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們準備今天轉校來白楊花哦。本來想坐巴士去學校的,不過看巴士的樣子很奇怪就追了上去」
『是麼。我也是剛從本家回來就被卷進去了』
「嗬嗬。我們都很倒黴呢」
無視掉掉我的意見,女生二人組貌似開始了女生之間的話題。
……這倒也沒什麼。都習慣了。
「——謔。又華麗的大幹了一場啊」
默默看著凜奈她們說話的時候,從背後傳來了聲音。
聽起來非常遙遠,卻又縈繞耳畔的女性聲音。
轉過身去,看到一輛紅色跑車不知何時停在了那裏。似乎剛好跟著停在巴士後麵的警車來的。
跑車的門打開後,下來一個人。
「嘅」
看到下車的人影——看到少女,不經意漏出感慨。
「……哼。連經過防護屏障加工過的窗戶都破壞了呢。真受不了,殊不知哪一位這麼粗暴啊。賠償可是很高的哦」
少女抬頭看了看後擋風玻璃碎裂的校車,輕聲一哼。
會讓人懷疑頭上是不是頂著積雪的白發,不是『老白的頭發』而是『富有活力的白發』。話雖如此,可這位少女的實際年齡並不年輕。毋寧說是老邁的那一類。以前就平時穿著荷葉邊的白色哥特風長裙,糟糕的興趣真是一點都沒變。
啊,糟了。既然這家夥來了,還是果斷開溜為上。
「喂、凜奈。那家夥可不妙啊,快逃——」
作出如此判斷,我轉向右方,準備當場抱起凜奈然後逃走……然而,
「啊、夏洛特女士。好久不見」
『早上好,學園長』
「神、馬……!?」
全然不知我的困惑,凜奈和姬紗希和荷葉邊少女隨意打起招呼。
喂喂喂、我可沒聽說過啊。
為什麼這家夥……偏偏這女人被叫做學園長?
我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表情正在抽搐。僵硬的身體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再次轉了回去。
而後,純白長裙的少女——夏洛特·海德蘭吉婭看著我,飽含厭惡的一哼。
「許久不見一之院凜奈。還有你也是。現在是……鳥阪橙也來著?」
◆◆◆
巴士劫持的事後處理交給了正好在場的白楊花學生——冬咲姬紗希以及警察、還有駕駛跑車趕來的年輕女教員負責了。
說起我和凜奈,則是乘坐白發少女駕駛的跑車裏被帶到了白楊花學園。臨走時,恭謙而又嘴角顫抖的囑托道『……夏洛特老師,請一定不要撞到我的愛車哦?』的女教員,不免有些可憐。
而現在。
「首先重新打聲招呼吧。妾身是白楊花學園的學園長兼DH科主任,夏洛特·海德蘭吉婭」
地點是白楊花學園的學園長室。
背著窗外投入的陽光,坐在巨大木桌上的白發少女開口說道
「話雖如此,不過兩人均為舊識了。不需自我介紹」
我和凜奈坐在為待客準備的沙發上。凜奈在我身旁正襟危坐,這位要強又隨心所欲的金發少女除了在前總帥麵前,還是頭一看她這麼規矩。
「話說回來,嗬」
白發少女的嘴角扭曲而微微上揚,將視線從凜奈轉向我。
「居然會被一個小姑娘騎在屁股下麵,你真是墮落得不輕的,南瓜燈」
「……嘅。別叫我南瓜燈,現在我叫橙也」
然後說到我,則是隻手撐著臉,顯擺著不耐煩的表情。
「為啥你丫是學園長啊,莫名其妙。再說你這頭發是鬧哪樣?這不是齊劉海麼,公主頭?用公主頭裝嫩?」
「等、等等橙也!對夏洛特女士很失禮啊!」
從巴士劫持的現場到這裏一直緘口不言,可一開口就被罵,我這個怪人真是沒用。
好不容易裝傻充愣揭穿了她,別給我照顧氣氛啊。
「不是裝嫩,是以前去美容院讓他們給我剪了下,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嘛、妾身倒是挺中意的。從此以後就一直是這個發型了」
「是這樣啊。太好了LOLI老太婆,你成功的讓別人錯以為你是小朋友了哦」
