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娘子軍”在車上就討論了今天的鬥爭形式和目的。阮琴姨姨江春豔是上過高中的，腦子活，人潑辣，大家推舉讓她領頭指揮。昌河到了金灣醫院門口，她們從車兩側下來，在江春豔的帶領下走進了醫院。看門人以為是看病的，也沒過問。到了大樓門廳口，導醫護士也以為是來看病的，熱情迎接，並問：“你們幾位看啥科？你們先掛號，我再領你們到科室。”江春豔說：“你們院長在哪科，我們就到哪科！”她三嫂性子直、嗓門大，接著大聲說：“我們是來看你們院長病的！”這話一出，恰被從二樓往下走的楊芳聽見了，她向下一瞅，幾個怒氣衝衝的婆姨正和導醫護士對話呢。她預感事情不妙，趕緊折轉身上到三樓報告院長，她到院長辦公室門口一看，門大開，而肖瓊不在裏邊。她敲開羅創的門一看肖瓊和羅創正商量什麼，她氣喘籲籲地說：“快！——不好了！下麵有幾個女人尋院長，看樣子是鬧事的！”肖瓊一聽，環眼睜圓：“誰他媽的敢和我過不去！走，咱們看去！”楊芳急了說：“院長你不能去，先叫羅院長看去！”羅創也說：“你先坐在我這裏，我看看再說。”說罷就和楊芳出來把門鎖了。正在這時江春豔一行推開導醫護士的勸阻衝上樓來，她們迎麵碰上羅創和楊芳兩個穿白大褂的。阮琴媽一看不是肖瓊，就問：“你們院長在嗎？”羅創還未及開口，楊芳說：“不在！”江春豔接口問：“上哪兒去了？”羅創說：“去鎮上開會去了！”江春豔又往樓道牆上的牌牌一看前麵隔兩間房掛著“院長室”。她走過去朝裏一看，裏麵真的沒人，她說：“這個大流氓真的開會去了！”大嗓門三嫂說：“咱們到鎮上找去！”江春豔急忙製止說：“人家開會，咱們鬧，就叫衝擊會場！不去，咱們先在醫院行動，叫他們的人去叫好了！”羅創和楊芳說：“你們先坐下喝點水，等院長回來再說好嗎？”阮琴媽說：“我們不渴！水我們也帶著，我女兒被肖瓊那個大流氓糟蹋了！辭退了！我們還坐啥呢？”江春豔說：“姐，咱們不嚷了！行動吧！”說著她一跳把‘院長室’牌子搬下來，進到院長室用牌子把茶幾和老板桌的玻璃砸爛。帶上隊伍下到一樓，把掛在門廳內的錦旗全部扯下來，撕成一堆。這時羅創、楊芳還有兩個小護士奮力勸解、阻攔，那裏攔得住。“大嗓門”身高體壯，在牆角操起拖把，倒過來用拖把把，把牆上的標語牌、資格證、醫德規範等牌、匾、鏡子一齊搗了下來，整個門診大廳劈裏啪啦摔拌聲響成一片，娘子軍和白大褂攪成一團。這時候高玉川、蔡紅、白翠翠、胡衛華等聽到了聲音急忙趕來了，他們奮不顧身拉住了這些發了瘋的女人。羅創的臉不知被誰抓破，正在淌血，楊芳的白大褂也被撕掉了一塊。蔡紅說：“你們有啥事說事，怎麼就砸醫院呢？醫院受法律保護，你們知道這樣做是犯法嗎？”江春豔說：“犯法？你們肖院長霸占民女、欺騙群眾，那才是犯法呢……走！咱們到鎮上告他去！”大嗓門帶頭應聲道：“走！咱們告他狗日的去！”說罷，江春豔一行兵撤醫院又向鎮政府衝去……
醫院離鎮政府很近，她們到鎮政府門口稍停了一下，江春豔對大家說：“進去不要亂嚷、亂說，這是政府，不是醫院。”大家齊聲說：“對！”當她們跨進大門時被一個年輕的門衛擋住了，他禮貌地問：“你們幾位找誰？”江春豔答：“我們想找肖院長問個事，聽說在鎮政府開會”。阮琴媽補充說：“肖瓊，大個子，北方人！”門衛小鄭說：“肖院長，我認識，沒來鎮政府。今天沒開啥會呀！”阮琴媽一聽急了說：“我們到醫院找，聽說在鎮政府開會，你又說沒來！”大嗓門也急了嚷：“我們要告他！”江春豔接著說：“對！我們要告他，政府哪位領導在？”小鄭一聽什麼都知道了，金灣醫院昨天發生的事在政府一般幹部中已傳開了。他對阮琴也有同情心理，他說：“這樣吧！告狀、上訪不在人多。今天書記開會不在，包鎮長值班，辦公室在三樓西邊。你們去兩個人把話說清楚就行了，其他人暫在門房喝水、休息、等候，行嗎？”江春豔說：“行！”她拉著姐姐麵對大嗓門等說：“咱倆去，你們暫等一陣。”
江春豔和姐姐向五層高的紅色大樓走去，進了門廳上到三樓，向西一看，“鎮長辦公室”的牌子就在不遠處。她倆走到門前一看門半掩著，江春豔輕輕敲了兩下，裏麵應聲：“請進！”她倆進去看到一位40多歲的矮胖子正伏在桌上寫啥呢。江春豔問：“您就是包鎮長嗎？”矮胖子放下筆微笑著說：“對！我就是包天佐，你們坐！”並用手指了一下靠西牆的三人沙發。
阮琴媽一聽就是鎮長，馬上跑去伏在鎮長的辦公桌邊大哭起來，並高聲喊：“鎮長呀！——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肖瓊那個流氓把我女兒糟蹋了又辭退了，這叫我女兒咋能見人、咋活呀！”包鎮長先是一怔，後又站起用力把阮琴媽攙扶著送到沙發跟前，江春豔也幫鎮長把姐姐安頓到沙發上坐下說：“姐姐你不要哭，有話慢慢對鎮長說。”阮琴媽止住了哭聲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包鎮長，包鎮長聽後顯然也有點生氣，他拿起電話喊辦公室齊主任把婦聯王主任叫來。
不大一會兒一位30多歲高挑身材，臉麵白淨的女幹部來了。包鎮長給客人介紹說：“這是咱們鎮上婦聯王主任，王主任謙虛地點了一下頭說：‘王誌秀。’”鎮長又說：“這兩位是反映肖院長事情的，情況我也知道了，你和司法員小彭商量給調解處理一下，範圍再不要擴大。”王主任說：“行！”又麵帶笑容望著阮琴媽姐妹說：“二位請到我辦公室吧！”江春豔拉了一把姐姐說：“走！”又含笑對鎮長說：“謝謝鎮長！”包鎮長說：“不用謝，慢走！”
她們下到二樓王主任的辦公室後，王主任讓她倆坐在東牆根的三人沙發上，又輕快地沏了兩杯茶放到她倆麵前的茶幾上說：“您倆先喝點水，我找小彭去！”她到一樓先給辦公室齊主任說：“你給肖院長打個電話通知讓他馬上來政府找我！”說罷她到同在一樓西頭辦公的小彭房間，給小彭把鎮長的指示傳達了。並叫上小彭一齊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並把小彭給阮琴媽姐妹倆介紹了一下。讓小彭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自己回到辦公桌後麵的位子上。她從抽屜裏取出“記錄本”遞給小彭，自己拿出一個紅色塑料皮小筆記本準備記錄，又轉過臉對阮琴媽姐妹說：“先喝點水，肖瓊來了咱們說話，但要注意一點，不要太激動，把話說清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