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海被槍決,西安市黑道卻抖起波瀾。據說,何四海最後時刻,因他們幾人胡亂試槍,走火打碎自家玻璃。那些人忙把槍扔到樓下雪地裏,此事如何驚動了何四海的辦案警方?就是彪哥報的信!彪哥作為黑道一份子,不幫助同道,卻做警方的線人。此事激起許多黑道人士的憤慨。他們揚言:要追殺彪哥。彪哥果真警方線人?他為何因此不安?再說,大家都把‘四堵牆’當家。他卻進去,沒十天半月就放出來?……。彪哥有口難辨。隻是吩咐手下:停工。讓李占謀跟隨前後,寸步不離。
是禍躲不過!還是出事。五一剛過,一天傍晚,彪哥跟李占謀穿小南巷而過。這時,幾個人迎麵走來。走在前麵的李占謀沒搭理他們,彪哥卻遲疑地放慢腳步、看他幾乎停住腳步。那些人見狀,忙加緊腳步。彪哥呼喚李占謀:“小心!”李占謀抬眼,一把刀已經刺進。躲不過,刀刺中左臂膀。李占謀應聲倒地。這些人踩著李占謀,衝向彪哥。正要得手,倒地的李占謀右手卻抽出一把槍,槍聲震響夜空。幾個持刀的,顧不得彪哥,撥開彪哥就朝前逃竄。李占謀吆喝:“師父避開!”彪哥忙製止:“不敢開槍!快跑!”拉起李占謀,從另一頭跑開。跑回住所。匆匆止血,胡亂捆綁傷口。彪哥連夜送李占謀到鹹陽一個醫院看傷。吩咐一個徒弟照看。自己回西安。
不知彪哥下邊如何?李占謀看傷看了三個月。彪哥過來吩咐:“你離家好幾年,回去看看?等明年,再來西安。丟一遝錢,就要他立即動身。李占謀不敢多問,也不敢違背師父的意思。匆匆接過火車票。低頭從師父麵前走出去。彪哥冷冷看徒弟走遠,才轉身離去。
李占謀在路上還是想不明白:師父到底啥意思?隻是,師父不會害他。他這樣一想,就一下子明白許多:肯定是有人威逼師父:查詢開槍人或槍的來源?這陝西躲不住。師父才這樣。要不,他對師父,隻有利,沒有害。過了潼關,進入靈寶境內。他來了勁。朝外一個勁看。一直到西站,還不嫌眼睛疲乏。
在三門峽西站下車。才走出車站,圍來幾個熟悉的鄉土語調:“住旅社不住?一個晚上五塊錢?有開水,免費的溫塘泉水洗澡!”大多數旅客都躲避他們。下車的旅客,是附近人士或舍不得花錢的。李占謀沒有多想,就被他們或拉行李。或拉衣袖拉住。他查看幾個幾眼,跟一個還算順眼的小媳婦走開,後麵傳來難聽的罵聲。那媳婦裝作聽不見。興衝衝給李占謀吹噓她們旅社的好。轉幾個個彎,走不知多少個五十米。才來到一個小旅店,那媳婦看著李占謀付錢,才帶他拐進後麵的小樓。上仄仄的樓梯。在一個個被厚紙板隔開僅放一張床的房間住宿。看不足倆米高的紙板。上頭裸露的頂。李占謀很不放心:不會是黑店?不等他多想,隔壁就忍不住的‘叫床聲’。不隻是一倆個,‘叫床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李占謀暗自好笑:“原來是這”。不大會兒,一個僅穿紅三角褲頭,上麵僅帶奶罩的小姐就闖門進來:“哥哥,好冷呀,叫我暖暖腳?她揭開李占謀的被子就把塗抹不少香水的上半身往他懷裏湊。一般人哪能受了這誘惑?李占謀翻身起來,沒脫衣服的他,穿鞋就出去站門口:“你要不要讓我把老板叫來?”那小姐還沒有見過這陣勢?搭訕著走開:“走錯了!我以為是……”
