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54|H:98|A:L|U:6.jpg]]]看看壽宴將近尾聲,席間一個男子起身向幽夢之王拜道:“恭賀幽夢之王大壽。鄙人有一不情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我們蛇家族的叛逆逃到了您的夢界,還請大王準許我捉她回去。”此人看上去三十幾歲模樣,身材高大魁梧,雙目亮而有神,一副老練狡黠的樣子。
“你們蛇族的事我不感興趣,請自便。”幽夢之王對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但是,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好吧,那就說說看。”
“我是妖界的蛇王……”
“行了,說正事。”不等蛇王說完,幽夢之王便打斷了他。顯然,他並不關心此人的身份。管你妖界仙界,管你蛇王聖人,與我夢界無關的統統都是廢話。蛇王對幽夢之王這種態度自然很是不滿,但又不敢發作,隻好忍下這口氣。
“她不是別人,就是長少主的侍女——它它!”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望著它它。它它不覺又驚又怕,隻好向銘霄投去求救的眼神。銘霄憐惜地望著它它,想用平靜的目光安撫她的慌亂。
“幽夢之王,請您做主,讓我帶她回去。”蛇王接著說。
“既然是霄兒的侍女,就問霄兒吧!”幽夢之王不以為意。
“那就請長少主定奪。”蛇王轉向銘霄。
銘霄似乎早就料到幽夢之王會讓他來決定,便從容不迫地說:“它它在我銘霄宮已有數年,將銘霄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她已是夢界之人,蛇王何必非要強我所難呢?”
“這是我們蛇族的大事,還請長少主不要阻撓吧!”說著便讓身邊幾個小妖前去捉拿它它,顯然沒把銘霄放在眼裏。
它它見勢不妙,忙躲到了銘霄背後。銘霄收起笑容,將琴一橫,一挑一撥將心中的怒氣直射向撲過來的幾個蛇妖。幾個蛇妖身上立即顯出劃傷的痕跡,但他們並不罷休,繼續向它它衝去。
“放肆!”隻見一道金光閃過,幾個蛇妖慘叫著飛了出去,幽夢之王的聲音裏滿是怒氣,“霄兒讓她留下,她就留下,還廢話些什麼?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怎敢?請幽夢之王恕罪!”蛇王一聽,立即嚇得跪倒在地,連連討饒。管你是什麼王,在幽夢之王的威懾下,哪有你發號施令的份?
“還不快滾,等著父王的聖劍嗎?”銘殤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依舊喝著杯中的酒。
壽宴自此散去。
光陰無留意,恍如白駒過隙,人間的十幾年便匆匆而逝了。
這日,驛道上赤日炎炎,黃塵騰飛似煙,揮汗不見雨,盡化熱浪,草木欲燃,土地皸裂。這樣的天氣行人本該稀少,卻有一大隊人馬從遠處行來,前後的高頭大馬上都是些佩刀的官差,幾輛馬車顛簸其間。忽聽得前麵馬上一人罵道:“他娘的!這大熱天,怎麽就貪上這麽趟子苦差事!真他娘的倒黴!”“是啊!”旁邊一個接口道,“要不然這會子老子正在家喝酸梅湯呢!”其後一個三十幾歲的官差聽了,歎了口氣說:“咱們也別抱怨了,反正路也不遠了,約摸一兩天的工夫就能到黃州,保護好蘇大人是正經。”“呸!都是他害的!”前麵一個道,“什麽保護?姓宋的,咱們是在押解犯官!”這姓宋的名叫宋敬河,雖是一介武夫,平日裏卻愛讀讀詩書,最是敬重這位“犯官”。你當著“犯官”是誰?正是大文豪蘇軾蘇大人,因受“烏台詩案”被貶黃州。宋敬河聽了這話自然心裏氣不過:“什麽‘犯官’?自古正人君子慘遭毀謗的多著呢!蘇大人此案更是天大的冤枉!朝廷這幫狗官!”另一個官差接口道:“算了,算了!‘冤案’也好,‘狗官’也好,也不關咱們哥幾個的事,還是在前頭歇歇腳,喝他兩大碗得好!”眾人耐著熱,也都不再言語。
行了不多時,果然有一個小茶水攤子,十幾個官差見了立即喜上眉梢,忙勒了馬向前馳去。宋敬河走到第一個馬車跟前,向裏頭恭敬地問道:“蘇大人下車喝杯茶吧!天氣炎熱,在車裏恐中了暑氣。”隻聽車裏人說道:“多謝了。”說著便掀簾而出。這蘇大人身形修長,麵容憔悴,冤獄的打擊和連日的奔波幾乎已將他的勃勃生氣消磨殆盡,但枯槁形容卻掩飾不了那眉宇間的倜儻,目光中亦滿是文采精華。這正是讒言可以離間賢臣,積毀可以銷人筋骨,但聖人真正的內涵之物卻是消磨不去,也掩蓋不了的。
“喂,小子!怎麽連碗酒都沒有?”一個官差怒氣衝衝的衝茶攤的小二吼道,那架勢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小兒身著滿是補丁的灰布短衫,拎著茶壺笑著迎了上來,想必這樣的場麵見得多了,也並不害怕,賠笑道:“官爺,是小的不是,早知官老爺們今天要來,小的定會備上好酒招待著,今兒可不巧了。官爺們先將就著用些茶水,就算是小的孝敬官爺了!”那官差聽了立即便了臉,邊招呼其他人坐下邊問:“這茶水你竟肯白送?”“什麽肯不肯,這小本小攤兒的還不都仰仗官爺們撐著的?”小兒笑著答道,這席賠笑的話是小販們最擅長的,畢竟招攬生意全靠一張嘴。官差們哈哈大笑起來,各自說笑著喝起粗茶碗裏的水,翰出多了,自然一碗接著一碗地灌下去。蘇大人由兩個兒子扶著,也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了,又讓兒子捧了茶給車上的女眷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