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榮盛之門(2 / 3)

華服公子名為張術,便是張儀長子,從少年起便隨侍在張儀左右,深通韜略和權術,三縷長須頗具儒雅之氣、神似乃父。因而深得張儀和秦王喜愛。時為秦國郎官,伴隨在秦王左右學習政事。

白衣男子名為張柔,張儀次子。身為男子卻以柔為名,實為張儀之故。誰知到長成竟也人如其名,少了長子的儒雅,而多了幾分陰柔。麵色異常白皙,微須。常言要延續乃父之誌,多研習縱橫之術,時為太子舍人。但秦時,從未正式冊立過太子,所以這隻是一個散官。平時多跟鹹陽貴族子弟遊樂,因張儀管教甚嚴,也不至於無度。

張儀原本魏國人,在魏國育得兩子,後帶同家小投秦。到秦後方生得張剛,便是那位在函穀關高歌的壯漢。張剛因在秦地生長,所以也是秦人粗獷勇武的習性。自幼好鬥,張儀一介書生對其無計可施,常恨恨道:“我張氏典籍之門、名家之後,怎生得這等武夫?”。無法,隻得聽從老夫人建議將其送去投軍。哪知,這正是木盡其才、劍得其鞘,張剛在軍營彪悍勇武、性情豪爽闊達,深受士兵愛戴,很快便升做了小都統,統轄五百人之數。後跟隨商大良造公孫衍在雕陰大敗魏軍,他更是因“赳赳老秦”之風一戰成名,被秦王親封為正偏將,統轄三千之眾。

時年張儀日益受秦王重用,朝野皆知其將繼商鞅、公孫衍之後執掌秦國大政。張儀自求學之日起便等待這一大展其才的舞台,此時怎能不雄姿勃發?早早便醞釀好了秦國的大計方針,以期用縱橫之術使秦稱霸天下。與秦國毗鄰的世敵魏國,便不免首當其衝。張術、張柔、張剛三人,便是受張儀指示前往函穀關暗暗探查山川路途以及魏軍布防。

函穀關東去洛陽,西達長安,南接秦嶺,北接黃河,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關隘地處深險穀地,地勢險要,窄處隻能容一輛車馬通行。秦國更是因此關隘不知令多少敵人屍橫遍野。“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秦人開關迎敵,九國之師,逡行而不敢進”,便是其理。時,張剛觀其險,思戰鼓轟鳴,雄心大開而高聲吟唱,唱的就是廣為流傳的秦軍作戰的《秦風》曲。赳赳秦國之風,戰鼓爭鳴、駿馬長嘶、赳赳男兒拔劍赴死,怎不令人遐想?

話說這幾日,張儀府邸人流如海、官員貴族絡繹不絕,人人競相為這位即將而來的掌權者恭賀。雖自商鞅變法以來,秦國國內以嚴法杜絕以慶祝之名賄賂官員。但值此大事,登門造訪送上賀喜之詞的人卻比比皆是,包括太傅嬴虔、國尉司馬錯等等,因不備賀禮所以亦不算違法。

張儀府邸原本就不大,此時卻來來往往這許多人流,整個府邸充斥著竊竊聲、歡笑聲、高談闊論聲,不絕於耳。但見一群群衣著嫣紅的侍女,或手托拚盤、或持美酒、或拿絲帕,輕步婀娜,來來往往不見停歇。眾官員、士子、秦國貴族,或施禮、或敘舊於一角、或於大院中央暢談天下大勢,直怕別人不知般。更甚者,“鳥”、“蛋”之類粗俗之語橫飛,秦人重武輕文,下至田野村夫、上至貴族、甚至國君,嘴上冒出幾句“鳥”之類言語是再平常不過。就連一代大才商鞅在秦地幾十年,受其影響,有時亦不避忌。

客廳內,嬴虔、司馬錯、樗裏疾等當朝重臣皆由張儀作陪,正一道品茗說事。

但見贏虔朗聲道:“君上對張子信任有加,不次於當年孝公與商鞅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縱論時勢之知遇之恩。我雖與商鞅不睦,但身為秦人,對其使秦勵精圖治而得大治亦感恩久矣。今,秦就賴公之大才,使我大秦得以應驗‘秦必出於六國而王天下’的傳言”。說罷舉手就是一揖。

張儀慌忙回禮。張儀學縱橫之術十幾年,縱橫之術全靠三寸不爛之舌,麵對這種場合該怎樣的言語,他更是信手拈來。隻見他深深一揖,道:“張儀原本一落拓文人,得蒙君上信賴,敢不效犬馬之勞?”。說罷,從容地喝了一口清茶,微微一笑,又道:“虔公子,本孝公之兄,深得老秦世族愛戴。孝公之誌得以大展、商鞅變法之所以可以曆經艱辛延續至今,全賴公子鼎力之助也。說到無雙國士非公子其誰也?公子方為大秦這三十年來之擎天一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