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龍媽媽從家裏風風火火地走過來,扯著嗓子問道:“小死雙英,你是不是又拿饅頭喂大青了?”
賈雲龍的乳名叫雙英。
賈雲龍回答道:“沒有啊。”
“你就撒謊吧,我今晚蒸了十個饅頭,晚飯吃了三個,現在怎麼少了一個?”賈雲龍媽媽追問。
“我真沒喂它饅頭,你肯定數錯了。”賈雲龍說。
“放你娘的屁,你當我不識數啊?”賈雲龍媽媽罵道。
旁邊有人接道:“你不就是他娘嗎?你的屁讓他放了?”
“哈哈哈。”許多村民哄笑起來。
傍晚的閑聊,本就是為了找樂子,現在這娘倆為了一個饅頭爭論起來,正好給大夥創造了樂子。
小青年寶力看熱鬧的不嫌亂子大,跟著添柴加火,說道:“拿饅頭喂狗,這件事肯定是雙英幹的,以前他就幹過。”
“哎呀呀,可冤死我了,這次真沒拿饅頭喂狗。”賈雲龍無力地申辯著。
“嬸子,你就是太慣雙英,他敢拿饅頭喂狗,你就把他拉回家裏一頓打,看他還敢不敢浪費糧食。”寶力繼續加鋼。
(加鋼,在當地的俗語中就是添柴加火,慫恿別人把事情鬧大的意思。)
“嬸子,先不管雙英是不是用白麵饅頭喂狗,不過今天你家的大青狗犯病啊,明明沒有人,汪汪地咬個不停。”旁邊一個叫小海的小青年說道。
寶力說:“嬸子,明天我們幫你家把大青勒死,燉狗肉吃了吧,省得雙英這個敗家子總拿白麵饅頭喂狗。”
賈雲龍氣得揀塊小石子擲到寶力身上,罵道:“煽風點火,我TM把你燉了。”
賈雲龍媽媽顯然並沒想探究大青狗是不是“犯病”,也沒準備燉大青狗,她正為饅頭的事情糾結。
賈雲龍媽媽不再言語,默默地想心事:饅頭如果不是被雙英拿去喂了狗,那就是我數錯了。十個饅頭都能數錯,這後果比拿饅頭喂狗可怕啊。
旁邊有人追問寶力,說道:“你怎麼知道肯定是雙英拿饅頭喂狗了?”
寶力賤笑道:“我哪知道是不是被他喂狗了,反正有好戲看就成,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啊。”
賈雲龍罵道:“寶力,你TM不長個子,就是因為壞心眼太多。”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村民們說笑的聲音很大,遠遠地傳到躲在柴草垛邊休息的老者耳內。
此時天已經黑了,老者也收了隱身符,微笑著低聲地自言自語道:“這種嗆麵的饅頭真好吃,老夫好久沒吃到嗆麵的饅頭啦。”
老者在村子裏東家偷一個饅頭,西家摸幾個鹹菜疙瘩,張家竊一個玉米餅子,李家拔幾根蔥,就這樣修養了二天之後才離開村子。
他在村子裏的這二天,差點把村子的狗狗們逼瘋。
村民們都是凡夫俗子,根本就看不見隱身之後的他。
狗狗們也看不見他,但是狗狗們能聽到他。
於是狗狗們就狂吠,鬧的村民們感覺莫明其妙。
有人甚至猜測這些狗是不是都傻了,如果不能再正常看家護院,那就把它們下鍋吧。
晚上,從街邊閑聊之後回到家裏,季翔鶩和姥爺商量出門的事,姥爺並不反對。
姥爺認為:男人嘛,出去工作掙錢,出去闖蕩見世麵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到了沈陽去老罕王的故宮看看吧,那是咱的老祖先。”姥爺提議。
季翔鶩也聽村子的人講過,沈陽有老罕王愛新覺羅?努~爾哈赤住過的“故宮”,還有東陵、北陵。
季翔鶩是滿族人,既然姥爺也提議了,他就決定:到了沈陽一定要去看看老祖先活著時住的地方和死後住的地方——沈陽故宮和東陵(福陵)、北陵(清昭陵)。
對於沈陽故宮,村子裏不少人隻是聽說,還沒真見過。
季翔鶩想:看了故宮回來,就可以在村子裏的傍晚聊天會上跟村民們大侃大吹好幾天。
一天後,季翔鶩和賈雲龍二個人就出發了。
一條縣級公路就在村邊經過,每天都有許多進縣城的大客車路過。
季翔鶩和賈雲龍二個人先乘大客車到家鄉的小縣城,簡單地吃點飯,就換乘往沈陽去的大客車。
說它是小縣城,因為它的人口數量和城區麵積都比較少。
長白山山區裏的縣城最大的特點就是城區麵積小、人口數量少。
以季翔鶩家鄉的這個縣城為例,城區內居民人口不足十萬,和“關裏”一個小莊子的人口差不多。
(關裏,是東北地區對山海關以南地區,主要是山東地區的一種稱呼。當年闖東北的時候,以山東人居多。這些人後來所說的“關裏”就是指山東地區。)
至於城區麵積,東西方向步行半個多小時就走到頭,南北的方向就慘了,手裏抓一把瓜子,從南走到北邊走邊嗑瓜子,走完了發現瓜子還沒嗑完。
季翔鶩和賈雲龍再從家鄉的小縣城乘坐大客車到沈陽,到沈陽的這一段路在車上隻不過用了五、六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