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有謀得了李占謀打傷人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他大在昨天晚上，就聞聽人家說。忙給他媽彙報。他媽隻是不相信：“老二在學校上自習，他整天被人揍得皮青臉腫的，還能打了人家那個殺人犯？不會是老大吧？等老大回來，我問問？”李有謀回來，他媽隨便問一聲，李有謀給他媽陪笑著說：“在外頭，人家打我，我不敢還手。一是個頭小，心不狠；二是，沒有哥哥幫手。三是，沒有做官的、有錢的爹媽護佑，如今，在家門口惹人，怕人家笑話我是狗，隻在自家門內凶，還怕影響生意。出外，怕撅起屁股的幾個辛苦錢給人家看病、打水漂。倒是希望人家給我送醫院，跳進他家的麥屯吃喝休息一年半載。可咱又沒有福氣享受…。”他媽打他幾拳頭：“貧嘴！就能能貧嘴！一天老偷懶學咱家的黑子【狗名】飽飽啃幾根骨頭，就一天不見蹤影。丟下你大，不是少放鹽，就是做多了。你今後咋養活你那一家人？讓我們這老骨頭給你幹到八十歲！”李有謀給他大一支煙，擠眉弄眼說：“你比我還笨！都上灶一年，還不能出師？”不等他說完，他媽就攆過來：“出去，哪有這樣給你大說話？人家媒人上門見了，笑話你是個二膽！”李有謀躲他大背後，正色說：“媽，你二膽呢？聽說他打人？我尋一圈不見，以為他在店裏？”他媽還是不信：“你們倆個，都是泥捏的好性子，你也隻是說嘴，咱家還沒有那吃人的人！你趕緊吃飯，我們都拾掇差不多。回去還要忙一陣。”李有謀給他大說：“大，你跟我媽趕緊回去。晚上，我一個人就行。見二膽，我打發他回去。我說，他不聽。應付我媽，他又是哄得拿手。隻是，他還聽你的話。”他大，笑眯眯聽著。把還想教育兒子幾句的自家媳婦拉走。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說這事。他媽慌了，可還是舍不得生意。他大催幾次。隻好去學校問老師。老師也說不出來。到村裏，見人就打聽？不安心大半天。直到下午，李有謀慌忙進來：“媽，你二膽真把人打了，在靈寶醫院。聽說，傷很重。至今，人還在急救。“他媽腦子轟一下。他大忙扶住：“有啥大不了！又不是人家把咱二膽打成那樣。別急，不就是看病人，給人家認錯，賠錢！…。”李有謀小聲拉過他大：“大，人家告到分局。分局讓二警務區接警。他們到處尋二膽！我問坤哥，他說，先得比公安，先找到二膽，再拿錢把他送遠遠的。然後，舍錢送禮，讓警務區出麵調解。咱們還要上醫院，支付醫藥費，尋跟人家跟咱們倆家，都是親戚朋友的說話。千萬不能讓他們做法醫鑒定！要看傷談價錢？……”他大很驚奇：“坤說得一點不錯。這錢，咱們還夠，隻是，都是給你蓋房、結婚、生小孩預備的。我和你媽老覺得虧欠你最多！”李有謀說：“大，哪能分那麼清！這個時候了！隻是，幾個哥們都說，咱生意不能停！好不容易才紅火！它是咱家的搖錢樹！我想也是。你跟我媽都沒有心思在這裏？不如，關門？”他大想一會：“幾個夥計還算乖順，叫你表姐管收錢，你大伯來看夜。基本沒啥事情。咱們誰得空，就來照看？咱街上，就咱一家了，十裏八鄉都繞多少路來吃的，不能讓人家空著肚子？再說，關門時間長了，生意就關回去了”。喝止哭哭啼啼的媳婦。吩咐她回家取錢。李有謀忙讓前來的哥們幫忙找李占謀？給他大伯說看店……
拿了錢，李有謀跟幾個哥們忙往靈寶醫院跑。他大尋上村公安，忙往警務區走。他媽顧不上哭，幾個鄰居也幫著尋兒子。
