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超心頭一喜,打字問道:你能看懂篆字?
宋洋洋:廢話,不然問你幹什麼。
劉超連忙點開私聊對話框,把剛剛拍下的兩張圖片發了過去,打字說道:你趕緊幫我翻譯一下,辛苦了。
大約半分鍾過去,宋洋洋回複了:這個是什麼東西?
劉超:一時說不清楚,你快點幫我把字翻譯出來。
宋洋洋:嗯,正麵兩個字是:茅山。
茅山?劉超皺起眉頭,自己果然猜對了一個字,不過這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呢?他想起早年看過的一個香港電視劇叫《茅山道長》,除此之外,他對這個名詞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現實中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座山。
就在他發愣的工夫,宋洋洋又發來這樣一段話:茅山之法,上下一術,為求仙道,封門絕戶。喏,這就是背麵的文字。
劉超睜大眼睛,將這段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隻記住“封門”兩個字,莫非跟封門村有關?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宋洋洋又發來信息:老劉,這到底啥東西?我怎麼感覺這段話怪怪的?
劉超:有空再告訴你吧。謝謝啊,改天請你吃飯。
宋洋洋發了個捂嘴偷笑的表情過來:好啊,我這兩天正惦記你呢,聽小樓說你公司……暫停營業了?
劉超:倒閉了,你直說沒事。
宋洋洋:嗬嗬,你現在心情一定不太好吧?
劉超:我現在沒工夫懷念我的公司,我還有事,真的,我先下了,回頭聯係你。
關掉QQ,劉超又打開網頁,在搜索欄裏輸入“茅山”兩個字,然後按下回車,相關信息還真是不少,大多都是跟旅遊有關,劉超粗略瀏覽了一下,終於知道茅山原來在江蘇省句容市境內,而封門村在河南焦作,兩地離了幾千裏地遠,真能有什麼聯係嗎?會不會是自己弄錯了?可是木牌上的“封門”二字如果指的不是封門村,又會是什麼呢?
劉超感到很失望,本來他以為隻要能翻譯出木牌上的文字,便可以將封門村的秘密窺知一二,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顯然是將問題想的太簡單了,不過,他仍然堅信封門村的秘密一定是存在的,隻是自己還沒有找到開啟這個秘密的鑰匙而已。
劉超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於是點了根煙來到陽台上。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因而風也是涼的,吹在身上十分舒服,一根煙抽完,劉超的心情也平靜下來,重新再去思考那件事情,他覺得自己首先要做的並不是破解什麼封門村的秘密,而是——保護自己的安全。崔波已經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個——也許不止一個從封門村出來的黑衣人,他們還尚未達到目的,假如木牌真的是他們要找的東西,那麼他們肯定遲早會來找到自己——崔波出事時,那個不明身份的人在電話裏對自己說的話不就是最好證明嗎?
事實上,劉超對那個無人村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也不是太感興趣,因為相比起自身的安全來說,好奇心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可不想因為好奇而丟掉性命,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即使將木牌完璧歸趙,對方也未必就會放過自己,那麼,怎樣才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呢?
劉超回過頭,目光在自己的臥室裏掃了一遍:門上裝著防盜鎖,窗戶上有鐵柵欄,陽台更不用說——隻要對方是一個普通人,那麼他絕對沒有辦法沿著光滑無物的牆壁爬到三樓陽台上來,可是,假如對方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呢?
他想起秦納蘭曾經說過,有黑衣人半夜出現在她屋裏的事情,心裏不免一陣緊張,這時,他突然懷念起一個人來:李婕,假如他們沒有分手,假如她還一直住在這裏,彼此間還能有個照應,聰明的她或許還能為自己出出主意,最起碼的,自己心理上多少能有點安慰,而現在呢?晚上睡著之後,自己就要一個人麵對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看不見的危險……光是想起來,劉超就一陣心悸,他本就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不過,他轉念又想到:難道我就是因為這個才想起她的?假如被她知道的話,該是悲哀還是慶幸呢?然而她到底是不會有機會知道了,他們之間早就完了,這一刻,他覺得很孤獨。
6
整個下午劉超沒有出門,一直在家裏上網,瀏覽有關“茅山”和“封門村”的資料,然而一無所獲——凡是跟茅山有關的信息,全都跟封門村扯不上半點關係,反之也一樣,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秦納蘭突然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將崔波的死訊並木牌的事告知了老馬和妖妖,妖妖約他們明天上午九點到“五一廣場”見麵,共同商量一下今後的打算。
掛上電話,劉超又在網上遊蕩了一會兒,將近六點鍾的時候,張姨打電話叫他下樓吃飯。
“今天這麼早開飯了?”
