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另類小說”的另一種解讀——以《上海寶貝》為例(2 / 2)

中國的性傳統,一向崇尚隱蔽,倫理道德的約束往往對女性桎梏更為嚴謹。性對女性隻能被動,隻有服從。守貞、溫順、忍受來不得半點放蕩,否則將是自蹈死地的殉道者。隨著女性意識的解放和獨立,逐漸響亮的女性獨立話語以一種真實的內心感受和無意識流動的傾訴,來組成心靈敞開的文本,成為女性作家身先士卒的試驗品。像西方著名作家埃萊娜·西蘇所言:“寫你自己,必須讓人們聽到你的身體。”意在讓女性從禁忌和束縛中覺醒。另類作家從她們不自覺的寫作出發,表現的正是一種自覺的女性意識覺醒,她們想讓世人聽到她們用身體觸摸心靈深處的無助,結果被模式化和嬉戲化所取代,試圖用女性覺醒和世界對話的方式也被扭曲,真正的目的被拒絕。尤其以女性特有的方式去感受人生的世態炎涼,被活剝剝地注釋為隱私和性欲狂,貶低到連淫穢的黃色雜誌都不如。難怪天津曹開鏞的男科專家門診,整天門庭若市人們竟視而不見,不究其原因,卻對女性筆下的靈魂覺醒,隨著一聲“嘔吐”竟成了一堆人見人罵的臭狗屎。實在令人遺憾。

生活是美好的,但搞不好也會支離破碎。愛情是永恒的,但總有人為此殉情。這些都需要一個個真實的生命體驗對它進行完整的闡釋,靠豐富而複雜的社會背景把它襯托。而社會背景的代價正是社會問題。吸毒最終導致死亡,不求上進最終走向毀滅,不正是對人生價值的反思嗎?《上海寶貝》的作者最終留下的是“我是誰”的無奈,這是一種女性生存窘境的追問。在瞬息萬變的迷失夾縫中留下的苦悶和無助,恰恰說明作者沒有放棄自我的追求,沒有放棄女性覺醒的權力,更不輕易宣判女性性解放的尊嚴和神聖。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借鑒?另類作家的“另類”文本,有些值得批評的方麵,但在批評之前,最好平心而論,否則有失偏頗。

(2001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