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想要找皇室中人說上哪怕隻一句話,都比我想象中要難很多。
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雖還未定論出韓信是否如我最初猜想一般的六國貴族後裔,但至少可以知道他對秦氏一族是存有情緒的,所以我沒告訴他找扶蘇的事,天還未亮就摸著黑溜出後巷。
事先就打聽好了,東宮門作為鹹陽宮的正大門,守衛森嚴不說,非慶典或接見各國使者等國家級別大事,這裏是禁止任何人隨意出入的;南門則是各官員上朝的進出通道;北門連接著驛站,負責輸送糧草、器皿、兵刃等物;剩下的,就隻有西門了,它又叫後宮門,也被住在宮裏的皇室成員戲稱為“家門”,非正式場合通常從此門進出。
這扇門,雖對他們來說,進出較自由,可對於我們這些布衣老百姓,那可還是隻可遠觀不得且不允走近的禁地。
距大門起碼還有五百米,我就被整齊列隊踏來的一縱列鐵甲兵給攔住了。“這裏皇宮禁地,閑雜人等且退開!”警告和他們手中的長戟一樣冰冷。
這股冰冷與初遇韓信時他眸中的冰冷是不一樣的,森森透著一股足以壓迫人心,不允許且不能夠反抗的威懾力。我不得不向後退去,逐漸拉大我與宮門的距離,目視著它離我越來越遠。
大概到了千米開外,兵衛才收了戟,回到原來站崗的位置,也許是見我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為了防止我再度逾越,特留了兩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雖然偶爾有點小叛逆情緒,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國民,你說不準上前我自然也就不上前得了。我可沒這麼傻,範不著在這皇帝眼皮子底下違規犯紀。況且我即使蹲在宮門下麵,又能如何呢?
還好這裏綠化不錯,人造景觀也還算美,幾樹桃花開得正好,疏落間離,縱於水塘邊。一陣風過,或粉或白的柔瓣簌簌而落,彷若一陣花雨而下,落得站在樹下的我滿身都是,恰巧將我青色衣衫點綴上了花之色彩,不再單調枯伶。
從日出,到日中,過日昳,換日入,宮門偶爾打開,走出來一兩個我從未見過的人,或小跑出兩三匹馬,依然是我不認識之人。也有從外麵進去的,乘著華麗的馬車,不知道裏麵所坐何人,不過單從馬車的布置看來,它的主人應該是位女性,大概是哪位公主或王侯夫人吧,至少不大可能是皇帝的妃子就是了。
站酸了腳,就坐在樹下塘邊的石堆上;坐麻了腿,又站起來走動兩下。這一來二回的俄,已近黃昏了。即使要出宮,也不可能這會才出來吧,又不趁夜色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想著,突然心思一鬼,將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容與那些花街柳巷的齷齪事兒聯係在一起,忍不住心內一陣惡寒,又轉念浮現出那日繡荷她娘極力邀請卻被他婉言拒絕的情景,唇邊不自覺地微揚起來,搖頭拍散掉那些汙渣的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