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張老頭兒一副安然的樣子坐在飯桌前,雙目緊閉,神情放鬆的很,看到這種畫麵,張啟明輕緩了一口氣,本來他一聽中邪就料想會是什麼邪門的場麵,沒想到麵前的這個張頭兒還是平時裏張老頭兒的樣子。
張啟明跟張老頭兒是本家,按輩份平時裏都喊張老頭兒三叔,張啟明壯著膽子湊上前去:“三叔,旺哥說你身體不舒服,喊我過來瞧瞧。”
也不湊巧就在這時張老頭突然間睜開了眼,眾人的心一下子都突突了起來,張求旺更是緊張的一頭冷汗。
“好……,好……,好……。”隻聽張老頭兒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也還是張老頭兒自己的聲音,眼神也是張頭兒原來的眼神,隻是像遭逢過什麼巨大的劫難一樣,看起來變得呆滯了很多。
看到這樣,張求旺也放下了緊張:“爹,你剛是咋了,嚇得我都不行了”,張老頭兒卻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般,眼睛直楞楞的看著前麵,卻是沒了光彩,眾人剛放鬆下來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
張啟明見狀輕聲地喊了聲:“三叔?”也是毫無反應。再看看眾人,都不敢上前。
琢磨著剛才的那個畫麵,張老頭看起來也還算是正常,張啟明想到了這裏心一橫:“三叔,我過來了啊?”,走過去伸手就要探張老頭兒的鼻息,眾人的心又是一緊,生怕這個時候張老兒又出什麼岔路子。
隻見張啟明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示意已經沒氣兒了。
眾人這才圍著張求旺問他中邪的事兒,剛才過來的路上張求旺臉色煞白,上氣不接下接,什麼都說不清,情況緊急,也就沒多問。張求旺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一通,聽完後張啟明說這事兒恐怕不簡單,辦喪事時得跟吳先生把情況說清楚,免得到時出了岔子。
吳先生是本村十裏八鄉赫赫有名的算命先生,說十裏八鄉其實那還是貶低了他,縣裏的政要,外省的老板,案子在身的逃犯,各種三教九流慕名前來找他的不知要多少有多少,在附近那絕對也是響當當有頭有臉的人物。
除了算命他還有一手”過陰“的絕活兒。“過陰”是一種儀式,通過中間人去傳達在陰間親人的言語,吳先生就是這樣的一個中間人,所以本村無論哪家有人去世,也都少不了吳先生到場主持過陰。
張求旺一邊差人去通知本家各路親戚和老婆的娘家,另一邊去請吳先生,不巧吳先生當天有事去了縣城,要到差不多傍晚才回得來,大夥兒也都在張求旺家裏陪他壓驚,等著太陽下山。
一晃幾個小時就過去了,眼看著半個太陽都入山頭,卻還沒等到吳先生回來,報信兒的人也沒個蹤影。眾人都有些不耐煩了,還有些都按捺不住想回家吃飯,卻見一條狹長的影子從屋外投了進來,外頭的人佇立在門口一動不動,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