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步梯(1888—1947),祁門南鄉板橋山人。為人擅長經營,以做紅茶生意而致富。他在塔坊開設“協大”茶號,在祁城開設“聯大”茶號,均以資本雄厚而著稱,富甲一方。謝步梯十分熱心地方教育事業,1929年,他在南鄉倡議集資興學,首先帶頭捐出巨款,並捐出家中茶號裏的幾間房子,改建成兩間教室,學校命名為“私立塔坊育英小學校”,於是年秋招生開學。
謝步梯被公推為育英小學董事長後,又四下募捐,將校舍擴建成為一所前後三進一上下兩層的新校舍,除有數間教室外,還有大禮堂、會客室、校長室、書報室、台球室、教員室、學生宿舍、廚房和飯廳等,規模很大。條件之好,在當時全縣小學中,首屈一指。尤為難得的是,謝步梯在學校推行新的辦學主張,他提出三條意見:一是要以高薪選聘良師;二是走讀生免收學費和雜費;三是遠道的寄膳生,隻收大米不收菜金。這樣,塔坊及四周的貧苦兒童,慕名紛至遝來,使學生人數達到120人以上。這在當時鄉下小學中,實屬獨一無二。
1939年,育英小學建校十周年之際,謝步梯因熱心地方教育,受到國民政府教育部表彰。同年,祁門茶商創建私立祁閶初級中學,謝步梯又即席首開紀錄,捐助大洋3000元,捐輸之多,名列榜首,1942年冬,育英小學不慎發生火災,學校首、中二進房屋,全部燒成灰燼。惟末進廚房飯廳和謝步梯存放在飯廳裏的箱茶,幸免於災。當地百姓麵對火場慘景,莫不大興修複困難之感慨,擔心小學就此倒閉。對此,謝步梯安慰大家說:隻要我的箱茶無損,修複可以無慮矣!果然,不出一年,在他獨家讚助下,學校修複如初。
四、洪濤大浪驚不醒——木商
木材貿易是徽商經營的一個傳統項目。徽人做木材生意,至遲始於宋代。與其他行業相比,做木材生意可以說是一種比較擔風險的買賣了。正如方誌所稱,徽州木商“以其貲寄一線於洪濤巨浪中”。如果把木排比作褐色的長龍,那麼,在幾個世紀中,擁資巨萬的徽州木商正是憑著自己的膽識,駕馭著這條長龍,衝破驚濤駭浪,在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架設牢固的橋梁。
水上運輸
古徽州轄歙、黟、休寧、祁門、績溪、婺源六邑,木商以婺源為著,休寧次之,祁門、歙縣等又次之。“婺源賈者率販木”,勢力最為雄厚。光緒《婺源縣誌》載:在湖南德山,“婺邑木商往來必經其地,簰夫不下數千人”,並披露說徽州木商在水中放木排用的竹纜繩(篾纜),是由名噪一時的婺源木商程文昂始創的。
徽州多木商,與當地山多田少、水路交通便捷的地理條件,以及民間靠山吃山、種山養山的風俗習慣有必然的內在聯係。宋歙人羅願在《新安誌》中說:“民以茶、漆、紙、木行江西,仰其米給”,又說“休寧……山出美材,歲聯為桴,下浙江,往者多取富”。在徽州任過司戶參軍的南宋詩人範成大在他的一個集子中也記載說:“休寧山中宜杉,土人稀作田,多以種杉為業。杉又易生之物,故取之難窮,出山時價極賤,抵郡城已抽解不貲。”徽州之木,鬆杉為多。民間栽杉以30年為期一伐,謂之拚山。以種杉為業的徽民,將成材的鬆杉作為商品拚給專事木材販運的商人,賺取貨幣收入,再去換取生活必需品。據傳,當年南宋遷都臨安(杭州),大興土木,所需木材,多由徽州木商提供。
徽州木商拚木販木,講究季節性和周期性,采伐販運的過程也有一定的規律。清代休寧人趙吉士在《寄園寄所寄》中就有這樣的記載:“徽處萬山中筆,每年木材於冬時砍倒,候至五六月,梅水泛漲,出浙江者由嚴州,出江南者由績溪,順流而下,為力甚易。”木商的整個經營活動,包括拚山、采伐、加工、運輸、銷售等環節。他們在深入產區“采判木植”的基礎上(俗稱“買青山”),於冬季雇傭木客上山砍伐,蹲山棚、做“白杉”(徽人稱刮去皮的杉木為“白杉”)或鋸鬆板。爾後,將“白杉”或鬆板馱運下山,堆放穀地。再就是量尺、打印、編排等等,要整整忙一冬,候至次年五六月,梅水泛漲,再編成浮排置入小川小河之中,運到水路交通幹線之岸,由排工編成大排,順流而下。如果是在徽州本土販木的話,那麼這最後的出口商路一般有二:一是出浙江者,由歙縣浦口順新安江而下;二是出江南者,由績溪順流而下。
