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衝出關卡(1 / 2)

第七章星期天隘口——冒險闖關——鄭延慶怦跳的心——警察公事公辦——驀感大火——慌亂的人流——衝出關卡

今天是昔其望鎮最熱鬧的一天,又恰逢星期日,街道上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特別是隘口,欄杆兩邊,準備進出的人,排成四條長龍,每條長龍足有五六丈長。進隘口的長龍當中,大多數是挑著香蕉、芒果、榴蓮、菠蘿蜜、椰子等熱帶水果的農人和肩扛著野兔、野鹿、穿山甲等野獸的獵人。他們是來昔其望鎮推銷其農產品與山貨的。而出隘口的長龍,則幾乎全是扛著裝滿橡膠片的麻袋的膠工。原來,運送膠片的木船昨天從毛淡棉回來了,今天又要啟程去毛淡棉。因此,膠園把所有的膠工都支派來了:扛橡膠片到碼頭裝船。

林福庚第七趟扛包回到隘口時,天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鍾了。火辣辣的太陽,不僅把欄杆兩邊的四條長龍曬得叫苦連天,也把把守著欄杆兩邊的四個警察,曬得不亦樂乎。從早上五點半鍾開始開柵,一直到現在,他們手腳不停地檢查著每個行人的腰身和物件,早累得腰酸腿疼、汗流浹背了。那鹽水般的汗水,醃著渾身的肌肉,又加上那厚厚的警服一捂,簡直就象澆了辣椒水,火炙般地疼。林福庚通過欄杆時,警察有氣無力地往他身上摸了兩下,頭一歪就放行了。林福庚看在心裏,喜上眉梢,連忙三步當兩步地往家奔。他真五體投地地佩服李方舟了——選在今天這個時辰,把橡膠籽偷運出去,實在是太對了!他嘴裏喃喃著“黃道吉日,逢凶化吉”八個字,兩腿跑得差點打著了脊梁。

鄭延慶牽著頭馬早在茅屋門前等候多時了。他肩上挎著一支長長的單筒獵槍,腰間別著一把雪亮的砍刀,腳上蹬著一雙用生膠片自製的雨靴,儼然一副出遠門的趕馬人打扮。他焦急不安地踱著步,不時手搭涼棚向隘口方向了望。頭馬好象也解人意,四蹄不安地踢踏著。其它四匹騾馬的馱架上,早馱上了沉重的麻袋,它們來回地打著轉轉,蠢蠢欲動地盼著開路。

“噅噅噅——”頭馬突然引頸長嘯,鄭延慶一震,往前看,林福庚仿佛失去了平日的老態龍鍾,那瘦小的身軀好象平添了無限的活力,跑得是那樣的快,那樣的矯健!鄭延慶興奮得蹦跳起來,沒等林福庚跑到跟前,就大聲地喊:“怎樣了?”

“馬馬虎虎,摸……摸一下就放行!”林福庚喘著粗氣,“李先生料事如神!”

“他呢?”

“九點多就出關了。”

鄭延慶把手握成拳頭,狠狠地往下一砸:“好,闖它娘的!林大哥,你先走!”

“我在隘口外邊等你!”林福庚說罷,快步直奔膠園倉庫。按昨晚三人商定的方案,偷運橡膠籽出關時,讓林福庚扛包在前麵探路,鄭延慶與馬幫在後相機而行。

五匹騾馬排成一列縱隊上了路,騾馬不停地甩打著長長的尾巴,噴著響鼻,顯得興高采烈。鄭延慶走在最前頭,他不得不壓慢步伐,象戲台上的小生出場一樣,邁起四方步。走到玉香的店鋪門口時,他看見林福庚扛著麻袋早排進出關的長龍隊伍裏了。

鄭延慶默默地點了點排在林福庚後邊的人數,還不到二十個人。於是,他又故意把頭馬的馱架和馱架上的麻袋扛下來,心疼似地撫摸著馬背,好象剛才沒有把馱架裝好,讓馱架磨傷了馬背一樣。

玉香剛好從店門裏探出頭來,見是鄭延慶。問:“鄭哥,又上路啦!這趟拉的什麼?”

“老貨色:蘑菇幹、蕨菜幹。”

玉香紅撲撲的臉上,詭秘地一笑,又問:“我看見李先生一早就出關去了,你知道他上哪嗎?”

“去逛逛山景吧!怎麼,店裏有困難了?”

“沒有,沒有呀!”

鄭延慶邊說邊斜著眼睛直盯著林福庚背後的長龍,見已排上三十多人了,趕忙向玉香揮了揮手,趕著馬幫排在了長龍的最後麵。

他兩眼一刻不停地骨碌碌轉著,仔細地觀察著警察如何搜查每一個出關的人。看來林福庚說得不錯,檢查越來越馬虎了。前幾個扛包的,警察還讓他們把麻袋放下來,用手在麻袋上隨便捏一捏,後邊連捏也省了,隻問一句:“是公司的膠片嗎?”人家答“是”,他們斜一眼麻袋,頭一偏就放行了。看到這一切,鄭延慶鬆了一口氣:要是對他的馬幫也這麼馬虎檢查,那麻袋裏夾在蘑菇幹與蕨菜幹中的兩萬多粒橡膠籽,就可以平安運出昔其望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