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三小”(小碾子、小浮選、小氰化),一直就是危害靈寶環境的毒瘤,持續汙染著這裏的青山綠水,靈寶人在黃金礦山慢慢積累資本後,買大汽車拉礦;買碾子,私自裝山上或家裏,給別人加工礦石賺錢。自己也拉一些幹。滾雪球似地,越來越大。親戚也越來越多。大家都加入淘金者的行列。最終,全村幾乎家家在院子安裝碾子,開挖氰化池。環境有多惡化?全村的樹,包括幾百年的老樹都枯死。真可謂:村村,寸草不生。水源幹涸。家家打井,幾個月乃至一年,就要往下再掏幾尺,否則,抽不上水,無法生產。
地表水源,不僅有毒,還在下大暴雨,存在泥石流時,出現。平日,到處是生活垃圾、化學垃圾。堪比日本的化學細菌部隊731入住。因此而毒傷的人畜,天天都有送醫院的。死亡的,不在少數。因此而間接死亡的,幾乎占大多數原來被丟棄的礦渣,被浸泡在含有劇毒氰化鈉的水池中氧化提煉,廢液未經任何處理便滲入地下、流進河道。
它們的來路:
第一種情況是,靠近礦山的豫靈、陽平、朱陽、故縣等鎮,山上還有很多的貧礦(黃金品位低的礦),他們有些也就是靠這些生存,因為表層礦已經枯竭,深采下去投資大、技術也達不到,工藝基本上也是小氰化池工藝。
第二種即是尾礦。大型采礦公司設備雄厚,采用的是複選工藝(多元素提取),一般的黃金選場都有複選車間。但其他眾多小型淘金場,專吃富礦,單一提煉,嚴重浪費資源,造成很大汙染,巨量的邊角廢料被傾倒在山坡裏,即上文提到的尾礦,那些白色粉末。
第三種:“有些人專門收購金精粉(選場提煉之後的下腳料),主要就是搞氰化,大小規模的都有,這也是氰化汙染的一個源頭。”
這些未經處理的廢水、氰化廢料等,直接排到地表水中,堆積到農民的田間地頭。
氰化鈉是劇毒物質,靈寶市曾屢此發生一次多人氰化鈉致死事件。如陽平鎮趙村。一寇姓村民開始搞氰化池選取黃金,他在池子的上方蓋上木板,又在木板上方蓋了一間瓦房掩人耳目。寇的兒子當天與父母生氣,離家睡在木板之上,第二天中毒身亡。16名趕來辦理後事的親屬,又不慎掉進兩米多深的氰化池,其中9人中毒身亡。
而用氰化鈉二次提煉後的礦渣有毒害性,會對周圍的環境構成汙染,工業廢水中的氰化物對魚類有很大毒性,水中氰化物含量折合成氰離子CN-濃度為0。04-0。1毫克/升時,就能使魚類致死。含氰廢水還會造成農業減產、牲畜死亡。
這種情況下,原來常見鱉蟹的河水中早已魚蝦絕跡,西河下遊的窄口水庫,雖然有魚,但當地人斷然不敢捕食。
礦渣現在成了煉金的原料,那池子就是淘金用的氰化池,礦渣倒進氰化池,經過氰化鈉的浸泡後,黃金便出現了。一條水管從氰化池徑直連到牆外的地麵上,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被氰化鈉浸泡過的汙水,可以直接通過這條水管滲入地下、流入河道,附近地表的土壤也是一片灰白。
礦山上已經無法找到充裕的礦脈,礦主們原來不屑一顧的礦渣開始成為寶貝,早先被大礦廢棄的礦渣要掏錢才能買到。一般情況下,這些礦渣在之前的提煉中,已含有被稱為二號油和黃藥的有毒化學物質,其對土地的汙染顯而易見。
過去通常是這樣小氰化,粉碎過的礦渣,被倒入一個鐵製氰化池中,每次能裝礦渣5噸左右。經過1周左右的堆浸,含有氰化鈉的水池可以把固體的礦渣氧化溶解為液體,黃金成分被吸收進裝置新絲的置換箱中,而後提取出來的物質,已基本成型為黃金。
這裏還是用煉金土法;隻是,混汞碾更大!浮選機械更多!氰化池也已由鐵皮變成了河邊的大坑。坑底部鋪設防滲的地膜或油布,裝載能力由鐵皮池的5噸提高到地池的100多噸。由於氰化場用水量極大,每清一次池都要換水,所以必須建在河邊;而尾礦壩也多選在臨河山坳隱蔽處。煉金過程中產生的廢水,排入挖掘出的坑內,讓其自然滲入地下或排入地表流入河內。
這裏幾乎良田都(被)毀掉,成千上萬噸的氰化過的廢渣堆在河邊,好遠的地方都有一股刺鼻氣味,莊稼不長,果樹枯死,牛、羊,村裏幾乎沒有,看著原來一片片良田變成廢渣,聞著越來越刺鼻的空氣,感受著漫天灰塵……”
各村、各金老板都被引領到鎮大院‘動員’。大家臉都像死了娘似的難看。會後,大家‘不忍’離去。紛紛圍著領導‘求情’?各領導又紛紛把目光聚焦到書記辦公室。大家尋思該如何說服朱書記?可誰也不敢跟朱書記討價還價。朱書記也言說,沒辦法,上級命令要執行!對策?大家也都沒有適合的?祝見高當然知道這事情。他仔細聽大家嚷嚷都幾天了!自己也琢磨幾夜了。隻是,不到火候,他也不敢說。
大家罵罵咧咧回家。到家門也沒心思吃飯。沒心思睡覺。都估摸:這次廢止黃金生產的‘三小’力度大不大?不大,就送些煙、酒,哄哄這些‘咬狼狗’?力度大!往自家果園藏?不行了,就往陝西那邊搬家夥什?