徽州木商的活動範圍,並非局限在本土拚山販木,他們還遠赴其他產地采購木材,轉販求利。與徽州接壤的浙江、江西,是徽州木商販木最為活躍的省份。明代浙江開化的杉木,幾乎全部仰給徽商拚木。崇禎《開化縣誌》中說:“開(化)地田少,民間惟栽杉木為生……杉利盛時歲不下數十萬……然而仰給於徽人之拚本盈”。清初成書的《醉醒石》第四回中提到:家居衢州開化縣城外的徽州婺源籍人程翁“是個木商,常在衢、處等府探判木植,商販浙西南直地方”。《詳狀公案》中記載徽商王恒帶家丁隨行十餘人到常山販杉木,一次拚買丁氏山林即“用價銀一千五百兩”。浙江嚴州淳安、遂安兩縣多山,盛產木材,徽州木商亦“歲經營其間”。
徽州木商還深入到湖南、湖北、四川等省的少數民族地區去采販木材。關於這方麵的記載,在《婺源縣誌》裏是最多的。湖南木材主要產於湘西山區,這裏多有苗族人居住,故所產木材又稱“苗木”。清康熙年間《婺源縣誌》中說當地木商“販木苗疆”,指的就是到湘西山區販“苗木”。不論是“販木湖南”,還是“貨木三楚”,所販之木,皆編排放入長江,輸往江南等地。
木材的廣泛用途
值得注意的是,徽州木商還在一些商埠重鎮開設“木行”。所謂“木行”,即舊中國經官府批準設立的一種專為木材買賣雙方說合交易,抽收傭金,監督商人納稅,並向官府繳納牙稅的一種專業組織。徽州木商在外埠開設的木行,以舊時杭州候潮門外的“徽商木業公所”最為出名。據《徽商公所征信錄·序》載,該木業公所“(於)乾隆間,創自婺源江揚言先生,其子來喜又於江幹購置沙地,上至閘口,下至秋濤宮,共計三千六百九十餘畝”。鹹豐、同治年間,公所被焚,木業一蹶不振。清宣統初年,經木商江城(婺源人)等人倡議重建,棟宇重輝,規模重整。清末民初,休寧木商江錦山開設在杭州閘口的木行,也是很出名的。據新編《休寧縣誌》記載:民國時期,休商在杭州開設的木行很多,程友恭開設的三三木行,資金250萬元。張天佑、張彥昭開設的乾記木行,有資金400萬元。
曆史上徽人經營木業而出人頭地者不乏其人,他們往往利用替宮廷采辦木材的機緣而大富。如,明萬曆年間修乾清宮、坤寧宮,徽州木商在北京大肆活動,利用采辦官物,進行木材走私。據陳眉公《冬官記事》載,當時婺源木商王天俊等“廣挾金錢,依托勢要,鑽求割創付,買木十六萬根,勿論夾帶私木不知幾千萬根。即此十六萬根,稅三萬二千餘銀,虧國課五六萬兩”。又如,明天啟年間,歙縣西溪南人吳養春在黃山占有山場2400多畝,每年單木材一項收入就有幾萬兩銀子。天啟皇帝在北京建宮殿,都用了他的木材。再如,明崇禎七年工部修造皇陵,祁門木商廖廷訓受命采購木材,詔贈“禦商”。
(一)販運木料發家
徽州處在萬山叢中,北有雲都之稱的黃山,南有峰巒疊嶂的天目山,綿延不絕。徽州地區屬於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降水豐富。夏季無酷暑,冬季不嚴寒,因此不利於農作物的生長,卻成了竹木生產的基地,森林覆蓋率很高。其中有許多珍貴樹種和經濟林木,如楠木、樟木、青檀、杜仲、棕櫚等。特別是杉木,木理通直,堅韌耐腐,是上等的建築用材。另外,徽州還有滿山遍野的毛竹。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自然雖然沒有給徽民提供良田沃壤,但卻賜給徽民山林竹木之利。山林便成了衣食之源。早在南宋時,徽州人就利用新安江及其支流,如練江、浙江、豐樂水、布射水等把當地的木材和各種特產運出,並把大量糧食運回。明清時期,江南木材市場擴大,新安江變成了“黃金大道”,販運木料的徽商隻在水上跑跑便能發大財。