不等太陽照到床頭。老板摸樣的就進來催促:“師傅,快起床走人?這五塊錢哪能住這麼久?”李占謀看看行李,摸摸東西?還都不少。就忙下樓去。還要走前麵。昨晚見的那個小媳婦拉住他:“前麵不能走,走後麵。”李占謀有些納悶。可一看那比昨晚,多多皺紋的老臉,不忍多看,也忙移開胳膊。順她指示的方向離開。這後麵沒有人家。出來了不少昨晚讓小姐叫床不斷的男人。他們都一把年級,低著頭,疾步走開。這情景,李占謀才明白,為啥走後麵。
再問幾個路,才又到站前的那條主街道。街上已經很熱鬧。李占謀到小吃市場要一碗酸漿麵,就著大營麻花吃了早點。他該往哪裏去?他打不定主意:家裏不知道啥情景?是在三門峽呆著,等打聽家裏信息後,再回家?還是在靈寶城等家裏的信息?剛巧,有吆喝:“靈寶!靈寶!”的小客車經過。他就被售票的拉上去。
車裏人不少,尤其車門口人擠著,像大營三股麻花那般---擰成一股子。李占謀打眼一瞟,就知道至少有三個‘同行’,在等生意‘開張’。他看看身後隻顧推他上,好讓車門閉合的售票員,忙擰轉身,讓半個身子,拉售票員往上,自己緊跟著。那售票員來不及,把放有錢幣的大皮挎包挪移至胸前,就被拉。她急忙踮起腳尖叫:“我是售票員,別動我的包!”大家都沒聽明白啥話意。隻顧腳下,生怕踩著別人。一個穿紅襯衣的高個男孩早把手伸進。李占謀匆匆擠過,找尋一個靠後的位置在冷眼旁觀。那個紅襯衫實在笨手笨腳,手摸索半天還沒尋得錢鈔,都被售票員發現,著急打他的手,他還不知道縮手。其他倆個也是白忙活。一個把手伸到一個老頭褲兜,老頭回頭看他,言說:這孩子,都摸到你叔蛋蛋跟前了,你還想啥?最好笑數小胖子,把一個婆娘上衣兜、褲兜兜都摸遍,摸到奶罩。那個媳婦忍不住嚷嚷:“又不是吃奶娃娃,瞎在你姐奶頭上捏啥?小心奶驚了,冒你一嘴!”大家憋不住哈哈嘻嘻的笑個沒完。那三個不知道羞恥,還賴在車上不肯下。大家提放他們。可也無何奈何他們。每上來一個乘客,都少不得由他們恣意妄為。
一直到科裏站,離靈寶城不過一站路。這三個還是沒有得手。這是,上來倆個小夥子。他們三個也不顧忌啥,又動起手來。被其中一個逮個正著。那個小夥很生氣:“不睜眼看看我是誰?也敢在我身上亂動?”他揪住胖子衣領生氣地說。看同夥吃虧,另外倆個起吼聲相援:“咋了。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另一個小夥有些怕事情,勸說:“算了,都在靈寶混,小氣好忍?”那個小夥那肯善罷甘休:“我哥在車站派出所,司機,馬上等到派出所停一下!”誰知,那三個根本不怕:“誰怕誰?你先動手還有理?”這個更生氣:“你不摸我褲兜,我幹嘛抓你?”穿紅襯衫插話:“你又不是大姑娘,怕摸出了事情。一個大男人,摸摸能少啥?誰都是長大的,不是嚇大的,我二大還是車站派出所指導員。不信,咱們進去就知道?”幾個嘴上隻顧嚷鬧,就是不敢再動手。滿車人都看熱鬧。司機也不時回頭笑笑。李占謀可不聽這些廢話。他擠到門口。給司機喊:“師傅,下車!”司機讓過幾個行人,讓他下去。
他們還在車上打嘴官司。司機很老成,勸和:“到派出所都沒好果子吃!這是啥光彩事情?還不知道利害?”到富士路口,一打開車門。他們都下去。轉眼,就跑個溜光。司機這才對顧客說:“這些毛賊真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行竊!早都該槍斃!”大家隨聲附和,罵聲四起。那個售票員朝司機不滿地說:“賊來瑟糠【因害怕抖動的瑟縮的像麥糠一樣不穩】,賊走耍槍!當時,他動我錢夾子,你咋不說倆句?還是我罵他,才住手。”……。