「喂、南瓜燈,注意措辭。妾身並非LOLI老太婆,還是活蹦亂跳的八十歲啊。退一百步也該叫我LOLI大姐姐」
「根本一步也沒退好吧。再說八十歲是鬧哪樣?一點也不新鮮啊。要是以LOLI老太婆為賣點的話,至少活過個兩百歲,讓人覺得『啊,這貨活的好長。可以有!』再說啊」
「還是老樣子的口中無德啊,南瓜燈。再敢叫妾身LOLI老太婆就讓你下地獄」
「哈。你還不是老樣子臭屁得不行。都說別叫我南瓜燈了吧」
劈裏啪啦,我和夏洛特互相瞪視迸發出激烈的火花。就在想要不要弄點真正的火花出來而注入魔力的時候,
「橙、橙也。給我解釋一下啊!你和夏洛特女士莫非是熟人?」
看到凜奈眉心向下,露出擔心的神色,我收起魔力。
「……才不是什麼熟人啊,孽緣罷了」
夏洛特·海德蘭吉婭。
在比善惡戰爭更為遙遠的過去就被稱作正義的同伴的身經百戰的猛士。以『死靈師』這一別名威震四海,以『現存之英雄』之名廣為傳頌。
在認識凜奈之前就和這隻LOLI老太婆結下了孽緣。
當然是怪人與正義的同伴之間的關係……換言之就是敵人。
不過,
「……我可聽說過啊。不管這家夥是前總帥的朋友這件事,還有是白楊花的學園長這件事也是,一件都沒對我提過啊」
「給我多看看報紙,愚蠢之人。妾身身為白楊花的學園長這件事可是很有名的哦」
「不要自己說自己有名啊。再說夏洛特,你是怎麼和前總帥成為朋友的?你們是敵人吧」
「哼。並非朋友,而是和你一樣,與澤羅結下的孽緣罷了」
「我可不覺就憑孽緣,就會特地包庇他的孫女」
「別亂想,坦率地接受別人的好意吧……嘛、要說澤羅和你有何區別的話,倒是妾身欠他的」
說完,夏洛特歎了口氣。
「本想隻用收留澤羅的孫女就夠了,沒想到還得一起擺平一個麻煩的家夥……嘛、通覽過文件之後,妾身也有一部分責任就是了」
老奸巨猾的少女一麵拿起桌上放置的文件,一麵抱怨著。她正在看的應該是我和凜奈的轉校手續吧。
「看到登記照之後還真給你騙了,沒料到你幻化成與人類毫無二致的模樣……究竟用了何種魔導才有這個效果」
「啊,那是我的自創導式」
「自創……?」
看到凜奈神采奕奕的舉手肯定,夏洛特皺起眉頭。
「是一種身體變異的抑製導式,用它可以抑製變異」
「抑製導式?不是促進麼?」
「對。橙也和其他怪人不一樣,不用變異也能怪人化。為了變成人形,必須抑製變異」
「原來如此。妾身很感興趣……不過這件事以後再談吧。給,接著」
夏洛特將附在文件上的小型機械朝我和凜奈拋了過來。
「啊?這啥?」
我單手抓住了丟來的東西。
這似乎是縮減到磁卡大小的智能手機。
「誒?啊呀」
那東西突破了凜奈的防線直接命中額頭。嗚……凜奈小聲念著,含淚撫摸著自己小小的額頭。
「……什麼啊這是?」
對凜奈的失態我裝作沒注意到,問起夏洛特
「這是白楊花的學生證」
「哈?這個酷似智能機的東西麼?」
「誠然。這個用來管理課程表和獲得學分,還有接受助人委托。別弄丟咯」
選一下『個人信息』看看吧,夏洛特敦促道。
我照她說的,在啟動畫麵之後主菜單上,輕輕碰了下『個人信息』這個選項。於是,那裏顯示了我的登記照以及個人信息。
姓名·鳥阪橙也。
所屬·DH科,二年C班。
學生種類·津貼生。
學費減免值·負十萬円。
「嗯?這個津貼生和學費減免值是啥玩意?」
「啊,我的也有寫」
看著個人信息欄裏不明不白的項目,我和凜奈歪起腦袋。
而後,夏洛特一邊有模有樣的擺出了學園長的架子
「白楊花裏有一般生、特等生、津貼生三種學生。所謂學費減免值是隻有津貼生才會記錄的項目」
「誒。那麼,減十萬円就是……?」
「誠然,就是白楊花每月的學費」
學園長大人爽快的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每月十萬……高中的學費竟然要收這麼多,這不是敲詐麼?