“對,你爸爸要求的,快下來吧。”
劉超隻好關掉電腦下樓,來到飯廳時,飯菜已經擺上桌了,父親站在餐桌前,正在往麵前的兩隻酒杯裏倒酒。
“過來,今晚陪我喝兩杯。”劉超看著透明液體一點點從酒瓶口彙流進杯裏,一陣刺鼻的酒精味迎麵撲來,心裏不免一陣發怵,連忙說道:“那我就喝一小杯吧,多了可不行。”
“好,我也隻喝一杯。”
劉超坐下來吃飯,席間父子倆隻隨便聊了些家常話,一杯酒喝完,父親的確沒有勸他再喝,劉超快速吃完一碗米飯,站起來正打算上樓去,被父親叫住,說道:“我明天要回北京了。”
“哦?”劉超一愣,心裏隱約升起一絲不舍的感覺,“怎麼這麼著急回去?”
父親緩緩抽了一口煙,說道:“本來我也想多住幾天的,但公司突然出了點事,我不回去不行。”
有什麼事要你這個當老板的親自出麵?劉超心裏冷哼了一聲,心想還不是那個誰怕你跟我走的太近,急著讓你回去,以為我不知道?
“曉得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劉超冷冰冰地說完,便起身離席,往樓梯上走去。
“小超!”父親又叫了他一聲,劉超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父親。
父親張了張嘴,應該是猶豫了一番,而後沉聲說道:“上個月,我跟你吳阿姨已經離婚了。”
劉超愣住,不等他有所反應,父親又接著說道:“這件事你別問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不是還想自己做生意嗎?你盡快就開始吧,我在北京等你。”
劉超心想:你這不是咒我生意失敗嗎?但這次他沒有和父親爭論,反而衝他笑了笑,“往後,你多注意身體。”說完他便上了樓,回到自己的臥室。
當然是一番感慨,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那個誰不管多令他反感,起碼她能夠照顧父親的生活,他不得不承認,之於父親,很多事情那個誰可以做到,而他這個做兒子的卻做不到。噓寒問暖、細心嗬護也許隻是女人的天職吧,再說畢竟他們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原因離婚,父親此時的心情都絕不會太好受,也許就像自己剛跟李婕分手那會兒?不,他們的感情一定比這深,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離婚呢?
劉超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想到原因了,但他馬上搖了搖頭,不敢往下想,否則他一晚上都別想睡覺了。他這時才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不太了解和關心父親。
等以後吧,等這件事情結束了,自己今後可以多去北京看望父親,但是,要他聽從父親的建議、去他公司裏做事這是不可能的,這與孝順不孝順無關,而是原則問題。不過,自己之後再做生意就一定會成功嗎,如果再失敗了怎麼辦?
為了不讓自己再有胡思亂想的空閑,劉超打開電腦,網上逛起來,但漸漸感到無趣,九點鍾不到他便關電腦上床了,以前開公司時事情多,習慣早睡早起,自從公司倒閉之後生活變得閑散,他差不多還是頭一回這麼早睡覺。
夜靜極了,整座樓裏沒有一點人為的響動,劉超可以清楚聽到風吹在窗玻璃上發出的“嗚嗚”聲,今天風倒是不小,難道要下雨了?一直找不到困意,他便又拿起了那塊木牌,一邊撫摸把玩著,一邊想著宋洋洋翻譯出來的那四句話:茅山之法,上下一術,為求仙道,封門絕戶。在這寂靜的黑夜裏,這段話讓他心裏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尤其是最後那句“封門絕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吹進屋裏的風似乎大了一點,有點冷颼颼的,忙從床頭拉過一條毛毯裹在身上,不多時候,困意漸漸襲來,他將木牌往枕頭下麵一塞,安心睡覺了。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陽台方向傳來,開始他還沒有覺意,但是腳步聲越來越大,他終於驚醒過來,抬頭往陽台望去——頓時,他呆住了。
他看見了崔波!