到澗河橋頭的長途汽車站,大家正要下車。匆匆趕來騎著摩托車的四個人。三個是老相識--那三個摸遍大家口袋的年輕人。他們擋住車門:“別下,我們丟了錢,足足七百多元!”大家一愣,司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嚷鬧著,驚動附近的執勤人員。他們勸解不了,就喚來金城派出所民警。那警察到場,才勸住阻擋大家下車的那三個:“你三個丟了七百元?這可是稀罕!丟錢到派出所報案,不要擋住大家上下車!司機!你也跟我們到派出所去!”大家還是不明白咋回事?隻是,這是非之地,走了為妙!就不再敢看稀奇古怪的這些,匆匆走開。
李占謀下車,雇傭一個摩托,往尹莊旅社趕。開了一個單間,匆匆放熱水洗澡。這才心安理得地鬆一口氣。
住一個晚上,李占謀換了衣裝,又打扮一番,戴著深色眼鏡,才坐上去故縣的班車。這條傍晚,才出現在故鄉的村口。確認沒有人認出,他才入村,側耳細聽。聽個差不多。悄悄站自家飯店對麵的地方遠遠看。隻覺得可能有人,才走開。
回到故縣旅社。他細細分析自己知道的信息:他走後,他哥哥結婚。婚後,有一個閨女。花七千元,買二胎準生證,生一個男孩。半年前,他哥開拖拉機拉一車牛回家。還沒來得及卸車。過來一車人,言說,是他們的牛。倆家人打成一團。沒容他哥走開。故縣分局把哥哥拷走。訊問半夜,哥哥死不吭聲。他們隻好等明天再接著。後半夜,他哥戴著手銬,褪掉自己的褲子,撒一泡尿,把它擰到天窗的倆跟鋼筋棍上,絞開它們,從那裏爬出去。又翻過帶電網的高牆。出來,不知讓誰打開手銬,花十塊錢讓人把手銬送回。他至今沒有蹤影。倍感侮辱的故縣分局至今仍沒有鬆手。最終,把坤哥從靈寶抓回來,審訊後,押送靈寶看守所。聽說,多虧他徒弟,一個叫過江龍的多番活動。據說,可能判個六、七年,…………。
李占謀腦子亂極了。不敢造次。也不敢久留。後半夜,匆匆離開故縣。又回靈寶城。
入住西華一家小旅社,他一個人靜下心尋思這事情該咋處置?往常,他信任的親人有哥哥、大。可如今,哥哥不知道蹤影,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幫忙?他大,他實在不敢見。他弟兄倆個都不成器,讓他大操碎心,談不上孝敬,還勞煩他受罪。師父是可以信任的,他遠在西安。就憑他一個人,錢,沒有;信譽,等於零;他不善於用人,不善於說恭維的話……。遇到事情,才知道自己很無助,很無奈,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總不能坐以待斃?還是硬著頭皮找坤哥的徒弟過江龍?他也算是哥哥的師兄。人家就不幫忙,也不至於落井下石?或許,他指點一二,自己再找師父、他大商量、商量?
打定算盤。他焦急等待天黑,再找尋黑道老大---過江龍。
靈寶城很小,過江龍名氣很大。要找尋他,不是一個難事。何況,李占謀也是黑道人物,又在暗處藏在。找到過江龍。說了該說的話。過江龍答應他:緩倆天,等他讓人打聽清楚?再告訴他?他打量個子比別人高半頭,足足一米八四的李占謀。很感興趣:“李二,你這幾天沒事情吧?不如跟我幾個朋友到黃金礦山轉轉?也算故鄉一遊?我管飯、管工資?”李占謀哪能不答應?
