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合理不合理,你每次說出的那些事情我聽了都覺得合理,可是你又總是自我推翻。你別問我,你自己覺得合理就行了,我隻不過是你的一位忠實的聽眾而已。”
“謝謝。”木村對司徒甜幹澀地一笑。
“可老鄭是怎麼參與進來的呢?”司徒甜用木村慣用的口氣問,“這個環節我很好奇,你想明白了嗎?”
“老鄭的老婆給那個男青年送飯,兩人肯定很熟悉。男青年一時衝動行凶了之後,頭腦冷靜下來一定很害怕,人一害怕就會不知所措地發呆,他當然想不到去把繼父的屍體處理掉,報警就更加沒有可能了。就在這個時候,老鄭的老婆闖進了凶案現場來,她必然也是相當震驚,假如沒有那男青年在場,鄭大嫂肯定會立刻報警,可是真要報警了男青年就會成為凶手被警察抓起來,鄭大嫂不忍心。上了年紀的女人一般都心腸軟,況且她與男青年也有了一點點友誼,因此,鄭大嫂沒有選擇報警。女人沒主意的時候一般都會首先想起自己的丈夫,於是她就用電話把老鄭叫了回來,這就是老鄭突然有事急忙離開動物園的原因。”
“哦,原來如此。”司徒甜點點頭。
“鄭大嫂不可能會把事情的原委在電話裏講清楚,但是鄭大嫂肯定控製不住自己驚恐萬分的語氣,老鄭聽後心裏著急,不知道家裏出了什麼事情,匆匆忙忙告別阿東回了家。回家之後,鄭大嫂或者那個男青年就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老鄭,就算男青年平日裏不愛與人交流,但闖下大禍之後他也老實多了。男青年那時候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犯了法,知道自己一定要坐牢的。沒有人想後半輩子在那種地方度過。男青年害怕了,出自本能,他央求這對夫妻不要報警。老鄭夫婦為人父母多年,經不住男青年的哭訴,老鄭就……”
“老鄭就答應那男青年,把其繼父的屍體悄悄處理掉了?”司徒甜覺得這一點有些不合常理。
司徒甜的語氣之中帶著疑惑,不過,木村並沒有察覺出來,因為他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思路裏。木村說:“老鄭有輛車子,也就是那輛破舊的用於送貨的麵包車,拋屍的車算是具備了,這解決了最大的難題。三個人趁天黑把屍體搬上麵包車,沒有人會察覺,因為他們住的平房區閉塞極了,那地方白天夜晚幾乎都沒人經過。男孩稍作偽裝和老鄭一起坐進車裏,車開走了,留下了心驚膽戰的鄭大嫂一個人守在家裏。”
“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可以根據一點點固定的線索和固定的結局,從而編造出不同的過程。”司徒甜真心欽佩地說,“就比如當前這個事件,麵包車裏麵有兩個人和一具屍體,你可以根據現有的因素開動腦筋編造出許多不同的情節,車裏的兩個人,一會兒你說是阿東和老鄭,一會兒你說是綁匪,一會兒你又說是老鄭和男青年,你編造的這些真的讓我感到很神奇,真的有些像是數學題,數學題的答案隻有唯一的一個,但解題的方法卻是多種多樣無窮盡的。看來,你真的把這起懸案當成了一道多解的數學題去對待了。”
“你有一個詞用得不怎麼準確,不是‘編造’,而是‘邏輯推理’,編造是胡思亂想天馬行空,推理不是,必須要合乎情理,不可以違背邏輯,你懂嗎?”
“嗯,就算是我用詞不當吧。”司徒甜說,“那麼後來你是怎麼靠邏輯進行推理的?”
“就像真正解答一道數學題一樣,隻要找準方向,選好了突破口,那麼解題也就相對容易得多了,隻是時間的問題了。隻不過我們的解題方式有些不同,別人是先有題目而解答出答案,而我們是先有答案,在答案的基礎之上推理出真相,或者說,用固定的答案反推理出用來迷惑我們的題目本身。”
“嗯,是這樣的。”司徒甜點頭稱是。
木村回憶了幾秒鍾又說:“事實是,屍體被丟棄在公共廁所裏,雖然我認為這並不是最合理和最巧妙的做法,但這是事實,也就是答案。每個人的頭腦想的都不同,人在極度緊張害怕的情況下,思維能力就更窄更短淺,所以我認為,把屍體丟進廁所是在一時間的極度慌亂的情緒作用下所做出的不怎麼明智的行為。”
“你這樣認為也是對的,誰都有發昏做錯事情的時候,還別說老鄭一個人,誰都有可能因為昏了頭發出錯誤的指令,以至於鑄成大錯,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
“可是什麼?”木村看到司徒甜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就很著急。
“我先不說,我怕說了令你崩潰,你還是先把你推理的全部內容說出來,我再打擊你,你覺得怎麼樣?”
“你還能說出什麼令我崩潰的事情來?”木村笑了,他更感莫名其妙。
“你接著把你的話說完吧,你快接著說啊!”司徒甜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