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他沒想到這座富貴堂皇又道貌岸然的天庭裏會有人打他埋伏。

埋伏他的人選的地方很討巧。長長一條九曲回廊,走到快盡頭的地方有塊小凹,縮肩弓背的話,勉強能容下一個人,還一點不妨礙看外頭的情形。

趙孟田一走進埋伏圈,他就朝他出手,快如閃電,好像天生就會打埋伏。怪不得托生到人界也是個埋伏能手,幾頓飯的工夫就把趙某人埋伏進了金蓮繞鳳樓。

他一拽,趙孟田底盤不穩,一個趔趄,直直往旁邊栽。一聲“哎呀”從嗓子眼裏迸出來卻沒有揚刀四周去。他嘴巴讓一隻手給捂牢了。放開喉嚨喊的一句:“你幹什麼?!”這時成了一串“吱哇”。

戌牌交過,亥時正好,四圍靜悄悄,黑沉沉,劫他的人的臉溶在潑天黑暗中,連個輪廓都瞧不出,可他就是知道他是誰。

“你說過的……說過不要我,但也絕不會要別個的!為何又!……”光聽聲音都知道他有多痛。

“……”你倒是把手放開聽我解釋啊,這麼捂著我怎麼說話?!

趙孟田真想一口啃上捂他的那隻手,誰知那手忒狠毒,掐著他牙關,逼得他不得不張嘴吸氣。不然會憋死。

“你欠我的!”那人掰緊趙孟田,手勁大得跟要掰碎他一樣。嘴也是,牙齒也是,啃他舌尖,嚼他嘴唇,堵他呼吸門路,一遍遍給他用大刑。

“我欠你的?!”趙孟田給他氣的差點抽四六瘋,“上輩子吃我的喝的穿我的花我的也就罷了!這輩子還說欠你的!剛才還想著‘剃頭的不找相麵的要錢’呢,你倒好,把賬全算我頭上!好!要算是吧?老子就把棺材板的賬算你頭上!”

這麼一盤算,他生猛了,又是鯉魚打挺又是鷂子翻身,也不躲,和人家扭成一團,上來就撕人家褲腰帶,邊扯心裏還邊喊號子:“老子是塊牛皮糖——粘死你!是片滾刀肉——纏死你!你有卵,老子也有——睡

了你!”

成了鬼(其實應該算是成了神)的趙孟田,力氣並沒有跟著成了鬼(或是成了神),他以為他能三拳打死虎四腳踹死牛,實際卻是三拳打不扁豆腐四腳跺不碎包子,沒弄幾下拳腳就讓人卸了把式,抵在柱上,雙腳分開,雙手亂撓,怎麼看都不像能把人睡了的樣子。

閭非端正標致的一張臉,生生讓他摳出幾道血口子,他還不省事,照著人家耳垂就來上一口,張牙舞爪,舉螯亂揮,橫得跟隻螃蟹似的。

你揉老子的褲襠,老子就咬你耳珠子!

再揉!再揉!再揉老子再咬狠點兒!

他果真下大力氣咬,一點不留情,咬得滿嘴腥甜,腥甜味在舌尖打轉又鑽進他喉嚨裏,一下喉根就給腥得受不住了。偷空咯了一口,吐到地上。

他們從廊柱上滾到地磚上,再從地磚上滾到草叢裏。按理說,閭非一身怪力,要讓趙孟田還他相思債,再容易不過了。不言不語,上來就撕衣扒褲,把八百年來的委屈,八百年來的落寞,八百年來的浮沉,八百年來的饞勁,一並償了再說。可他會怕,心裏總存著那個半點征兆都沒有,上一刻還笑著說“我給你”,下一刻就一頭栽進孽鏡台下再也不上來的雲陽。外表溫順,性烈如火的雲陽是幹得出這種事的。讓你看他笑,看他柔柔的朝你笑,紮進你心裏,再狠狠地連根拔起,讓你從此一片荒蕪,寸草不生,疼死你!

棄我去者,留無可留。亂我心者,憂無可憂。

明明近在手邊,卻再也沒那個膽了。他讓雲陽嚇破了膽,下手就有幾分老氣,緊要關頭怯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