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來’的原因,和所有貪官的路一樣。他在稽查金老板偷漏稅之際,把一些金老板的偷漏稅的‘情節’以及處置的‘嚴重後果’,透露給那些因金老板被審查隔離而‘群龍無首’的老板下屬和親友。那些人也都知道‘事情’該咋辦!就借‘風高月黑’,偷偷溜到屠設家裏。引薦他們的人和‘毒蛇’親屬討價還價。根據送錢的多少快慢。‘毒蛇’把偷稅‘改’漏稅;把漏稅金額少零。就這樣,‘毒蛇’也早早挖到‘狗頭金’。據檢察院搜集的證據,金戒指放於十多個金碗內,約四千克,三百多個。項鏈,搭在七個單重一千克的金佛上,有六千克,一百多條。金條十二根,單重五百克。汞金四十五公斤……現金、存折等價值,都比黃金高一些。
這些‘事情’並不是大家不知道。隻是,沒有這麼詳細。金老板得了‘便宜’,哪肯透露實情?上級也得屠設不少‘孝敬’,睜隻眼閉隻眼。底下,大家都敬服他的本事,都想學他,如何挖靈寶的‘狗頭金’?反正,靈寶近千噸純黃金,誰都有份。
有了錢,人就不是人!那些把他當‘神’的,不肯讓他做人;那些‘惡鬼’怎不拉他下水?俗語:人生於世,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這十惡不知道,枉到人世走一遭!‘毒蛇’不毒、不賭咋叫那?屠設先求名,哪個報刊、雜誌刊載他一篇文字,先送編輯一條金鏈子。第二回,請一頓飯;第三回?膩味,倒胃口!報刊雜誌沒興趣,電台、電視采訪也味同嚼蠟。最後,還是吃喝嫖賭抽!這樣沒半年,惹惱了一個人?他老婆。惹惱的項目,不是吃喝賭毒,單單一個嫖!開始,他老婆哭鬧,他躲開;最後,他老婆不管了,他反而把‘床上事情’搬到自家,要離婚。他老婆哀求他?他辱罵、踢打。最後,他揚言:找人弄死她!他老婆再不敢‘依舊’,開始‘反擊’。這時機,那些幫他們收禮的朋友,又介紹金老板幫她出氣。
金老板沒有敢討要回一些‘禮品’。他們隻想用禮品埋葬‘毒蛇’。他們引薦傳媒,讓‘毒蛇’的老婆講述‘毒蛇’的‘靈寶狗頭金的故事’。一來二去,這些‘東西’就像靈寶狗頭金一樣,脫穎而出,掩藏不住。
等他醒悟,痛哭流涕給老婆悔改;等他老婆蠻纏胡攪想反悔;等上級因‘同案’而官官相護。此事已經遲了。
到底是‘那個時代’的社會大環境製約,他還是得到‘優惠’。在本地受審。‘上麵’也私下告訴他:隻說自己吃的‘肉’,隻吐自己的‘贓’,他們會網開一麵。這不,他暫且在靈寶拘押所落身。
原‘老王’、原‘老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二膽聽得多了,反而明白在書本、社會,知不道的真理:人生學堂多,不隻是書本,不隻是社會!軍隊是,監獄也是,年輕是,年老也是!不能從年輕走向年老,就不是‘高材生’;隻有社會實踐,不知曉書本,真缺憾;軍隊、監獄不知曉,怎遇善裝惡?怎以毒攻毒?怎有手段?總之,到處學堂,到處‘高材生’。
二膽想開了,更恣意妄為。每天吃好,喝好,打人罵架,把這裏弄得像‘文革社會’。
