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農家孩子忘了本 不學無術當醫生(2 / 3)

在憤怒與渴望、噩夢與美夢交織中度過一夜的肖瓊,一大早就跑到院長辦公室請了假。說是回老家看父母、妻子和孩子。其實他坐上了奔赴省城的班車,他心中隻想著蔡紅,又感覺汽車跑得太慢……其實這輛車的速度是很快的,加之又是高速公路,上午11點半就到了省城。

省城對肖瓊來說是挺熟悉的,因為他在這裏上的大學。他急忙搭上公交車來到了文化巷16樓409號——比較要好的大學同學,現在省人民醫院工作的牛磊家,而且趕上了吃午飯。牛磊一邊熱情地招呼肖瓊吃飯,一邊心想老同學現在出息了,此番一定給我還錢來了。飯後又給肖瓊遞上熱茶,又喊在稅務局工作的妻子範彩:“你把小倩(他的女兒)的臥室整理一下讓我的老同學住下!”肖瓊說:“不用了,我在外麵住!”牛磊是個熱心腸,哪裏肯,便說:“房子寬寬的,你在外麵住個啥!”其實肖瓊在他的“行動計劃”裏根本就沒有安排在外麵吃住的經費支出……

這是1994年的夏天,高懸在湛藍天空的太陽熱情地向大地噴火,省城的溫度似乎更熱。肖瓊在老同學女兒的臥室裏睡了午覺後,頓覺頭腦清醒。他脫掉黑藍色西裝,上身隻穿件乳白色半襯衫,配上粉白色褲子和紅色涼鞋,到衛生間梳洗一番。再給烏黑的頭發上打上些發油,對著大鏡子一照,雖然臉黃了點,但不減當年的英俊和瀟灑。他無須打招呼(因老同學夫婦已上班去了,女兒在寄宿小學)走出門,順便鎖好,來到了東風路大街。

為了省錢,他沒坐公交車,沿著東風大街頭朝西向友愛醫院走去。由於太陽毒,他專揀樹陰處走。邊走邊低頭想蔡紅,險些碰翻了路邊的老大娘,他賠笑說:“對不起!”老大娘也沒說啥隻是看了他一眼,他收回笑臉繼續趕自己的路……

下午4點多他到了友愛醫院。8層高的醫院大樓,門前小車停了一長溜,門庭內外熙熙攘攘。他專揀穿白大褂的問:“蔡紅在哪個科室?”一連問了七八個都說:“不知道或不認識!”他又滿樓上竄下跳找了一回也沒找到,由於沒注意他闖進了消毒室,還挨了一頓罵。

他困乏了,口也渴了。他走出醫院大樓到小攤販前,討價還價了好一陣子買了塊雪糕。坐在醫院門前陰涼處的花壇沿邊,邊吃雪糕邊想蔡紅。一直等到下班,肖瓊的一雙環眼像兩張篩子一樣把走出醫院大門的人過了一遍(特別是女的),還是沒有發現蔡紅。明、後天又是雙休日,怎麼辦?管球它,反正吃住有人管,等兩天吧!他這麼想了一下,就返回同學牛磊的家。

星期六,他在牛磊家像在自己家一樣,一會兒看電視,一會兒睡大覺。飯熟了就吃,茶端來就喝。好像他是這家的主人,牛磊夫婦倒像仆人一樣伺候著他。隻有牛磊的女兒小倩噘著嘴、吊著臉,用冷峻的目光不時地掃他一下,他全然沒有察覺。

星期日,9點半肖瓊才睡醒。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又伸出兩隻胳膊向空中展了兩下,算是鍛煉吧。乍聽屋內沒動靜,又抬起頭認真地聽了一陣確信屋內沒人——他就大著膽子基本沒穿什麼衣裳就跑到了衛生間解了大便。用水衝,衝不下去。因為他有個便秘的毛病,兩三天不解,所以把便盆給阻住了。他用水衝,沒衝下去,他又接了一臉盆水猛衝下去,以為把大便衝了下去。他順便在衛生間洗了臉,刮了胡子,才到小倩的臥室穿好了衣服來到了客廳。

客廳的茶幾上的盤子裏放著三根油條、兩個雞蛋、一杯牛奶,顯然是老同學為他準備的。他也沒想人家三口人走哪裏了,就心安理得的吃起來。按往常,牛磊一家由於一周的工作、學習,十分勞累。休息日好好睡個覺,恢複一下體力。哪知這肖瓊是個夜貓子,每晚電視看到1點,而且聲音放得特別大。他睡覺經常打呼嚕,特別他睡得越香,呼嚕聲越大。淩晨4點多,他那洪亮而有節奏的呼嚕聲早把牛磊一家吵醒了。他們隻好起床到臨近的公園裏散步去了,讓他肆無忌憚地獨奏吧!