這些依靠‘黃金生產;出‘政績’的官員怎不理解淘金者的心態?他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隻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也沒辦法。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何尋找一個讓上級不‘自食其言’的點子?才是他們能‘扭轉乾坤’。所有吃財政飯的,都開動機器,在獻言獻策!
這天,出外路上,朱書記突然跟祝見高說:“小祝,這回縣裏讓咱們廢止‘黃金’三小‘生產,你聽到有什麼高見?”朱書記調侃他:“可不能太保守,見高肯定要有高見?”祝見高心慌意亂。他迅速穩住神,放慢車速,說一番大道理;“老師,上頭那可是金口玉言,一個也不能改!下頭,那可是養命的金娃娃!不讓抱,大家哪肯罷手?學生看老師很多講話,也能背幾段:上麵的精神,是必須要不折不扣地貫徹的!老百姓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要孝敬他們,讓他們過上小康日子。”朱書記得意笑笑。祝見高接著:“老師堅決執行上麵的廢止黃金’三小’生產,我們大家都擁護!大家也都買書記的麵子。這肯定早早完成清除黃金‘三小’非法生產的任務。”他頓了頓;“大家都盼望老師能到鎮上麵的爛山窩子承包一片荒山,然後,大家買一小塊,把家夥什擺放那裏?這幾百家聚集一起,就是大生產!就是一個大項目!……”朱書記認真聽完。他說:“大家竟是胡說,我哪敢承包荒山幹那些事情?大家說的也算是一個辦法。廢止黃金‘三小’非法生產。並不廢止黃金合法的大生產?……”祝見高激動聽著。不忘叫好。
回到寢室,他久久不能入睡?書記說得是啥意思?為何隻對我說?他又否認:我算啥?隻不過抬轎的。可是,他幾乎寸步不離朱書記。是最早聽書記發布關於這事的說法。他實在想不出。可,書記近日給他說的話,卻像是隻信任他。他說,到豫靈鎮快倆年,就覺得小祝是真可靠!難道是這幾個月做得很對書記的意思。他代書記大收禮物。然後私下送一個商店,兌換現金後,偷偷交給書記媳婦。樂得書記媳婦見他就說長道短,親熱喊‘兄弟!忽然,他一機靈:莫非?書記也打算把大家聚集一起,來個黃金大生產?這樣,上級命令執行不誤,下麵歡呼‘萬歲’!難怪大家猜測要買地,要收費管理……。看來,還是大家的想法都一致。隻不過,不和書記爭‘聰明’。買地,誰都想賣?誰送禮就要誰的?哪個金老板都要入住內邊,誰入住誰不送禮?誰都想管這一盆金子,誰送禮讓誰去?他頓時大悟!顧不得夜已經深,趕緊打電話給幾個村支書,認識的金老板,想爬起來的一撥幹部………
聞聽書記司機的‘放風’,大家怎不相信?怎不行動?朱書記辦公室擠滿,前來打探的各路人馬。祝見高代書記送一批又一批。這些人物從書記嘴裏聽不到一句。他們並不灰心,這隻不過是沒給人家‘意思到’!晚上,再找司機送‘意思’一個,就坐等好事砸門。都大半個月,禮品都上六位數了。書記才在會議上正式提出:根據本鎮實際情況,我們如此廢止;黃金‘三小’生產……為了本鎮經濟繁榮,大家奔小康,特設立黃金生產‘特區’……。
打這以後,祝見高成了豫靈鎮上的‘紅人’。
中國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楊貴妃祖籍靈寶尹莊。像保留1300年的姑娘出嫁儀式就有史可考;唐明皇李隆基恩寵楊玉環。下旨,貴妃家有女出嫁,準許著鳳【天子為龍,妃子為鳳。著衣刺繡傳說中的鳳凰】。由此,靈寶姑娘出嫁,戴鳳冠,披鳳袍…。和他鄉不同,令人羨慕。如今,尹莊令人羨慕的,還不止這,像靈寶火車站、尹富市場……其中,留村女子,也是靈寶第一。豫西第一。原來,從過去到現在,都流傳這麼一首靈寶民謠:“南闕山蔥,北闕山蒜,馬圈葦子,留村女子”。這話意思是:南闕山出產的蔥,長得蔥白長,北闕山出產的蒜,個頭大,馬圈村,蘆葦多,留村女子的模樣,好看!