徽商一般是在冬天將林木砍倒,其刳掉樹皮的,稱為“白梢”,不刳掉樹皮的則稱之為“紅梢”。然後經過一段時間的風幹,打上物主的印記(用斧頭砍出一種標誌性的痕跡),第二年春天溪水上漲時,放流至新安江。
水運木材也有兩種方法:其一被稱為“趕羊”,即不紮排,把砍下的林木堆到山溪河道旁,等春季漲水時順流而下。另一種就是紮成木排,一般是在大河道彙集後,再采用此方法。據說這是清代婺源木商程文昂首創的,他因地製宜,將毛竹劈開製成篾纜,用以紮成大木排,省工省錢,而且異常牢固,減少了木料流放的損失。其他木商紛紛效仿此舉。
每年五六月,雨水充足,新安江陡漲,河麵頓時寬了許多。這時河麵上漂浮著一排排紮好的木排,宛如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前後相接,場麵壯觀。木排在水夫的“控製”下,順流而下,不時濺起堆堆浪花,水夫的尖叫聲在彎彎曲曲的江麵上回蕩,驚心動魄的場麵隨時可能發生。如果一不小心掉進江心激流裏,此命就嗚呼哀哉矣。有多少木商與水夫做了水下冤魂,長流不息的新安江自有記載。
這些放排的木料,大多是杉木,休寧、祁門、歙縣是杉木的主要產區,其中休寧產量最多。在明清時,以婺源地區的杉木質量最佳,深受廣大用戶歡迎,婺源不少富商就是靠販運木料發跡的。
(二)販運木材的風險
新安江水年複一年地流淌,它大大小小的支流,又把徽商的視野帶向更為廣闊的空間。膽大的徽商便溯長江上行,進入四川、雲南、貴州的深山老林,與當地土司頭目打交道,並雇傭身強力壯的夥計,砍伐樹木。然後放木排,順江而下,直達南京等地。
有的徽州木商南下江西等地,將在江西各地買的杉木運到饒州造捆紮筏,然後放流鄱陽湖,北上入長江,沿江運往長江下遊兩岸。
長江沿岸的城鎮是徽州木商活動的重要地點。南京是長江下遊地區的木材運往江南各地的最大中轉站,徽州木商在此人數眾多,資本十分雄厚,他們還在上新河一帶建有徽州木商會館。
鎮江是長江木材由運河北上南下的航運樞紐,蘇州和杭州也是江南木材轉運的重要基地。徽州木商在這些城市都有同業公所和會館,並且他們的經商足跡還深入到鄰近地區。
販運木料的徽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經營木材和經營其他商品一樣,要受到市場供求關係的影響,優質木料市場上供不應求,能賺大錢,但大多生在深山老林之中,道遠山深,采伐極其困難。即使伐倒,運出也相當不易。甚至出現“一木下山,常隕數命”的高度危險情況。而且,由於木筏常年漂浮於洪濤巨浪之中,因此稍有不慎就會遭受很大損失。遇到江潮、風暴或火災等,也都會讓商人們損失巨大。
盡管在運輸木材時,“以其貲寄一線於洪濤巨浪中”,有很大風險,但徽商中經營木業的仍然很多,利潤豐厚乃是其中的關鍵。木商們心裏明白,隻要他們善於經營,多能發家致富。南宋時有人就說:一根木料出山時大概不值一百錢,而運到浙江後就能賣到兩千錢。除去關稅、運費,其利潤自然是可觀的。明清時期亦然。當時有個董姓商人運木時碰到漲水,木材漂失大半,他把剩下的小半出售後依然能夠還本,如果不遭損失,這一趟經營下來,定是狠賺了一筆。
五、囤積經營巧生利——米商
徽州山多田少,糧食不足,不得不仰給於四方。自唐宋以來,徽人就重視經營糧食貿易。但那時徽州糧商的活動主要是將外地糧食販入徽州,其規模還不算大。
明中葉以後,素稱魚米之鄉的蘇浙,由於人口的增加,城市的發展,經濟作物種植麵積的擴大,糧食反而不能自給,必須依賴長江中上遊的接濟。於是慣為糧商的徽人便迅速擴大了他們的經營規模,一躍而為吳楚之間從事糧食貿易的主要商幫了。《古今小說》中曾描寫明萬曆年間,徽州陳姓商人以二三千兩銀子作本,每年從襄陽販過豆米至楓橋鎮發賣的故事。這表明,當時在徽商中這種有固定販運路線的專業糧商已大有人在了。