跟著黑道的朋友去黃金礦山幹啥?打人、奪取坑口、收賬……李占謀從不主動往前湊,實在看不下去,說和幾句。實在不聽勸,他才出手。隻是,他一出手,大家就感覺那才是狠!那才是惡!那才是毒!打人,他直擊打要害的眼睛。不上三、五拳,對手應聲而倒。起來,眼睛像被土蜂螫過,腫脹不見眼珠,黑紫烏青。動家夥,就是腦袋,隻砸後腦門。對手一下子就頭昏眼黑不省人事。別說對方,就是同來的,也嚇得不輕。大家還聽老大說,他有軍官證件,有槍……沒幾回,大家心中,他才是真正的老大!不隻大家恭維,大寶對他,也畢恭畢敬的。
他家的事情,已經準確得知:故縣分局已經掌握他哥哥很多作案事實。如果他哥哥不跑掉,肯定重罪!他的事情,也被翻出來。那戶人家,還在告。他大還試圖不斷給那家以及警務區送錢,想了結?他哥哥的事情,他大也在送禮跑路,隻是,沒人敢收。他媽還不舍得丟棄飯店,飯店生意還不錯……
下一步?大家都說:一邊躲避,一邊送禮。隻是,送禮不能少!至少五、六位數。這樣,才有可能了結。李占謀不相信大家。央一個哥們,用他【堂】姐夫哥的地址、名字,發電報給西安的師父:問詢西安生意如何?連發三封。還不見回音。李占謀隻好一邊在黃金礦山‘做活’,一邊等信息。
等他跟大寶忙活完張思德的那件事。西安來信:行情很好,快速趕回!他才告辭大家,往西安去。
到西安。彪哥很親熱邀請他,大家都來恭賀他。他急急說了家裏的事情。師父分析:他哥哥做得,也無可厚非。隻是,一家人就這樣散了。躲,除非一輩子不回家。最好,還是一邊花錢給原告的,一麵打點公安分局。要不,把家人接到外麵……李占謀越發沒注意:這需要多少錢?這多費事?……他真沒這個本事。師父知道他的心事。安慰他,好好幹,等賺錢了,到西安買房子。把李寧寧娶過來。也幹個小生意。至於父母,他們有手有腳,不在乎兒子的那點殷勤。隻要兒子不再連累他們,不再讓他們操心,不再被公家管那三頓飯。談到哥哥,師父說,小時是兄弟,長大各鄉裏!不必老記掛哥哥的那些事。天塌,有地頂著。自己隻要過好,做哥哥就自己會有自己的辦法……。李占謀越聽,越覺得愧疚。
晚上,一個人靜想:在西安市,自己難積攢這筆錢。‘大頭’給師父,小錢,自己又要吃喝玩樂。還是靈寶黃金礦山來錢快!要賬,百分之三十、五十都是行情;打人,最少一倆千;殺人,十萬、八萬甚至百兒八十萬;搶奪坑口,一萬、倆萬……有十萬八萬就可以做金老板。運氣好,不過一個月,就是千萬富翁、億萬富翁……。真不如還回去?如何給師父說?……他幾個晚上都沒好好睡。
師父還是比較愛惜徒弟。看天天無精打采的徒弟:“你很想回去處置這些,就不妨回去一半年?隻是,不要心太貪、手太狠,給人家留些,也是給你今後留些;心輕,下手輕,也算是給你留一個路………。”李占謀點頭答應。
李占謀重回靈寶城。
聞聽李占謀回來,黑道的哥們,都有些興奮。這個朋友還算可以,老大讓衝,他在最前;老大讓打,他敢動槍,敢要人命。這樣的‘二膽’真義氣,真英雄。得了錢,不貪多;不貪名;不小看或排斥他人……其實,他就是大家心中的‘老大’!他有些像動物世界的雄獅,放倒獵物,由任母獅子、小獅子啃食。由任獵狗、禿鷲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