由於靈寶開始‘還我美麗家園治理行動’。所有金老板麵臨資金鏈斷裂的困境。他們沒有錢,就耍賴,欠設備以及民工的工資先是拖,後是找借口拒付、少付給。最後,玩‘失蹤’。苦不堪言的民工頭跟著他們‘學’。讓礦上的農民工整體撤離。大家哪肯白白離去?打、砸。燒、毀壞,一個都不少!滿山都是日本兵。遭殃的是靈寶的山,還有礦工本人。一些走‘極端’的礦工,開始鬧事!明白的,衝擊政府,衝擊金老板,討要血汗錢。陰險惡毒的,就下暗手。趁夜色,偷竊、殺人放火……靈寶社會秩序十分惡劣。
大家十分恐慌。各村都組織‘巡夜隊’。委派二三十個壯年漢子,拿著刀槍棍棒,由村幹部帶領,在本村巡查。城鎮更是大聲勢!派出所全員出動。各街都有穿警服的,警車、警報也時時響動。社會怨聲四起,大家問責政府不作為。政府不敢懈怠。要求政法機關從重從快打擊違法犯罪。
那些‘黑道’人物,紛紛落網,醜惡‘事件’紛紛水落石出。過江龍看看風聲不好,就顧不得多少,人間蒸發。他的‘白道’朋友無法,隻好聯手‘破財消災’,去營造保護過江龍,‘撇開自己’的營生。
過江龍置身事外,其餘的猢猻卻脫不了幹係。跟韭韭躲逃南方的大寶,被押解回靈寶。其它的,足足百多個嘍囉,都難逃幹係。
大寶在靈寶看守所等待審判。他們幾個‘主要人物’都得到‘忠告’。他們也不願意說別人的‘事情’。大寶參與‘事件’五十七起,經他直接傷害的人,足足一百個。主要是三起人命‘官事’太顯眼。過江龍接受靈寶陽店鎮姓何金老板的十萬元,指派大寶帶一百二十人到陽平淘金溝搶坑口。大寶帶人在坑口外,打傷三十五人,打死三人。由於對方一十三個‘主要’對手在礦口內對抗。他們跟大寶持槍對抗三個小時,不分勝負。雙方都傷十多個人,大寶那一麵,死亡六人。大寶直接聯絡何老板,讓他送來五百斤辣椒,自作主張,點燃辣椒,再用風機送入坑口,嗆死內麵所有人。此後,倆個金老板達成協議。由何老板賠償對方死亡的十六人,每人倆萬元。傷者看病費用總計十一萬,坑口‘轉讓費’三十萬元。給上頭‘捂口費’十萬元……這是大寶最大的‘手筆’。類似這樣,作案五起,一次,傷最多二十四人,死最多,六人……。
大寶自知不妙。他家人也求爺爺告奶奶,把家裏的錢往別人‘家裏’送。他姐姐也東家借、西家湊,哭哭啼啼地尋‘門路’。琴琴拋了前怨,跟著跑路。隻是,她借口‘沒有錢’,不肯出錢。韭韭熱情跑幾趟。不見好。她爸爸警告她回頭,她無可奈何鬆手。
大寶‘名氣’大,進去好像進了家裏。雖說帶著手銬、腳鐐。可,吃飯有人端,屙屎有人接。大家還張羅著湊錢給他買一身白西裝,讓他風風光光‘上路’。大寶感覺這些。就無話可說。
終於,等到那一天,他們團夥,被判處死刑的有大寶、二膽、輝子等十七人。他們團夥被判十年以上三十五個。
槍決他們那天,幾乎所有的重刑犯都來‘陪殺場’。
跟二膽拘押一起的‘原老二’被勞動教養,‘原老三’也跟二膽一樣走‘黃泉’。臨行前,他不是因為‘怕’,不吃飯。隻是擔心:人家報複他家。他爺、他大不消說,他老婆也可以改嫁避開。隻是他倆個兒子,就危險。大家勸不住。一個‘外人’說:“雖說,他們此後糾集半村人毀了你們的家。你媳婦帶倆兒子躲他娘家,不敢回家。你大、你爺給人家披麻戴孝送葬,還差點被人家活埋。可事情,就到此為止。誰也不敢再找後賬。誰不知道‘事情’?你這一走,一了百了!”‘原老三’豁然開朗。美美吃一頓,在他老婆哭天喊地的鬧聲裏,被打個腦漿迸裂。
