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傑一般都是到思慕齋同徐之瑞和溫文一起吃早飯,今天也沒例外。過來吃早飯時,穿了一身繡著翠竹的束腰錦服,腳上是鹿皮短靴,一副精幹利落的打扮,坐下後就道:“今天我們三人去潁河岸邊玩。溫文還沒去過吧?出城南走約三裏,就是我們乾望國第三大河流——潁河了。徐家在潁河碼頭建了貨棧、酒樓、茶樓還有船行,加上住在周邊的民眾和來往行人,潁河岸邊可熱鬧了。”
徐之瑞跟著點點頭,又搖搖頭:“碼頭是很熱鬧,但我不想去碼頭。每次去都被大堂哥拉著幫他清點貨物,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鍛煉我,我看是他想偷懶。我們去離碼頭遠些的地方玩吧,租條別人家的小漁船一樣好玩的。”
邵雲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溫文則是加緊吃飯,隻要不是在城裏聞臭味,她是很喜歡出去玩的,不管是爬山還是去玩水。
若隻有溫文和徐之瑞兩人出城去玩,徐家上下是不會答應的。在大家的印象裏,這兩人在一起就沒法讓人放心:溫文是不停的出壞點子,攛掇著徐之瑞做各種壞事。有邵雲傑跟著他倆,就好像在他們頭上加了個緊箍咒,徐之祥又讓五大三粗的徐福跟上,就很放心的讓他們去了。
加上每人帶了一個小廝,七人牽了六匹馬,挺浩蕩的出了府門。溫文習慣的想讓徐福帶她的,可邵雲傑不由分說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馬上,竟然沒費多大力氣。邵雲傑坐上馬後還說什麼太輕了,以後多吃點。溫文在馬上擔心的晃了晃屁股,自己坐不穩的話,邵雲傑能不能抓住自己啊。邵雲傑在後邊拍了一下溫文的頭,帶頭縱馬就跑,溫文驚叫一聲,徐之瑞哈哈笑著緊追而上。
轉到主街上,幾人不敢縱馬了,總算讓溫文的心落到了肚子裏,轉回頭就抱怨道:“我說小傑傑呀,你既然是弟弟就要照顧照顧做哥的膽子。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調皮了?把你老哥我的心肝嚇破了,可就補不回來了。”
邵雲傑聽了開頭就已經黑了臉,一低頭就看見溫文嚇得臉色還沒恢複過來,濕漉漉的眸子裏還閃著驚慌,心情頓覺大好,把溫文更緊的抱在懷裏。溫文的小身子軟軟的柔柔的,根本沒有常年練武的少年人應有的力度和張力,邵雲傑心裏忽然一陣發慌,臉上也燒起來,胸腔裏咚咚咚的心跳聲,讓他更窘迫起來。往後挪挪屁股,離溫文遠一些果然好了點,再左右看看街邊的來往行人,不時響起的小販們的吆喝聲,終於讓邵雲傑又恢複了正常。邵雲傑看看溫文捂著鼻子左右張望不耐的樣子,心裏疑惑起來,剛才自己怎麼了?難道生病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邵家就自己一個男孩子,可不能出事,否則邵家就絕後了,看來自己的確不適合做頑皮的事。
出了南城門,徐之瑞打馬在前,徐福緊跟在後邊,邵雲傑不敢再縱馬了,怕自己又心慌。徐之瑞領路,自然不會去最熱鬧的碼頭,他挑了條小路,多跑出五裏路來,到了潁河相對清淨的河段處。
岸邊的河堤上長滿了各種野樹,榆樹、槐樹、楊樹、酸棗樹等等,還有帶刺的灌木叢,有幾個半大孩子爬到榆樹上采著嫩綠的榆錢,槐花還是綠綠的花骨朵,得等段時間才能采。翻過河堤,寬寬的河麵便顯露眼前,對麵的河堤隻影影綽綽的看得出一個輪廓來。河水緩緩的流淌著,靠著岸邊的水草無聲的朝一個方向歪著頭,河水很清,一低頭能看到偶爾遊過的小魚,遠處的河麵上則有一層淡淡的水汽浮著,似霧又似煙。河麵上飄著三五個小漁舟,有兩個小漁舟上各坐著一個員外打扮的人垂釣,其他的小漁舟則由主人搖著櫓,緩緩的從河麵上飄過。溫文看得呆住。沒辦法,前世沒地去尋這樣的美景去。
徐之瑞脫了鞋襪卷起褲腿,就跑到河邊淺水處啪嗒啪嗒的踩起水草來。邵雲傑拉拉溫文的胳膊,道:“看傻啦?看你這樣還真是從大山裏出來的。來幫我看看,我胸腔裏有時候咚咚咚響個不停,是怎麼回事?”
溫文呆滯的轉過頭,半天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邵雲傑說什麼,溫文瞧瞧他那比誰都健康的小身板(徐家上下人等的身體情況,沒有誰比溫文更清楚),痞子似的一彎嘴角:“你在什麼時候會咚咚的心跳?看到姑娘的時候?傑弟弟毛還沒長齊呢,就思春了不成?”
邵雲傑的一張臉立刻紅的像秋天的柿子,氣得一推溫文的肩膀,轉身跑到自己的馬後邊不再看人了。溫文被推得一趔趄,看邵雲傑這難得的窘迫樣子,哈哈大笑,心想這小子難道真思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