不知是不是我的不滿傳了過去,夏洛特又哼了一聲
「這個學費減免值,通過助人可以得到相應的加分。賺到十萬分……也就是在月尾之前攢夠分值的話就能完成支付」
和新聞裏提到的津貼生很像,夏洛特作出補充。
換言之,學費要用工作來償還啊。
我明白了,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隻是藏匿在學校這麼簡單就能了事。況且通過助人來賺取學費分值,應該是正義的同伴的養成學校的製度。對此並沒有懷有特別的疑問。
不過令我不解的,另有其事。
「……怎麼,沒有持有國家資格的學生可以通過助人來賺錢麼?」
「並不是賺取現金,但至少可以添補學費減免值。至於一般生、特等生,助人也隻能反映在成績上」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裏至少還保留著教學的體製呢。
一般能夠完成委托獲得金錢的,隻有國家作為職業承認的正義同伴。雖然其中也存在不具備國家資格的自由協議,但是完全違法的。
「喔。有種打工的感覺呢。我沒打過工,有點期待呢」
從凜奈的笑容中,感覺到一個沒打過工的高中生的『好想打工試試啊』的期待感正在膨脹。
「……也是啊」
雖然一直打工交付原指揮所房租的我一點也不期待就是了。
「啊、說起來,要是月底沒有賺夠學費減免值的話呢?要進行助人的實技補習麼?」
「那還用說」
夏洛特的嘴角極度上揚。
保持著這幅戲謔的表情將手掌放在脖子前麵,哢地一劃。
這動作簡直就像是抹脖子。
「「……」」
我們一語不發。
果然我們兩個津貼生,不做夠十萬円學費的助人就得退學啊。
再怎麼被世人歌頌為英雄,正義的同伴對金錢依然不可能闊綽大方。可惡,既然是正義的同伴,就給我對沒錢的人網開一麵啦。
「嘛,你們的DH科比其他學科的津貼生要多很多。關於學費減免值的具體操作,就問同班同學吧」
說完,夏洛特關於白楊花學園的體係的說明也結束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簡短的叫沙發上的我們跟她走。
「啊?去哪兒?」
「帶你們去你們今後要住的的地方。順便帶你們參觀一下學園內的主要設施」
感謝妾身吧。夏洛特最後留下了這麼一句招人討厭的話,率先離開了學院長室。
「……」
真受不了,感激之情喪失殆盡的應該不隻有我才對吧。
這麼想著,我看了看凜奈的方向……不過她不知為何猛然起身,即刻拉住了依舊坐在沙發上的我的胳膊。
「好了啦,別發呆啦。快走吧」
「等、等等。為什麼你那麼活力充沛啊」
其實我想說,用腳踏車攆過巴士,我現在腿都腫了。還想在沙發上休息一下。
不過凜奈眼中燃燒的閃耀光輝
「因為啊,我是第一次上學呢。很好奇這是個什麼樣的的地方啊」
「……」
反而有一句話,朦朧的用上胸口。
自十年前的大戰以來,邪惡的秘密結社已然成為社會的弱勢群體。
隸屬結社的人過上『上學』的生活本身就極為罕見。
……也對啊。這麼一想,不想她鬧騰都不行了。
「好啦橙也,難得夏洛特女士帶我們參觀,快點吧」
「哎、我知道啦,所以別拉拉扯扯了啊」
「不要」
「為什麼要拒絕啊」
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我,被凜奈一把摟住了胳膊。
雖然這樣走起路來不方便,不過這種程度的阻礙就忍忍吧。
結社總帥對人生最初的學校心潮澎湃,給這樣開心的她潑冷水也太不近人情了,於是我默默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
正如不久之前所宣言的一樣,夏洛特帶我們在學園的院地裏的各種設施兜了一圈。
因學科而異的校舍,學生宿舍。從第一到第六學生食堂,學園生協,體育館,以及圖書館等等。最後還有神社和教會。
「……喂喂喂,一個高中要不要這麼大?」
我邊走著,邊向走在前頭的夏洛特提出問題。然而,那隻老奸巨猾LOLI老太婆卻把我當白癡一樣嗤之以鼻。搞什麼,真讓人火大。
「高中部之外,從小學部到大學部都有啊。單論規模的話已經是日本最大了吧」
白楊花裏除了DH科以外,還有TH科和MG科,EX科等學科,夏洛特邊走邊進行說明。就算用單詞首字母進行說明,到底是學什麼東西的,怎樣的學科還是雲裏霧裏。
白楊花設置了近十個學科,各個學科的一年級都分有十個班。最小的好像是DH科的六班。初·中·高·大學部設置完備,有著能夠容納一整條街的寬闊。