‘原老四’屠設雖被判十五年刑,可他被‘保外就醫’。他也不能觀摩這‘盛事’。
大寶默默低頭。雖一些不知道羞恥的‘陪殺場’的崇拜者大聲吆喝“老大!笑一個!老大,喊倆句…。”可他始終沒抬眼。
其它的,始終哭哭啼啼的,嚇得屙一褲子的……
倒是幾個因搶劫殺七十七人,被槍決的小四川,放聲吆喝:“靈寶人,你還敢欺負外地人?殺得就是你們!”圍觀的靈寶人都不敢應答,也心裏暗怕。
置氣不養家冤死不告狀
這場整治像一場暴雨,雨過天晴。雖說,山裏轟隆隆的雷管、炸藥聲,還是不停,村莊的混汞碾、小氰化還在偷偷摸摸。那些浮選金礦石的設施,還在向河溝裏排汙。可大家都能容忍這些。畢竟,大家靠黃金礦山。隻要沒有生命威脅,一切都好說。金老板陸續挪到山上。資金鏈斷裂後,再沒有那個做‘大老板’,有雇傭管理團隊的資本和氣魄。礦工,大部分轉移到山西的小煤窯去賺大錢。留下那些‘老弱幼殘’,還在做黃金夢。山下,賣礦山物資的,都收斂起那比進貨價格更離奇的‘回扣’,不敢再‘賒賬’,小心做自己的‘小本買賣’。餐飲服務的店麵,少了隻點菜,不看賬單就付賬的‘貴客;。再沒有喝得醉醺醺,直接進小姐房間睡一夜,把小姐‘服務費’連房間費等全‘埋單’的冤大頭。進來一個,都上頭摸。下頭捏,討價還價半天,惹得小姐欲罷不能,半是人情,半是折扣的。一切的一切,都學得精明許多。張思德在這個環境下,小心謹慎著。雖說,他手上的‘財富’,也算是靈寶的‘金老板’級別。可他自知:來的不地道,不敢露富,怕招禍。所以,就相安無事。終於等到親家‘沫糊李’快服完刑。此前,他跟親家的哥哥、弟弟往硤石監獄多次,在多次送禮疏通關係後,得知:沫糊李已經被‘優待’,跟靈寶老鄉學修理柴油機。還知道,那個老鄉是一個派出所所長的兒子,因強奸罪被判刑八年。他在獄中學會修理技術,還很高明。他還可以自由出入監獄。楊銀娣整天沉醉於小家庭的歡愉。閨女每天上學、下學,吃飯穿衣……晚上,等一分鍾就能熟睡的閨女,不再有動靜。那頭就有人朝閨女她娘的腳心撓癢癢。不等腿蜷回去,被角就被撩開,一個毛茸茸的頭伸過來。她一邊幫忙,一邊吩咐:“小心閨女感冒!”倆口借著電視的熒光,愛惜地看著,一上一下在幹夫妻都樂此不疲的‘雙修生活’。倘若張思德不知道閨女入睡,閨女他娘就使勁踹他的褲襠,一陣鑽心的痛,就徹底把他的‘電視癮’打斷。還不等他準備好,楊銀娣就過來,把他壓身下,讓張思德品嚐‘胯下之辱’。偶爾,到了女人的‘那幾天’。楊銀娣才安穩老實。可張思德卻不安分。電視劇看後,還是翻來覆去,不好好睡。他想極了,尋思:該不該過去溫存一番?那頭,被驚動的閨女她娘就趁心情好,過來慰問他。他不敢造次。楊銀娣心裏癢癢的:“怕啥,咱都在這幾天耍過,沒事!”倆口又瘋上了。夫妻沉醉於‘修仙’之道,時間就很快。早上,鬧鍾先叫醒閨女,再是閨女的娘。閨女都放學了,張思德倆口才慌慌張張從‘回籠覺’醒來。慌不迭地收拾‘戰場’,準備閨女的飯菜。倆口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過起‘蜜月’來。沫糊李出獄前一個月,一個噩耗傳來:沫糊李在硤石出事了。炸石頭時,被啞炮炸死。已經火化。監獄方麵通知地方司法局,讓他們帶死者親屬來領取骨灰盒。看小雲來時那個臉色,楊銀娣就怕出事。