這個已經死去的人,此刻就在自家陽台的一小片空地上低頭來回走著,他身上還穿著自己最後在南湖見到他時穿的那身黑色運動服,腳上那雙籃球鞋將木地板踩得“啪啪”作響。
不,這不可能!一個已經亡故的人怎麼還會在這個世界上出現呢?鬼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劉超勉強從床上撐坐起來,伸手剛要去開燈,崔波突然怪裏怪氣地說道:“別開燈,不會亮的。”
劉超抖了一下,但還是按下了電燈開關——燈果然沒亮。他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這時候崔波已經走進了屋裏,兩手插在口袋裏,歪著頭看了看他,說道:“你別害怕,我來就是跟你說說話。”
“……說什麼?”劉超往後退到牆角處,依舊一臉驚恐。
“東西到底在誰手裏?”
劉超愣了愣,故意反問他:“什麼東西?”
“別裝傻了。”崔波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誤會,我們誤闖封門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現在趁他們還沒有失去耐心之前,趕快把東西還給人家,這樣誤會就消除了,你們也就安全了。”
劉超偏頭看著他,怯怯問道:“他們……是誰?”
“你何必要知道清楚呢,你是鬥不過他們的,因為你是人,而他們是——”
“是什麼?”劉超睜大眼睛。
“跟我一樣。你說是什麼?”
劉超連呼吸都變得顫抖起來,他強壓住心頭的恐懼,低聲說道:“我也不想要那東西,但是還給他們後,他們還是不放過我怎麼辦?”
“果然在你手裏。”崔波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現在還有選擇嗎?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你會沒事。”
這句話讓劉超看到了一絲希望:隻要自己沒事就行,別的管它什麼秘密,管它崔波的死因——他本人不就站在這裏、要自己別再插手這件事了嗎?一切都過去了,劉超長出了一口氣,問道:“那我怎麼把東西給他們呢?”
“很快就會有人來拿的,老朋友,再見了。”說完這句話,他快步往陽台上走去,徑直從水泥牆中間穿了過去,頃刻便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果然不是人,劉超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暗自歎道。突然,他覺得腦袋有點漲漲地發疼,視線也隨之模糊起來,他不得不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醒了——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可思議的夢。
短暫的呆愣之後,他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朝屋內四周望去:房門關著,窗戶柵欄也鎖著,屋裏冷清清的除了自己再沒有第二個人,他不禁惶惑,剛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有這麼逼真的夢嗎?為什麼“崔波”剛走,自己就醒過來了?
7
早上六點鍾,天色剛剛有點發亮,劉超便起床了——自從淩晨兩點多從那個怪夢中醒來之後,他一直沒再睡著,睜著兩眼熬到天亮。
洗臉刷牙後,劉超下樓來到一樓大廳,想去飯廳看看有沒有吃的東西,不料進門時差點與一個往外走的人撞到,定睛一看,是保姆張姨。
“張姨,這麼早起來了?”
“是啊,為給你爸爸做早飯。”張姨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他剛走半個小時。”
劉超皺起眉頭:“走這麼早,怎麼也沒叫我一聲?”
“我想叫你起來送他的,他說想讓你多睡會兒,就沒去叫,哪知道你也這麼早起來了,餓了是嗎?”
劉超撓撓頭,“有吃的嗎?”
“給你爸弄了一鍋蒸餃,還剩了些,我給你端來。”說完不給劉超客氣的機會,轉身往廚房走去,很快便端了一大盤蒸餃過來,邊往餐桌上放邊說道,“你昨晚是不是出門了?”
“啊?沒呀。”劉超夾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裏,嚼了嚼,讚道,“味道不錯,張姨你手藝沒退步。”
“那當然,你張姨是靠什麼吃飯的。”張姨笑了笑,“問你呢,你昨晚真沒出門?”
劉超這才意識到一絲不對,放下筷子,抬頭看著她:“沒有,怎麼了?”
張姨皺了皺眉,自言自語說道:“那還真怪了,難道我看錯了?”
“到底怎麼回事?”劉超追問。
“也沒什麼,昨天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看到有人從你樓上下來,往院子裏去了,當時離得遠我就沒打招呼,我還以為是你呢。”
“會不會……是我爸爸?”
“不會,那人跟你差不多瘦,呀,該不會是小偷吧!”不等劉超回答,她又琢磨著說道,“也不能夠啊,我剛才去二樓收拾房間,幾個房間都好好的,什麼也沒動過,對了,你臥室沒有事吧?”
劉超搖搖頭,“大概是幾點鍾的事?”
