有點感動,有點想流眼淚。人活在這個世上好孤單哪。
“我剛給姝縵打電話。”話一出口我有點害怕。不知為什麼他沒揍我,我想他一定打算好了要將我揍個半死或全死,最終他沒有下手。
“你跟姝縵做了什麼讓別人看見了?”他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笑著的,我便以為我又在哪裏出了醜讓人正好看見了。
“無所謂,看見了就看見了——你說我跟誰?”“混蛋,我有所謂!”他咆哮起來,一陣冷風削過臉頰,他哼了幾聲收回拳頭,又伸出來,他發出一陣哼叫。揍死我也不值!他正這麼想。他最後還是揍了我一頓,因為他警告我遠離姝縵,我說了句不該說的話。“我離不開她。”上帝,這不是我想說的。我真該死。“看來周紫依說的是真的了?”
好心的大夫。
“你知道嗎?不這樣她無法注意到我的存在。呃,這聽上去多令人不可思議。你這個變態害了梓蓮一生還不夠嗎?”溫良為此話拍拍我的肩膀,將我送到公路上,他攔了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將我一定要送到機務段的大門口並看著我走進去。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別往心裏去,啊?千萬別為這話想不開啊!知道嗎?我想你一定知道,我跟一個女人結婚八天就分居了。”車子剛起動,溫良的電話又來了。我想我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的頭腦隻是在做無意義的記錄。“抱歉,我不該總欺負你……她對這種事總是很憤怒……”
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