事情還是出來。她們哭一場,張思德也買菜回來。聞聽,張思德急得冒火!問不停,也問不清。忙到縣司法局尋熟人問。‘熟人’答不上話,等中午下班,邀請準備執行的民警吃個‘便飯’,也是不得詳情。隻是,他們答應,一定關照他的家人!由於隻準許‘親屬’去,張思德隻好先借一個車,帶著自己熟識的倆個政法係統的‘朋友’,到硤石等著和他們碰麵。小雲和沫糊李的哥哥、弟弟由司法局帶領。匆匆趕到。張思德尋了賓館,安排大家吃喝。他靈機一動,尋機會邀請沫糊李的修理師傅--建衛星,這個靈寶故縣派出所所長建更新的兒子還算真誠,三杯酒下肚,也不顧忌那些‘管教’叮囑的‘守口如瓶’。就把實情說個痛快;沫糊李因‘優待’跟他學修理。沫糊李這人,粗心大意慣了,也沒心思學技術。隻是會‘做人’。大家也都抬舉他,不為難他。這天,山上空壓機出了故障。因大家修理任務重,就讓他檢查是啥毛病?他本不想去,可哪敢不聽?建衛星還打趣:“老李,這回,發現了毛病,把它排除,就算放個衛星!大家再沒人說你:模模糊糊。”聽‘看空壓機’的二牛說,空壓機‘毛病’不大,他就可以搞定。隻等沫糊李拿專業工具來。他們維修好。時間還早。大家都熱乎沫糊李,想聽他講那些撿到靈寶狗頭金而發家的故事。他也想偷會兒空。管教的,邊聽他的故事,邊嘲笑他們。炸石頭的老三過來說,可能有一個啞炮。大家說等等。等一會兒,不見響。管教說沫糊李:“老李!你吹說,你放炮。打鑽、球磨,沒有你不會的!今個兒,你去把啞炮排【除】了,算你老實?”沫糊李不願意去。管教發狠話。沫糊李不敢爭辯,隻好摸摸索索去。大家都笑話他膽怯。正站著大聲朝他笑話。不想,事故發生了。出了事故。管教忙彙報。上頭要所有知情人轉移別處。他們也不想靈寶的‘人’知道。等人告訴建衛星,沫糊李已經火化,監獄也準備通知家裏。再問建衛星:這種事情一般如何結尾?他無可奈何:“這裏麵的‘人’就不是人,說好聽的,是‘受刑’的,難聽的,‘不是人,不如人!’死了,啥都沒有。隻要人家不為難,就得了!”果然,監獄方麵跟地方司法方麵以及受害方談判:由於沫糊李不遵守監獄的規章製度,不聽管教的多次勸導,造成這一嚴重後果。鑒於沫糊李已經‘自食其果’,受害方家庭困難,就不追要沫糊李損害國家財物的賠償責任。小雲哭著不肯接受。他哥哥、弟弟嚷著:要求‘公道’。地方司法規勸不住。監獄方麵先打發走地方司法人員,就開始現場‘管教’。最終,小雲哥哥代表親屬簽字。這事故‘圓滿’解決。張思德白白忙活一場。親家還是含冤九泉。死者不管他了,親家母如何安頓?楊銀娣跟小雲的娘家人安撫多日,看小雲漸漸心平氣和。就言說,靈寶城教育好,讓幹閨女在靈寶城上學,將來有個好前程,做了‘公家人’,不使家人、親友吃‘公家’的虧。小雲也心存此念頭。就把閨女交給她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