吃飽喝好的肖瓊,斜躺在沙發上二郎腿翹得老高。他睜大環眼掃視了一圈,沒有值得關心的東西,最後才把眼光落到了電視機上。他打開電視,女播音員:“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那甜嫩的聲音,悅耳到了極點,這多麼像小蔡的聲音。他啪地關了電視,跑到洗手間對著大壁鏡又著意地收拾了一下。在小倩的臥室換上皮鞋,鎖好老同學的門後又向友愛醫院走去。

肖瓊走後約半個小時,牛磊一家回來了,小倩從她媽媽的小皮包取出鑰匙蹭蹭的搶先上了樓。當她打開門後一股臭味撲鼻而來,她也想上廁所,衝向衛生間,衛生間的臭味更濃。她小便後衝水,衝出了許多大便,她氣極了罵道:“我肖叔不是人!”

牛磊夫婦剛進門聽到女兒在罵誰,又覺得空氣不對勁,忙問:“怎麼回事?”小倩從衛生間跑出來怒氣衝衝地大聲說:“你們來看看!廁所堵住了,你們招惹的好人,把人快臭死了!”說著快步走進了大臥室。範彩朝小臥室(小倩臥室)內瞟了一眼,確信肖瓊不在,便麵對丈夫說:“你問他‘錢’的事了嗎?”牛磊說:“咋好意思問,人家不是叫花子,臨走時會擱下的!”

範彩看了一下牆上的表已11點40分,忙說:“你掏廁所,我做飯!”於是他們各負其責地忙開了。12點10分,範彩往餐桌上擺飯,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盤燒茄子,一盤涼拌三絲,最後端上一小鍋大米飯,就這些。按往常星期天,女兒又回來,一般最少要做個四菜一湯或更好些。今天由於屋內空氣不好,昨晚又沒睡好,頭昏腦漲,再沒心思做了,湊合著吃吧。

範彩的任務完成了,擦了手準備叫丈夫和女兒吃飯,一聽丈夫還在衛生間搗騰。她走出小餐廳一看,丈夫像三國魏將許褚一樣赤膊上陣,已是汗流浹背了,廁所已被肖瓊的幹屎棒堵了個水泄不通。她氣憤地說:“算了,吃飯吧!吃完飯再弄!”牛磊隻好洗洗手、擦擦汗準備吃飯,此時的小倩已悶悶不樂地坐在餐桌邊往嘴裏扒飯……

由於沒有“敵台”幹擾,中午,牛磊一家總算休息了一陣。下午3點夫妻又兵分兩路,妻子送女兒搭車到學校,丈夫繼續掏廁所。由於牛磊也是農民出身,也有些力氣,終於於下午5點多搗通了廁所,乘勢把衛生間及各廳室的地拖了一遍,打開所有的窗戶通了風。妻子回來看到丈夫已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就輕輕地關上了門,也到大臥室的床上躺下,心想:“這個肖瓊今天到哪裏去了,怎麼沒回來吃飯?”

卻說肖瓊仍按前日的路線來到了友愛醫院。今天看病的人不太多,醫院前的小車也少了許多。他這個人很機靈,今天他總結經驗,改變戰術。走進醫院大樓,從一層往上慢慢走,邊走邊揀老些的女醫護人員打問蔡紅,終於在第五樓傳染科的門口一位把門的老護士那裏得到了蔡紅的消息。

原來蔡紅在四樓的“內三科”當護士,前天輪休,昨晚夜班,今天倒休。蔡紅沒在醫院家屬院居住,據說在軸承廠住。肖瓊謝過老護士,連跑帶跳下了樓,搭了出租車向古城路軸承廠奔去……

這個軸承廠是個老廠子,大門兩側鬆柏參天,肖瓊昂然入內。由於是星期天,他又穿得整齊,不像小偷,門衛也沒有盤問。道路兩旁樹木蔥蘢,鮮花盛開,肖瓊感到清爽,心情好到了極點。盡管如此,他還是無心賞景有心找人。廠子占地很大,走了半個多小時,肖瓊才繞過廠房、車間。又穿過一片空地,空地右邊有幾座魚池,有些男女戴著涼帽坐在池邊悠閑地釣魚。蚊子亂紛紛地直往頭上飛,肖瓊舉起手想打,又怕損壞了發型。隻用巴掌在空中扇了幾下,馬上把手插到褲兜內。挺胸抬頭,繼續保持紳士般的風度,邁著矯健的步伐向家屬區走去。

剛進家屬區,就被一條大狼狗嚇了他一身冷汗,險些亂了方寸。狼狗被鐵繩拴著,隻是向他叫了幾聲,並未認真地來咬他。走著走著又看到了幾隻,有的隻是抬頭看看他又放下頭躺著。這廠子外地人較多,外地人愛養狗。肖瓊慢慢膽正,不注意狗而注意人了。他不分男女老少,見人就問:“請問你知道蔡紅嗎?”連續問了八九個人都說:“不知道!”而且口音還很雜。肖瓊開始灰心了,腿腳也困了。他見小道邊有塊小石墩恰在一棵沙棗樹下,他趕緊走過去坐在上麵乘涼、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