明萬曆初年,蘇州發生災荒,采購糧食的商船雲集於江西,而其中“徽人尤眾”。明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蘇州糧價大漲,饑民強借徽商之米,遭到官府的彈壓,激起了上萬人的鬧衙事件,差一點釀成大亂。這兩件事表明當時從上江販糧東下者主要是徽商;在蘇州囤積糧食待價而沽者也主要是徽商。入清以後,蘇浙閩等處糧食的需求大增,而湖廣地區的稻米生產也大有發展。清雍正以後,四川又成了一個重要的商品糧供給地。在這種形勢下,徽州糧商的經營規模進一步擴大了。清乾隆時,休寧人吳鵬翔販運川米沿江東下,適逢漢陽發生災荒,他就在該地一下子拋售川米數萬石。
許多徽鹽商也兼營糧食貿易。他們的鹽船在漢口卸貨之後,往往把糧食作為回頭貨,滿載而歸。當時鹽船販糧的多寡,直接影響著湖廣糧價的漲落。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鹽商江楚吉等稟報官府,自願從江西、湖廣運米至江蘇“平糶”。巡鹽禦史李煦為防止他們采購糧食引起江楚地方糧價上漲,隻許他們以銷鹽所得銀兩的十分之一購米東運。清雍正八年,鹽商黃德光曾奏請領運湖廣常平倉積壓的陳糧30萬石,隨時隨地發賣。他們販運規模之大可見一斑。
(一)荒年囤糧
明萬曆十七年(1589年),蘇州大旱,糧食短缺,米價騰貴,每鬥市價150錢。此時有個徽商從湖廣販米至蘇州,如果按當時價格發賣,他已經可以獲利四倍了。但該商猶不滿足,便把糧食囤積起來,等待糧價繼續上漲。有人諷刺他說:
豐年積穀為凶年,一升米糶十升錢,天心若與人心合,頭上蒼蒼不是天。
運糧
這是一種典型的投機牟利的囤積奇居之商。
與此相反,清乾隆十六年(1589年),徽州年荒米貴,歙縣商人喻起鍾將其在浙江蘭溪儲存的500斛米運到了徽州。有人對他說,此時應囤積其貨,“使價騰踴”,然後再拋售,便可獲暴利。然而,喻起鍾不聽,且按當時的價格出售了這批糧食,以緩解鄉裏糧食短缺的困頓局麵。喻起鍾在這批糧食的貿易中肯定也獲得了相當多的利潤,但是他的利潤是正常的價格差價,與前麵所講的那個徽州糧商可獲利四倍,仍居奇不售,更待高價的做法是迥然有別的。
徽州的囤積商人為了能及時了解行情,獲得較高的商業利潤,往往將“囤積”和“走販”結合起來經營。他們或者在商品的產地定居下來,囤積商品,等待時機再運往他處銷售;或者將商品運往銷售地囤積,等待時機在本地銷售。
如休寧程守儀同他的哥哥經商於楚,他們一人坐賈囤積,一人行商販運,分工協作,同甘共苦,結果三年以後,成為巨富。
(二)囤積經營
明嘉靖年間,年輕時父親客死外地的休寧人程鎖,因其資財也被人占奪殆盡,故不得不棄學從商。他與同宗者十人合夥,每人出錢300貫作本,在江蘇溧水經營。他一方麵在春荒不接的時候,向小農放貸款,秋收時節收取利息;另一方麵在“穀賤傷農”的時候,平價購進糧食囤積,待大饑之年,穀價騰貴時,再把囤積的糧食拋售出去,在一買一賣之間大獲厚利。程鎖是個善於經商的人,自覺遵守商業道德。他放債取息較低,年息不過十分之一;糴糶糧食持價比較公道,即便是大饑之年,出售糧食的價格也跟以往差不多,所以博得了當地人們的交口稱讚,以致生意越做越紅火。
囤糧