李占謀逃出戲院，吩咐幾個哥們：“今天的事情，到哪裏都不要說，更不要說是我幹的，誰敢嘴鬆，就是下一個小箭竹！”他盯著大家。大家不敢看他，紛紛賭咒發誓，他才讓大家走開。大家隻恨爹娘生的腿短。三步並倆步散開。李占謀不敢回家。他怕。不是怕父母訓斥，也不是怕哥哥打他，隻是怕公安抓。哪裏最安全？還是後嶺那個墳窟窿最安全。隻有蛇、老鼠、野蜂在那裏逗留過。看四處無人，他闖莊家地，不走正路，跑到那裏。在那裏胡思亂想一個晚上。天明，才犯迷糊。小心翼翼憋一天。自己的屎尿把自己都熏得難受。最難受的，是肚子餓。偷偷出來摘蘋果吃，越吃越餓得難受。他忍不住，想著：到晚上回飯店偷點吃的，再跟人打聽這事情咋樣子？
十多個人，四處尋個遍，晚上，到親戚家去的人都來回話，說，沒有見。大家坐著不肯離去，單等李有謀和他大那倆路人回來，看有啥新鮮的？
他大先回來。顧不得歇，忙給大家打招呼、散煙。說：“村公安還在陪警務區的幾個喝酒。他把禮物都放在飯店，單等人家喝好，臨走了拿著。幸虧村公安麵子大，警務區那些人一見李占謀他大，就冒火：“你是李占謀他大？咋管教兒子的？做了這事情，還大刺刺的？先銬住，詢問他？他把兒子藏在哪了？”他大遞給人家煙，人家不接。都唬著臉。一個斯文文的，拿一個本和一杆筆。坐著就訊問起來：“姓名？年齡？家庭住址？職業？快說！上銬子！不上銬子你就是不老實！……”幸虧他大是過來人。陪著笑，不言語。村公安這才進來：“哎呦！各位領導！你們辛苦了！我今個特地來看大家。慰勞警察弟弟們！來，這是雲南的大煙土！先吸一鍋子再教訓人！”那幾個都靠近他，在他上下兜、褲兜亂摸。他嘻嘻哈哈忍不住：“摸煙咋摸我褲檔那玩意幹啥？”一個嚴肅說：“老實點，看你昨晚犯錯誤沒有？”村公安一樂：“犯錯誤也是在家裏，在自家老婆身上。不違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你們沒奈何我？”另一個搭腔：“結婚證拿出來？這人跟你咋不一樣？人家姑娘才十八，你都三十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村公安：“姑娘到我家，做了我媽媽，白天做掌櫃，晚上，在我身上臥蛤蟆。日子越過心越順，十八歲都保持了十八年。我此打新娘娘進門，重新做了人，白天做牛馬，晚上哼哈哈，一月抵一年。三十都算你少說。”大家都笑開了。
這時候，警務區幾個才說：“幸虧今天李局長、梁政委都不在。他們也一時沒人手，才讓我們處置。如果李局長在，他讓人去把那小子拷到分局，就別想說情。新來的梁政委跟他一個脾氣。多少金老板搬靈寶縣委、政法委、縣局頭頭、市局頭頭…都沒給人家麵子。上頭都惱死他們倆。底下，把我們管的嚴嚴的，我們至少一半人，打報告要調朱陽那邊。隻要你們能把受害家屬安撫好，不讓他們鬧。這邊，我們和稀泥抹光牆。”村公安連聲說：“我就知道警察弟弟們好助人為樂！今天，我們不醉不歸。”這幾個擺擺手：“等等吧？下午下班，脫掉這身皮，到一個僻靜處，意思、意思得了。”得了這句話，村公安使眼色給李有謀他大。倆個忙出去準備禮品和煙酒。
他大把剩餘的錢，都強塞給村公安：“你也算是孩子的本家大，你把這邊盯住。我還要去靈寶醫院，給你大侄兒交代這些話！”村公安再三推托。李有謀他大早跑開。
見了李有謀。李有謀才把這邊安頓下來。李有謀的老親戚，是小箭竹的姑父的幹大。他和小箭竹是同村。李有謀拿出倆隻鹵雞、一條煙直奔老親戚家。老親戚很是熱情。忙招呼坐下，要做飯款待。李有謀忙說；“老舅爺，您快帶我去找您幹兒？我要請您倆說和事情？”他老舅爺早知道啥事情。還要擺譜：“黑娃【他兒子】！去叫你狗旺哥！”李有謀擋住黑娃：“老舅爺，咱們去他那裏？我還要出去，到您街上。”他老舅爺這才動腿。一路，老說些陳年穀子、芝麻之類的‘舊賬’。到商店，李有謀要一箱酒、一件方便麵、一條煙說：“老舅爺，這禮品輕不？”他老舅爺擋著不讓買。李有謀哪肯空手。
