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頭馬？象店門口那匹？”鎮長往門口指了指。
“好頭馬是趕馬人的一條臂膀。平時趕路，它會不顧一切地走在前麵，好象懂得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似的。如果遇到障礙，它會自動停下來，等你趕上去解決。它完全通人性！”
鎮長雞啄米似地點著頭：“對，對，你們最得意的是有匹好頭馬！”
鄭延慶笑了：“趕馬人也有撓頭的時候呢。”
“什麼時候？”
“闖幫。”
“闖幫？什麼闖幫？”
“就是山間狹路上，兩個馬幫相遇。這個時候，如果互不相讓，就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把一方的馬幫推到山澗裏！如果相讓的話，有一方得倒退回原路，有時甚至得倒退十幾二十華裏呢！”
鎮長被鄭延慶的話吸引了，舉著的雞腿，忘記了往嘴裏送。
“你吃呀！吃呀！”鄭延慶推了推鎮長的手，鎮長才如夢方醒似地“啊，啊”了兩聲，把整條雞腿塞進了嘴裏。
鄭延慶賣關子似地又問：“趕馬人也有舒心愜意的時候。鎮長，你曉得不？”
“我怎麼曉得？我隻曉得你請客的時候，我最舒心最愜意。”鎮長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地嚼著雞肉，嚼得津津有味。
“對，對，對！”鄭延慶打著哈哈．接著說，“告訴你吧，那是開亮的時候。”
“什麼開亮？”
“不懂吧，這是趕馬人的行話。野外露宿叫開亮。當你走了一整天的山路，人困馬乏，在野地裏停下來，燃起一堆篝火，大家圍成一圈，煮一盆稀粥，烤一串鹿肉幹巴，美美地吃一頓，然後躺在暖融融的火邊，望著天上的星星眨眼睛，聽著騾馬啃草的聲音，慢慢地進入夢鄉。這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來了老虎、豹子怎麼辦？”
“放心好了！篝火裏放上一把草果，就是用來煮牛羊肉作大料的那種象橄欖一樣的草果。那草果味道濃極了，野獸就怕草果的味，不敢靠前來！”
鎮長通紅的眼睛睜得象牛眼，直愣愣地瞪著鄭延慶。大約有兩分鍾，他才回過神來，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說：“看來，你是正牌的趕馬人！”
“正牌的，不是冒牌的！”
“不是吹牛的！”
“吹牛的不是！”
“好，為你是個正牌的趕馬人，幹杯！”
“幹！”
鎮長一飲而盡，見鄭延慶酒杯裏還剩下大半杯，不讓了：“不行，不行！喝光！喝光！你這個趕馬行家，一定能賺大錢的，得有海量！”
“好，就憑你鎮長大人這句話，我喝完這半杯，再陪你一杯！”鄭延慶一口幹下，“日後要是發了財，這全托你鎮長的福，我當重重酬謝！”
鎮長被說得有些飄飄然起來：“我這個鎮長，就是為全鎮百姓辦事的嘛！”
鄭延慶一看鎮長這勁兒，微微一笑，幹脆來個乘勝追擊：“鎮長，我們趕馬人走的全是深山老林呢，那裏可是有強人的！”
“強人？”
“是呀，土匪呀，強盜呀！你再恩典恩典，批個條，準我買支獵槍和幾十發子彈，好防身啊！”
“你這個人真是得寸進尺，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是為全鎮百姓辦事的好鎮長，對小民的疾苦，你大人還能……”
“好好好，我給你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