後來,程鎖又將生意擴大到蘇浙的其他地方。年輕時僅以“三百貫”起家的程鎖,到中年時,已成為擁資數百萬的富商。程鎖致富的秘訣就在於把“囤積”與放債結合起來,春荒米貴之際,貸錢給農民,然後再讓農民拿錢來買自己囤積的糧食;秋收米賤之時,讓農民賣糧還貸,自己又乘時買糧囤積。雖然程鎖是個“良賈”,但通過這樣一出一進,一進一出,放貸收貸,購糧銷糧,循環往複,他自然也就獲得了豐厚的利潤。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蘇浙一帶的徽州囤積商人為了擴大其囤積規模,有時還同典鋪串通一氣,大搞囤當活動。他們事先跟典商講定較低的利息,每當糧、棉、蠶絲上市時,便乘賤收購,當進典鋪,取出質錢,再買再當。在典鋪資金的融通下,囤商的一兩本錢,往往可以買到價值數兩銀子的貨物。待到市價上漲時,囤商便陸續贖出貨物,高價出售。這種活動使典商囤商共享厚利,而小農則深受其害。蘇浙地區是徽商最活躍的地區,也是徽州典鋪最多的地區,從事這種活動的主要就是徽商。當時在浙江塘棲鎮就有許多徽杭大賈“開典囤米,貿絲開車”。所謂“開典囤米”,指的就是這種囤當活動。
總之,徽州商人非常善於從事囤積活動。他們采取種種措施,擴大其經營規模,通過盤剝小民,使自己獲取豐厚的利潤。
六、鬆民之財歸於徽幫——布商
布店
早在明成化年間就有人說:“鬆民之財多被徽商搬去”。足見那時盛產棉布的鬆江,已經成了徽人競趨逐利之場,棉布顯然已成為徽商經營的重要商品了。
明嘉靖、萬曆以後,隨著江南棉布的進一步商品化,徽州布商也進一步活躍起來。蘇浙盛產棉布的城鎮,幾乎無一不是徽州布商輳集之處。他們或持有少量資本走街串巷,從農家織婦手中零星收購棉布;或開設牙行、布莊,把持市場壓價收布。明末嘉定縣錢門塘市居民丁娘子善於紡織,所織之布,細密柔軟,質地精良。有一徽商便在錢門塘市賃屋居住,收購這種布,行銷四方,深受用戶歡迎。於是錢門塘附近的外岡等鎮都仿效丁娘子的織法,所織之布都被稱為“錢門塘布”。從此錢門塘布也就成為徽商手中的暢銷貨。
清代在蘇州開設色布字號的徽商都在附近市鎮上開設布莊,自行收布。如嘉定縣外岡鎮所產岡尖最宜染色,“蘇郡布商多在鎮開莊收買”。南翔鎮所產之布厚實耐用,“布商各字號俱在鎮,鑒擇尤精”。在鬆江的徽州布商往往既是色布字號老板,又是開設棉布牙行的經紀。他們的“字號在鬆,發賣在蘇,且牙行亦多居鬆”。徽商吳輿藩在鬆江開設“富有”字號,同時又設立許多收布的門市部。他們在收布活動中,一般都利用封建牙行製度,操縱價格,把持市場為自己收購價廉物美的棉布。在那些地不產棉而棉織業又很發達的地方,徽商還設立棉花換取棉布的牙行,謂之“花布行”。如無錫就有許多徽商從事這種活動。他們以不等價的交換,賤價收布,運往北方發賣,獲利甚厚。所以徽商把無錫視為利藪,稱之為“布馬頭”。
此外在常州、上海等地也有許多徽商開設的字號。他們染色技術極精,又能選用上等的布料和顏料,所以染出的布鮮妍可愛,色澤宜人。他們為了提高信譽,擴大銷路,都在自己加工的色布布頭上標明本字號的專用圖記,以防假冒。清康熙時,徽商汪某在蘇州開設“益美”字號,他暗中賄賂縫工為他的產品作宣傳,使益美的聲譽大起,一年之內售布竟達百萬匹。自此以後的200年間,滇南漠北無地不把益美的色布奉為名牌貨。徽商還是最活躍的棉布販運商。他們通過運河把江南棉布運往北方銷售。當時運河一線的棉布集散地如淮安、臨清等處,都有許多徽州布商從事販運活動。清康熙時,徽商在北京前門外打磨場開設日成祥布店。該店從南方字號中提貨運往北京發賣,然後把銀子利用會票陸續彙往南方償付貨價。其中有一次彙兌的銀子就達3000兩,足夠償付六七千匹色布的貨價。
還有許多“徽蘇閩浙之人”搭乘沙船把江南棉布和其他貨物海運至遼東、山東、淮揚等處銷售。當時長江中上遊也是江南棉布的重要市場,每年都有大批商船載米東下,貿布而歸。安徽的蕪湖,樅陽以及和縣的運漕鎮都是進行米布貿易的重要場所。這些地方的米布貿易都有徽商插手其間。明末清初,家產百萬的徽商吳逸公就曾“為米布於運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