到那裏。他幹兒不冷不熱應聲。他幹大搭訕著說：“我老親戚有事情，讓你給你媳婦的娘家侄兒說好話？”他幹兒還是不冷不熱說：“啥事情？”李有謀知道他肯定明白來意。忙把禮品，從老舅爺雙手死死抱住的懷裏拉過來：“小舅爺！孫子沒啥給您，就這些東西！”他‘小舅爺’這才盯著李有謀看著：“是你把我小箭竹打了？”李有謀忙陪笑：“是我兄弟！開始不知道咱們是親戚，這才聽我老舅爺說。我怕小舅爺惱孫子，就趕忙給您說？”‘小舅爺’看他如此會說話，就口吻緩和：“打得太重了！在縣醫院，還在搶救呢！”一邊讓座，一邊推讓：“來就是了，何必花錢！”他老舅爺看幫不上，就一邊幹坐著。李有謀說明來意，他‘小舅爺’有些犯難：“說實話，我就不愛搭理他們那一家人。他大在家裏不拿‘事情’。他媽不懂人情世故。你小矜奶總說他們的閑話。她那個娘侄，也不學好，到我這裏，四鄰不安寧。這回，看病沒有錢，還是我們出一千元，才入院…。”李有謀細細聽著。心裏暗暗高興：這事情能成！”等小舅爺說完，他摸出一千元，遞給小舅爺：“小舅爺，這是一千元，您先拿著？孫子這回就是給箭竹舅看病來的！都怪您孫子有眼無珠，不知道他是我舅舅。早知道是這樣，外甥再不是人，也不敢動舅舅一指頭！我媽死了，全憑舅爺們主持……”一席話說得令小舅爺感動。小舅爺推開李有謀的錢：“這是啥！哪能接你的錢。你想看你箭竹舅？”他有些遲疑？李有謀眼珠轉轉；“姑母比母，姑父最大！小舅爺，您在這村裏說話都有分量，他家全憑您，才事事順當。聽說，我箭竹舅捅了一個本村的，人家就看您麵子，才忍氣吞聲。這回，您孫子也是這事情，您就幫孫子一回？您不答應。孫子今天就不走了”。他‘小舅爺’幾分得意，就沒多想，答應下來。
李有謀忙央老舅爺找一個三輪車。他們坐到汽車站。趕緊往靈寶醫院。到縣醫院門口，李有謀胡亂買許多禮品。急急往外科病區找？早有他‘小舅爺’引導。顧不得讓小舅爺介紹他，李有謀跪在小箭竹病床前就哭出聲來：“小舅，外甥來給你陪不是來了！小舅，都怪外甥沒長眼，不知道是小舅您？”轉過身，跪著挪著，抱住小箭竹他媽的腿：“奶，奶！孫子哪裏知道他是我舅呀！這，後悔都來不及了！”這舉動先出乎大家意料。大家來沒有反應過來，隻好拉他，讓他起來？他哪裏肯起來。隻是，手錘地，把地板磕得咚咚響。他‘小舅爺’把事情說明白。小箭竹父母忍不住捶打他一陣，大家擋著。李有謀不躲避，嘴裏嚷道：“你多打孫子吧！都怪孫子。孫子給您們養老送終！孫子不是人……”小箭竹父母累了，也忍不住哭著。哭一陣子，也不再說啥。他‘小舅爺’拉起他。他‘小矜奶’不住打量著。滿病房都暗暗歎服：這個小子，真會來事。
李有謀被他‘小舅爺’拉出去：“不是舅爺不幫你，實在是你弟弟出手太狠！這是重傷！誰也幫不了他。你還是回去？他們不想見你。他們肯定要告！”李有謀哪裏肯離開：“小舅爺，隻有您能幫孫子！無論花多少錢，我都要給我小舅看好！無論他告，讓我弟弟判個無期徒刑，我都要孝敬我小舅、小舅爺您…。您都看了，孫子實心實意的，今天，我先吧醫藥費繳倆千。我回去再拿五千。就算看一年，我都要讓我小舅好的跟以前一樣！”他小舅爺跟著，看著他把醫藥費繳納。就撇下他，進去給他哥嫂說。李有謀看看有門。買許多吃喝，讓他老舅爺帶給病房的人。並讓他老舅爺，私下捎話給他幹兒，事情如果能說和下去，就許諾一千元。許諾給他老舅爺也是。他老舅爺喜不自禁。進去給他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