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冬天清晨的風穿進了馬車,有些刺骨,但弗裏奇並不感覺冷,宿醉的人需要的隻是睡覺,冷與熱是多餘且奢侈的感覺。
赫德守衛長同樣也不覺得冷,盡管他就在車廂外趕著馬車。唯一讓他覺得冷的就是腰間藏於鞘裏的劍,也許它這一趟要飲血了。赫德並沒有魔法眼來偵測四周的情況,但他有作為劍士最敏銳的直覺,他總感覺去威爾頓的路上也許並不會那樣太平。這種直覺比魔法眼要來的更為有效,直覺可以幫助劍士在一瞬間做出最有效的回擊,而魔法眼偵測到的突發襲擊反而會讓有些魔法師手忙腳亂。
馬車很快到了外都的東城門,城門還沒有到開的時候,但守城的衛士早就接到了護都軍統領的命令——弗裏奇伯爵的馬車可以在任何時候駛出帝都,據說這是王上對弗裏奇伯爵額外的恩賜。
出了城門,風更加冷了,弗裏奇醒了。他打開馬車窄小的窗簾,外麵還隻有皎潔的月光,離天亮還有些早,他不懂赫德守衛長為何選擇這麼早的時間出城,但他信任他。赫德是他的同鄉,在三年前的戰場中,要不是赫德關鍵時刻出現並擊退了敵人的‘破法敢死隊’,他不會有那樣充裕的時間來施展那個震驚世人的冰係大魔法。如果奧德裏文是他最好的朋友,那麼赫德就是他最信得過的人。
但赫德絕不是他的朋友,原因隻有簡單的兩點;第一,赫德不想做他的朋友;第二,他自己也並不想做赫德的朋友。他們有自己各自的位置。但這並不妨礙信任,信任從來不需要以友情作為基礎,反而友情的維持還亟需不是那麼堅實的信任。
馬車穩穩地行進,赫德知道弗裏奇已經醒了,但還是沒有加快馬車行進的速度。出了城門,就沒有必要那樣急著趲行。對於檔次很高的敵人來說,你就算再快,他們也會比你更快;你就算再慢,不到必要的時候,他們也絕不會露頭。而對於檔次低的人,比如劫匪,那就完全沒有必要考慮急著趕路了。
穩穩地前行是最好的選擇,一來可以保證自己能按時到達目的地,二來不會透支太大的腳力。
馬車到達帝都與梅達倫公國交會地帶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這個地方正是敵人伏擊的好位置。王上與諸侯封國的交界處總有一些地方是空白的,這些地方往往沒有駐軍,就算再大的人命官司也沒有人會管,這些地方在地圖上雖然小,但是多。
赫德不能保證馬車剛好就不在這些地方,他減少損失的唯一方法就是留心觀察附近有沒有駐軍,但他沒有看見。他多少有些警惕,這意味著也許現在就處在敵人的觀察之下。
馬車還在穩穩地行著,但前麵出現了一片叢林,這是他最擔心的地形,因為樹林不僅利於掩蔽,而且便於出擊,是最合適的伏擊地形。他打開了地圖,地圖上簡陋的標記已經讓他意識到出了問題。果然一支冷箭從叢林裏勁射而出,他不禁輕蔑地一笑,沒有拔劍,隻是抬手隨手一撥,來勢甚急的箭就軟倒在了草地上。
弗裏奇清醒了過來,他探出頭來,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他表示理解。對於因為剛剛戰功而受封的他來說,這些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首先敵國軍方肯定不會讓他逍遙自在,其次帝國也會不多的心胸褊狹的人因為等不到爵位而對他下殺手,因為算上流爵,帝國伯爵以上的勳章也隻有那麼十幾塊,更何況是一等伯爵勳章。他們想要得到封爵,自然會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