有了這種規模,設備費用和保養費用一定很荒唐。想來學費每月要收十萬這麼變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看,到了。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們的住處」
於是,我們來到的是一個西洋庭院。
周圍森林環繞,小溪流水,一派綠嬈嬈的地方。先不管學園的院地裏為什麼會有河在流,架在小溪之上小橋前方出現了一幢建築。
這是一間用圓木加工組合起來的木製小屋。單戶的建築對於一個家庭來說規模尚小,看上去挺像滑雪場的旅店那種,風情四溢的小木屋。
「哇。這個地方真漂亮」
「對吧對吧。這裏曾經妾身加班來學院休息時的暫住之地,現在當做了職工宿舍。因為無人使用就暫借你們吧。給,鑰匙」
「非常感謝,夏洛特女士」
「嗯,喜歡就好。還有一之院凜奈,既然你是白楊花的學生了,應該稱呼妾身學園長」
「知道了,夏洛特女士」
「……嘛、隨你便吧。不聽人說話的毛病真是和他一模一樣」
看到兩位少女看著小木屋正聊些什麼。也許不管站在什麼角度去看,這個別致的住處都很受女性歡迎。
我也抬頭看著木製的小屋,試著問夏洛特
「我和凜奈不入住學生宿舍麼?」
「哼,這是理所當然的處置。妾身怎能讓結社之人,和妾身重要的學生們同住一處」
「……」
「的確受過澤羅那家夥很多照顧,因此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顧不過……要是惹出什麼問題,妾身會立即將你們逐出這所學園」
夏洛特用那銳利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仇敵一樣瞪了過來。幼小的外表之下,眼睛之中的威壓感確實貨真價實的。
原來她收留了我們,卻並不相信我們啊。
「橙也快看快看!有兩層樓哦!那裏就做我的寢室吧!橙也住一樓!」
在我與夏洛特之間互相瞪視嗶哩嗶哩迸出火花,彌漫著緊張感的時候,凜奈說了句「打擾了」,打開了房子的玄關大門。
或許是對小木屋的裝潢十分中意,金發少女正活蹦亂跳,就好像覓得秘密基地的小孩子一樣。
「那麼,對您設法將凜奈轉進來表示感謝」
這裏姑且坦率的表達感謝。
我簡單的舉手告過別,準備跟在凜奈身後走進了小木屋的時候,
「……南瓜燈,先等等。有件事先得確認一下」
夏洛特從背後用認真地聲音喊住了我。
「聽說澤羅之家階梯的時候我就能想到,不過那個鬥篷讓澤羅的孫女披著難道說——」
轉過身去,她的眼神愈發認真,卻又暗藏著某種陰暗落在了少女身上。
果然察覺到了啊。
我撓著腦袋思考著該如何解釋,不過怎麼也想象不出可以委婉達意的表達方式,最後單刀直入的講了出來
「前總帥去世了,大約八年以前」
「……」
「那是我被澤羅之家收留之後,差不多一年半的時候吧。沒能參加善惡戰爭的前總帥遭人記恨,被大戰中殘存下來的其他結社的殘黨糾纏襲擊。然後前總帥和他的部下們為了讓凜奈逃跑所以——」
「是麼」
夏洛特隻吐露了短短的一句感想。
計費悲傷,亦非流淚,隻是短短的一句「是麼」。
僅僅如此便接受了故人之死。
「還沒見到自己的愛孫多久便丟下她與世長辭……哼。結社總帥的位子給你真是糟蹋東西」
「什麼啊,意外的輕鬆啊」
「到了這個歲數,故人的葬禮就和同窗會一樣了」
夏洛特再一次發出短歎。
……真是。什麼叫做意外的輕鬆啊。
無數次身陷煉獄考驗,被歌頌為『現存的英雄』的正義同伴,不問敵對立場,單單是為一位故人之死發出哀思。
這一聲短短的歎息,足以容納一篇故事。
「嘛、既然澤羅囑托過,妾身就要好好保護她。一看便知,一之院凜奈豈止是被正義的同伴看上,也會被同類盯上,似乎是塊可塑之才呢」
「……用不著你說啊」
突然,我看了看從玄關之外打量屋內的金發少女,她現在整理從公寓搬來的紙箱之山。
凜奈無論對舊式魔導還是現在世間普及的新式魔導都很精通,也組合出了原創的導式,就是俗稱的天才。我能變成人類狀態也全靠了她所編出的導式效果。
對她的知識、技術虎視眈眈的家夥不在少數。
和凜奈相遇還不足十年,卻已經和盯上她能力的家夥幾次交戰過。
「那家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這份恩情我得好好償還」
說完,夏洛特歪了歪腦袋。
嘛、雖然我沒義務解釋給她聽,但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
「我在之前的結社遭受毀滅,被正義的同伴追趕時,凜奈出手救了我」
「謔?這還真是救了一個麻煩的東西呢」
「要你管」
我補充說道