其實,留村這地方,全是幹石山坡。這裏山多土少,石厚土薄,十年九旱,素以‘人難留’著稱。過去曾傳著一首村謠:‘幹石禿嶺眼前露,村苦人窮沫糊稠,閨女他娘外村走,留下光棍磨槍頭“。雖說窮,可女孩子個個像南闕山蔥的外皮一樣白嫩,像南闕山蔥個頭那般苗條修長。村窮,男子難娶漂亮的女人,可,再醜陋不堪的女子到這裏,都生出人見人愛的漂亮孩子來。尤其女孩,更是留不長,早讓十裏八鄉的‘好人家’搶跑了。
胡春曉就是留村一女孩兒。打小就惹人注目。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原準備再補習,暑假時期,被舅大叫到豫靈鎮自家開的‘紅蜻蜓’皮鞋專賣店幫忙。就再不上學,她言說:要跟舅大做生意。
不知是;紅蜻蜓皮鞋漂亮,還是胡春曉漂亮,反正,這自打胡春曉賣皮鞋來,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最主要原因是:豫靈鎮黃金開采日漸紅火,金老板大發其財。有了錢,就帶動大家都過得滋潤。另外,這姑娘舌尖最快,善於奉承人。惹得大家多看幾眼。
這天,門外停一輛三菱車,下來一個年輕男孩子。胡春曉殷勤招呼:“小老板,你好!”那個男孩用異樣眼神盯著她看個不停。胡春曉不好意思低下頭。那個男孩又看了看皮鞋半天才說道:“這還真是紅蜻蜓皮鞋?啥價格?”等那個男孩一聽一雙價格一百多,就直皺眉頭。他要討價還價?胡春曉隻是誇口紅蜻蜓皮鞋:“老板!這紅蜻蜓在咱靈寶俗名:金棒槌!有了金棒槌這個利器,山,能不被你砸成平地?山神爺要穩坐山門,豈不把金元寶偷偷塞給您?這多麼吉祥的瑞兆!紅蜻蜓在南方代表勝利!是成功的象征。這皮鞋選料天然皮子,做工精致,造型美觀……。”說半天,就是不落價。這個男孩聽半天,還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有些慍怒:“叫老板來!”老板應聲現身。滿臉堆笑遞過一根香煙,不等人家拿穩,就打著火捧上。那男孩子不理睬他這一套:“營業執照呢?稅務登記證呢?公共場所開辦許可證?……”胡春曉聞聽這些,忍不住跟那個人講道理:“你買皮鞋還查那些幹嘛?你不買就拉倒!你算啥部門?有啥權利查那些?”他舅大勸住胡春曉:“好女兒呀!別給客人這般?咱啥都有,不怕他查!”說著,遞過需要查看的東西。那個男孩裝模作樣看看:“還缺一個!沒有明碼標價!”店老板忍住氣;“你來看,這皮鞋前頭都標著呢!”那個男孩強辯:“標價不明顯!罰款五百!”店老板也不再客氣:“請你出示證件?無理取鬧就別想得逞!”那個男孩笑出聲:“老板,我沒證件,也想無理取鬧!你看著辦?”店老板也是老江湖,盤算著:看門口的車,這個來頭不小!隻是,他就算再有錢,也不能把我咋地?小氣好忍!還是找門口的地痞來幫忙?是個惡狼就舍一塊肉,是惡狗就砸一磚頭,免得臊氣!”打定主意,他三步並兩步出去。剛巧,門口路過房東。店老板一陣得意:我房東就是豫靈鎮一霸,他也好‘抱打不平’。今個兒可是‘吃生米碰到連皮操!他忙喊住房東,簡短說明情況。房東忍不住大怒:‘還沒聽說誰敢在我頭上壘窩?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