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喉嚨裏卻像堵著什麼,讓他覺得一旦開口,自己的心髒也會那麼跟著跳出來。
他想衝上去緊緊抱住他。想要用力抱住他,再也不放開。可是,觸到裴奕抬起頭時眼神裏的清冷,他伸出的手臂猶豫地停在了空中,又尷尬地收了回去。
他設想過見麵時的情景,他想過很多很多要說的話。他甚至把它們記在了紙上,反複斟酌,不厭其煩地修改。可是,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麵前,眼睛直視著自己,張曉煦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幹燥的嘴唇在空氣中顫抖著開合了好幾下,最後隻是說出了一句“你回來了”。
裴奕安靜地跟他進了屋,安靜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安靜地去洗澡。安靜得沒有表情,也沒有言語。
張曉煦看著他周圍孤獨的身影,和他周圍清冷的空氣,隻覺得心裏某一處被揪住了,很難受,很疼,很心疼。
他朝裴奕走過去,輕輕坐在他旁邊。小心地拉起裴奕的右手,像珍寶一樣,輕輕地握在自己的兩掌之間。
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掌漸漸被自己的體溫暖熱,張曉煦開口叫他:“裴奕……”
裴奕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對他笑笑:“想要我怎麼為你服務?”
看著他的沒有笑意的笑容,張曉煦難過地輕輕撫摸他的手:“裴奕,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裴奕輕輕推倒在沙發上。隔著褲子,裴奕的手指靈活地安撫著他的□□。
“舒服嗎?”感到手裏的器官漸漸變熱變硬,裴奕笑了笑,“還是我用嘴比較好?”說著他的頭就低了下去。
在他碰到張曉煦的欲望前,被推開了。
“裴奕,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不想,我絕對不會碰你。”張曉煦躺在沙發上,一隻手痛苦地遮住眼睛。
張曉煦聽到裴奕輕聲笑了,聽到他說:“我想不想無所謂吧。你們找我不都是為了這個嗎?”
“裴奕!”張曉煦吼著他的名字從沙發上坐起來,卻在碰到他眼神裏的嘲諷時低下了頭。
“我承認,之前找你是為了上床。”張曉煦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把你從衛朝那裏找回來不是為了這些。我不會勉強你做不想做的事,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攔著你。隻是,”張曉煦抹了一把臉,抬起頭對他勉強地笑笑,“我想讓你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裴奕什麼也沒說,隻是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當天晚上,張曉煦的身體貼在床的邊沿,看著裴奕距離他一米多遠的後背。
“睡著了嗎?”張曉煦輕聲開口。
裴奕沒有回答,甚至連輕微的動作也沒有。
“我能摟著你睡嗎?”張曉煦的聲音更小了,裴奕還是沒有反應。
張曉煦等了幾秒後,輕輕地翻了個身。
他睜著眼睛,靜靜躺著,沒有絲毫睡意。
突然,他感覺到背後的輕觸感,和輕輕圈住他的腰的那雙微涼的手。
“睡吧。”裴奕的頭靠在他背上,輕聲地說。
張曉煦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了那雙有些微涼的手。他閉上了眼睛,可是灼熱的液體還是從眼睛的縫隙中流了出來。
第二天張曉煦睜眼的時候,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他翻身下了床,光著腳,一瘸一拐地叫著裴奕的名字,搜索他的身影。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張曉煦突然覺得很害怕,怕一切都隻是他又做的一個夢。
靜下心來,他聽到了輕輕的水聲。
推開浴室的門,他看到裴奕靜靜地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臂彎中,任憑水流衝刷他的身體。
“別坐地上,會著涼的。”張曉煦想把他拉起來,觸手才發現水是冰冷的。
裴奕的聲音夾雜在水流中,像是也感染了水的冰冷,一直冷到張曉煦的心裏。
他說:“別管我,我想洗幹淨自己。”
張曉煦一屁股坐了下去,緊緊擁著裴奕的身體,大聲說:“我陪你!”
水很冷,澆濕了張曉煦的頭發,身體,還有,打著石膏的腿。但是他卻能感覺落在肩膀上的滾燙的液體,這種燙向他的內髒蔓延,冷熱交織的難過的感覺,讓他不由地把裴奕抱得更緊。
過了一會兒,裴奕也開始用力地回抱他。
他們就像兩個角力孩子,想要用最大的力量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衝了幾個小時冷水的結果是兩個人都得了重感冒。張曉煦還因為弄濕打了石膏的腿被醫生狠狠訓了一頓。裴奕則是在一旁邊咳嗽邊幸災樂禍地笑。
那句話張曉煦還是沒能說出口,可是他想裴奕應該可以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