「我就連都前總帥都保護不了」
「……」
「所以就算不用你說,我也會保護凜奈的。無論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還是因為未能保護前總帥的懊悔」
我剛一說話,眼前老奸巨猾的LOLI老太婆便露出了極為無趣的表情。
「你這家夥,報恩與贖罪……居然因為這種理由成為一之院凜奈的同伴麼?」
「哈?」
「……原來如此。本以為你一點也沒變,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如此無趣的貨色」
她既無敵意亦無殺意,自然也並非鄙夷。
宛若對失去的東西感到惋惜的表情。
「喂、『那種理由』是什麼意思?」
「你要注意點哦」
示意結束掉之前的話題,夏洛特轉過身去。
「學生之中有不問是非厭惡邪惡素養之人。不,毋寧說這種人比較多吧」
夏洛特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我繼續說道
「昨天的年輕人們沒有從與結社戰鬥的戰鬥中學習經驗,無法憑自己判斷善惡,對DH科抱有強烈差別意識者有很多」
「……嗯?說起來DH科是什麼?隻知道我和凜奈學這個學科……你是學科主任吧?」
「黑暗英雄(DarkHero)學科」
夏洛特冷靜而迅速的給出答案。
「培養像你們這樣從黑曆史中重獲新生的家夥,並進行活用的學科」
「……嗯?Hero這個詞,不是差別用語麼?」
「妾身知道。既然已經有Dark了,Hero還是Heroine什麼的,略稱都無所謂了不是麼?」
說完,夏洛特邁出腳步。
她可愛的小手對我輕輕搖了搖。
「最近似乎也有罪犯盯上了DH科的學生們。雖然還沒鬧出人命……但也隻是剛好沒有鬧出人命。再不濟爾等也是妾身的學生,死了的話妾身會被追究責任的」
再見了,南瓜燈。留下一句可恨的話,老奸巨猾的少女悄然離去。
我一時默然目送著她不曾回頭的嬌小背影越過小橋,最後消失。
「……嘅。都說不要叫我南瓜燈了」
我的喃喃私語沒人能聽到。隨後我也穿過玄關,走進了小木屋內。
「?怎麼了,橙也。表情那麼難看」
我剛一脫掉鞋子,正從紙箱裏拿出衣物進行整理的凜奈便發出聲音。
「啥也沒有」
「唔……你騙人。剛才橙也露出了非常悲傷的表情」
看來是剛才講了些過於糾結的話,似乎代入了哀愁。
那個臭LOLI老太婆。老不死的還搞些多餘的擔心。拜你所賜,連我都胡思亂想了啊。
「什麼也沒有啦。隻是在想那時你為什麼要對巴士劫匪說教個不停而已」
說出實情一定不好玩,於是我扯開話題。
雖然感覺意外的不自然,不過對秉性率直的凜奈的效果可觀。她一邊繼續整理行李,一邊聊了起來
「什麼啊,還在糾結那件事情?身為結社總帥,那種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哈?」
「……為什麼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的目標是一名崇高的總帥,教育一下遲早要成為的他們不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過從這話題扯開的方向,倒是發掘出了衝擊性的事實。
「慢著。以崇高的總帥為目標什麼的……你不成為正義的同伴麼?」
「咦?說什麼傻話啊。我可是澤羅之家的總帥哦」
說完,凜奈接著說道
「上白楊花也是為了總有一天複興結社之前,有些東西想要了解」
「……想要了解的東西,那是什麼?」
「?就是正義的同伴的事情」
凜奈從紙箱移開視線,不可思議的注視著我。
「因為邪惡的秘密結社是正義的同伴的同伴吧,不了解正義的同伴的事情怎麼行?」
「……你是想要了解即將成為同伴的對方才決定上白楊花的麼?」
「那還有用。不熟悉對方就成為不了同伴吧」
「……難道是類似『不清楚的話,自己當一次不就全部搞清楚了麼?』的麼?」
「啊啦,橙也也好像終於明白了。就是這個難道哦!」
就像是炫耀著自己的崇高目的,凜奈堂堂挺起那平坦的胸部。
對這充滿偏差價值觀,我隻好按住疼痛欲裂的額頭。
作為津貼生,必須通過助人賺取每月十萬円分的學費減免值。
所屬的DH科,處於其他科學生意想不到的事態之中。
加之不得不隱瞞邪惡的秘密結社這一真麵目生活下去。
上了這所白楊花學園,預料之外的麻煩問題接肘而至。
我的腦中,幾乎被『能不能在這所隻有正義的同伴的學園保護凜奈』的不安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