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了鎮長(1 / 3)

第二章李方舟的花草和書籍——鄭延慶的考問——化緣和尚——傣族姑娘玉香——橡膠的曆史——米幹炒糊了——來了鎮長

第二天一早,鄭延慶和林福庚一爬起床,就迫不及待地直奔文化小學校。

學校就在緬塔的右側。晨風呼呼,吹得那座饅頭形的緬塔頂尖上的鈴鐺,叮叮當當直響。他倆踏著鈴鐺的節奏,輕快地走進了學校的校門。

李方舟的住房在六年級課室的隔壁。房前兩側各有一個小花池。花池裏種了不少熱帶的奇花異草:有葉片形狀顏色各異的灑金榕,有夜間能發出芳香的夜來香,有花開三四個小時即謝的曇花,有常年開著紅、橙、黃、白等顏色花朵的馬纓丹,也有在一條花莖上開著二十幾朵乳白色鍾狀花兒的奪目杜鵑花……這些花草五顏六色,十分豔麗,顯示了主人的情趣和審美觀。

鄭延慶和林福庚嘖嘖地稱讚了一番花草,便去敲李方舟的房門。

李方舟剛起床,開門一看是鄭延慶和林福庚,喊了起來:“你們來得那麼早呀,快進來!快進來!”他把他們倆讓在板凳上坐下後,忙去疊床上的被子,嘴裏不停地道歉:“你看你看,我才起來,對你們可有點不恭了!”

鄭延慶笑了:“哪裏,哪裏!你快去盥洗吧,不用客氣!”

“那就請你們恭候片刻了!”李方舟端著臉盆,拿著毛巾、牙刷、牙粉出去了。

鄭延慶這才偷閑環視了一下房間:房裏陳設十分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寫字桌,一副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厚厚薄薄的書,床上、桌上也摞著一堆堆的書。鄭延慶順手從桌上揀起一本看,是法國拉馬克的《動物學哲學》。他又看了看摞在床頭那堆書的書脊,是瑞典林奈的《植物種誌》,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清代吳其浚的《植物名實圖考》,英國達爾文的《物種起源》。

“他也喜歡生物學呢!”鄭延慶心裏喊了—句,突然像喝了酒似的,興奮起來。他碰上知音啦!

李方舟盥洗完畢,剛踏進房門,鄭延慶便舉起那本《動物學哲學》,道:“李先生,我考你幾條生物學問題怎麼樣?”

“好呀,”李方舟答道,“答得不對莫見笑。”

“生物怎麼分類?”

“生物分類以種為單位,相近的種集合為屬,相近的屬集合為科,科隸屬於目,目隸屬於綱,綱隸屬於門。從大範疇到小範疇講,就是門、綱、目、科、屬、種。”

“太對了,得一百分。”鄭延慶高興地道,

“再考考你:植物的葉序有幾種?快答。”

“有三種:互生葉序,對生葉序,輪生葉序。”李方舟對答如流。

“花序有幾類?”

“兩類,無限花序和有限花序。無限花序又可分為總狀花序、穗狀花序、柔荑花序、傘狀花序、傘房花序、內穗花序、頭狀花序等。有限花序又可分為單歧聚傘花序,二歧聚傘花序等。”李方舟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對極了!對極了,李先生你對生物學還真有研究啊!”

“見笑,見笑。鄭大哥你問的都是生物學的ABC嘛!”

鄭延慶哈哈一笑:“我隻懂得ABC,隻能提ABC的問題嗬!”

“啊,”李方舟說,“看來鄭大哥對生物學也頗有研究。”

“哪裏,哪裏,隻是愛好而己。”

李方舟把臉盆放回盆架上,回頭問:“二位,用早膳了沒有?”

“沒呢!”林福庚聽不懂他倆的生物學,憋了半天這才算找到了話茬,“我們一起床就來找你的。種橡膠的事……”

李方舟手一擺:“等會兒再細談。走,到街上吃早點去,我請客。”說著出了門。

從薩爾溫江吹來的河風撲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五色的早霞扯在天邊,像一條巨大的紅鯉魚,遨遊在清澈如湖的藍天上。熱帶的早晨是清涼的,也是美麗的。

三個人走出校門,就聽得滿街“鐸!鐸!鐸!”的響聲。隻見一個個披著黃袈裟的大小和尚,排成長隊,一手托缽,一手敲雲板,從緬寺裏魚貫而出。馬路兩邊那些虔誠的緬人信徒們,早燒好一缸缸飯萊,在各家門口等候了。等和尚來到他們門前,施主們便一勺一勺把飯菜舀到和尚的缽裏。這些和尚並不親自動手去舀,隻是托缽恭敬受食。

據說,全緬甸有和尚十萬人,平均每一百個人當中就有一個和尚。按照緬人風俗,所有男孩子都得當一次和尚。當他們七八歲時,就得換上古代王子的服裝——華麗的絲質繡花長袍,接受剃發儀式。他們首先要接受長輩或親屬的禮拜,再到街市上去遊行一遭,然後到廟裏去拜和尚作師父,才剃頭披上黃袈裟。他們要在廟裏接受皈依佛、法、僧三寶的學習,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年,才能還俗。這些和尚十分受人尊敬,坐車船時,人們要給他們讓座。古時候,殺人犯一披上袈裟,就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