“幾點鍾……”張姨想了想,“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兩點多,對,差不多就那個時候!”
劉超暗自吃了一驚:兩點多鍾,那時候自己不正是在做夢嗎,或者也就剛剛醒來,難道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係?那個人是誰?
“我當時還納悶呢,從來沒見你穿過風衣,什麼時候買的也不知道——”
“風衣?”劉超打斷她的話,瞪大兩眼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那個人穿著風衣?”
“……應該是吧,黑顏色的,式樣挺奇怪的。”
劉超深吸了一口氣,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黑衣人居然追到自己家來了,隻是,昨晚“托夢”給自己的明明是崔波,怎麼又跟黑衣人扯上關係了?難道,他們是一起來的?劉超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危險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他開始懷疑崔波在夢中做的那個保證:把木牌交出去之後,自己一定就會沒事嗎?崔波憑什麼做這個保證,如果是黑衣人讓他來當說客,那麼,他們會不會連他都欺騙了?
8
早上十點鍾,一般人都在忙碌工作和學習,因而劉超到達五一廣場的時候,除了坐在長椅上看書的秦納蘭和附近幾個賣報紙的大媽,廣場上再沒有別人了。
劉超剛在秦納蘭身邊坐下,便有一個大媽湊過來。“買份報紙吧,一元一份,剛出廠的《許由日報》,今日頭條:連環失蹤案未破,許由市再添人命案……”
劉超勉強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買報。”
“買一份吧,幫幫大姨,賣完最後兩份我就回家睡覺了,五點多起來到現在還沒休息呢……”
劉超抬頭看著她略帶紅腫的眼睛,從兜裏摸出幾塊零錢,“給我來三份吧。”
“好好,謝謝啊,真是好人。”大媽遞過三份報紙,拿了三塊錢,笑逐顏開地走了。
秦納蘭隨手拿過一份報紙,說道:“你上當了。”
“知道,她們每天都這樣叫賣的,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那你還買?”
“人家也不容易,大熱天的,如果不是實在生活困難,誰願意一大早就來賣報紙,辛苦半天就賺這點小錢?”
秦納蘭看向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她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比肩坐在長椅上聊了會兒,隻見一輛“北京吉普”徑直開到他們麵前停下,妖妖和老馬從車裏走下來,幾天不見,劉超覺得妖妖似乎瘦了一點,大概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吧,她的臉色微微有點發白,一眼看去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老馬倒是一點沒變,還是穿著他那件印著切格瓦拉頭像的紅襯衫和藍色牛仔褲,鼻子上架一副黑色塑料鏡框的平光鏡,打扮得像個前衛藝術家,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個藝術家——據他自己說是好像搞雕塑的。
劉超迎上前去,衝老馬點了點頭,然後問妖妖:“怎麼樣,病好了吧?”
“嗯,就是身體還有點弱。”妖妖朝四周看了一眼,“這裏太亂了,要談事情我們還是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吧,去哪好呢?”
老馬接過來說:“這麼早,星巴克和紅茶館都沒開門呢,要不去我家吧?”
“你家太遠了,不去。”
“那去我家吧,”劉超說,“我家不遠,開車十分鍾就到。”
就這樣,妖妖與老馬又回到他們的車上,劉超開著自己的車載著秦納蘭在前麵帶路,出了鬧市區,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一座座低矮但造型華麗的建築。劉超感覺氣氛有點沉悶,想找點話說,便指著那列小建築群對秦納蘭說:“我家就在這裏了。”
“嗯,‘帝國王宮’是吧?聽說這裏是許由市最豪華的住宅區,最小的一棟別墅也值三百多萬是不是?”
“誰知道了,我爸買的。”
秦納蘭抿嘴一笑,沒有再說話。很快汽車開進了別墅區,劉超在自家院門前將車停下,然後衝後麵老馬的車揮了揮手,示意他將車停在旁邊。
老馬扶著妖妖從車裏走下來,抬頭望了望眼前的別墅,問了個跟剛才秦納蘭問的差不多的問題:“這套別墅不錯,沒有五百萬下不來吧?”
劉超隻好再次聲明:“我不知道,這是我爸的房子,不是我的。”
他剛說完,又感受到秦納蘭那奇怪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領著大家來到客廳,落座後,劉超便親自去廚房泡茶——雖然這按說是保姆的份內工作,但他是個任何事情喜歡自己動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