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還是火辣辣地疼著,放在桌下一看,皮膚都變成了紅色,還有些微微的腫。唉,我在心底哀歎,無可奈何地吹了吹氣,隻是清淺的呼吸都讓皮膚感到刺痛。我悄悄地站起來,從會議室的後門溜出來。
我跑到盥洗室衝了一陣涼水,但好像效果不甚顯著,反而更腫得像是一隻豬蹄。
我坐在會議室外麵的長椅上,認真地想著現在突然跑進去向程總或是張助請假不太好,但是如果不說明情況就出去若是他們找人但不在又不太好,真叫人左右為難。
正在躊躇不定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助理突然從身旁冒出來。
“您是景澄小姐吧?”他問。
我點點頭。
”我看您剛才好像燙傷了,這個是藥,您先處理一下,我一會兒用車帶您去醫院。“
“謝謝你,但是我還沒向我們領導請假,這樣直接走恐怕不太好。”他可真細心。
“沒關係,”他說,“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已經和你們領導商量過了。”
於是,我便坐在了一輛賓利車上。何致遠的喜好真是沒有什麼變化,牌子還是那個牌子,模樣也差不太多,隻是顏色換成了時下流行的金屬色。
“謝謝你。”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燙了手,也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關係。
去時的路上,我忍著沒有問何致遠,到了醫院才知道這位助理似的人姓李。
醫生又塗了一層軟膏,非常清涼,灼傷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不少,又裹了一層紗布。小佟幫我買了藥這才算結束。醫生囑咐我這段時間不能再碰水,否則落疤。我笑著答應。
我很感激小李,一直說等他有時間請他吃飯。
他依舊一副不好意思受之有愧的模樣。
“你是何顧問的?”快到研究院了,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問問他的近況。
“我是何總的秘書。”
”哦。”我點點頭,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何顧問,我是說,何老師……他原來是我們學校的兼職教授,也是校友,我是想問,他過的好不好?比如……比如身體,比如還是不是像以前一樣常常出差很忙很忙?”
我問得磕磕絆絆,想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問,但好像也沒有很清楚。幸好小佟似乎並沒有覺得我問這些問題有什麼不當。
他很自然地說:“何總的身體挺好的,但是的確出差頻繁,經常需要紐約、香港兩地飛,最近又常回北京,所以算是很忙。”
“那倒時差一定很辛苦吧。”我自言自語地說出來,想起曾經,他也會偶爾去美國,回來後白天就有些精神不振,我讓他去補覺,他偏要陪我一起看電影,說白天醒著,晚上就可以好好睡,否則時差永遠調整不過來。
“是,蠻辛苦的。”他聽到了我的小聲講話。
“他總是這樣,所以你要勸他不要熬夜,按時吃飯,我看他好像比以前瘦了。”
小李微微側過臉看我,我頓時發現自己說得有些過火,不免尷尬,但並不會用言語解圍,好在車停了下來,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
(五)
那天之後,何致遠再沒有出現在研究院裏。
隻是,那日開會的時候何致遠對初稿提出了很多建設性的意見,直讓程總自歎不如,甚至院領導偶爾視察辦公室也都會和下麵的研究員們提兩句他對何致遠能力和水平的歎服之感。
我覺得,我距離他又開始近了,雖然他不曾再同我講過一句話,雖然他未曾再抬眼看過我。
遠遠地,看著他,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可總也擋不住更多的念想。
於是,晚上又開始失眠。嚴重到幾乎
以後才能睡著,而且總是做夢,夢到他在開會,夢到他去出差,夢到他變瘦了。
清晨醒來,就隻有一聲長歎結束這一切。
一周過去了,兩周過去了,三周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
時光飛逝,抑製不住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