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鐵青著臉,沉聲道:“你想要我把你捉回去麼?”誠王忙擺手道:“今日之前我倒是想你把我捉走,五馬分屍算了,這樣才能讓那傻子死了心。”臉上現出點溫柔來:“可是今日我的血蠱已經除了,我也不想死了,還想好好過上幾年。”他看著慶王,目光灼灼:”說罷,你跟皇上談了甚麼條件。”
慶王冷笑道:“你倒是聰明得很。早知今日你當初又何必闖下這驚天大禍,就算太後再如何狠毒,皇兄好歹對你不薄,你又怎麼能對他下此毒手。”誠王亦是冷笑:“當年太後對我下蠱之時他已經十七歲,難道會對此事一無所知麼?不過是見我甚得父皇寵愛,怕我阻了他登上皇位,就讓我在這活地獄裏活了十三年。我便是下毒也還是讓他安樂而死,那裏比得上他的手段?”
慶王看他一眼道:“算了,你們這些恩怨我也管不了,反正宮裏就是這樣,孰對孰錯,根本毫無關係,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誠王拍手笑道:“四哥說的是。我敗了,便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過,”他問慶王道:“我謀劃此事已經五年,自認天衣無縫,四大世家收了我不知多少銀子,已經被我控在手裏,隻待皇上一死,便在朝上提議讓大哥繼位,還叫浙江巡撫上書將你調開,你又是怎麼趕回來了,壞了我的好事。”
慶王道:“我們早就發現四大世家的異狀了,卻是一直查不出誰在其中牽頭,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和宮裏有關。其實剛開始我以為是老三,畢竟他精明過人,又素來膽大妄為,後來卻是一事讓我想到了你。”誠王好奇問道:“甚麼事?”
“就是大哥在宮裏種的那棵夜魅。言兒對我說了夜魅極難養活,我這才想到了你。你和大哥一向交好,養花的本事又是天下第一,這株夜魅隻能是你給大哥的。可大哥一向是個好好先生,在宮裏種株毒花做甚?後來我查知了大哥的母妃慘死之事,卻又一次想到了你。”慶王看著誠王,目光流露出憐憫之意:“老五,你在十歲上的那場大病以前,幾個兄弟當中數你最為聰穎伶俐,極受父皇寵愛。當時二哥年已十七,太後的的父親官居宰輔,權傾朝野,朝中一幫人已數次上書求立二哥為太子,父皇卻一直猶豫不決,卻屢屢流露出對你的看重,你自然成了太後的眼中釘。我還記得你生病之時,我跑去看你,你趴在床邊不停的嘔血,人隻剩了一口氣,你的母妃在旁邊哭得死去活來。”
誠王聽到這裏,哈哈笑了起來,笑容卻冷得像冰:“剛中了血蠱的人,因為無法適應蠱毒,會嘔血不止,大多數人都會因此而死,連受那毒發之苦的福分都沒有。四哥,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麼?”誠王的眼裏閃著光,胸口不停起伏,說道:“我的母妃割了手腕,不停的灌我血喝,最後我活下來了,我的母妃卻死了。”
慶王沉默不語,屋內一時隻聽得見誠王的喘息聲,良久慶王說道:“總之,我懷疑上你之後,便開始查你,果然查出了不少蛛絲馬跡。最巧的是你派人跟蹤言兒時,吳征見到了你,認出你去鏢局找過龍威,商量的就是往江南押送財物之事;後來你那小八被人順了幾個錢袋,剛好碰上吳征,又被仲宣見到,他們聊起來,仲宣說起那幾個金錁子是你府裏特製的,兩下一對照,自然明白你就是那幕後之人。”
“我雖然知道了你就是那幕後之人,可對你到底要如何動作毫無頭緒。那日浙江巡撫上報倭賊之亂,而四大世家的幾個老家夥又異口同聲舉薦我前去督戰,我想你要動了,便將計就計,先到了浙江,讓張中憲見到我,又趕回京城。”慶王苦笑了一下道:“你的動作太快,我到的前一晚皇兄便被你下了毒,若不是言兒,皇兄就真的...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查出來,你到底是怎的對皇兄下的毒?”
誠王笑得很是開心:“那毒說起來是敏兒下的。胭脂醉形如水,無色無臭,吃了混有胭脂醉的食物茶水會中毒,吸入它的氣味也是一樣的效用。我那日去給皇上送株蘭花,剛好敏兒來禦書房找皇上玩耍,吵著要給皇上磨墨,要我在旁幫著加水,我便隨手加了點胭脂醉進去。”
慶王怒道:“那敏兒豈不是也中了胭脂醉之毒?老五你也忒狠,對敏兒也下得了手。”誠王攤攤手道:“中了胭脂醉的毒若在十二個時辰內沒吸入龍腦,其毒自解。整個宮裏隻有皇上的寢宮的熏香裏有龍腦,別人吸了也是無妨。”
慶王哼了一聲,接著說道:“王仲綸的驃騎營是早就布置好的,我卻是沒料到羽林軍竟然會反了。雖說反的是趙雲重,但老六失察之責是免不掉的,現下被皇兄關在宮裏思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