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林府原是當年賈敏與林如海休閑之所,避了城裏的喧囂與官場的紛擾,來此清靜心境的。城裏的舊宅當年已被賈璉賣掉,而此府裏隻有老家人林忠老伯和他的兒女在此居住,
老家人林伯人尚精神,乍見到黛玉,以為當年夫人回還,擦亮了眼睛細看,方想起是老爺與夫人唯一的愛女回還,激動得老淚縱橫,從他家姑娘身上,依稀仿佛看到林老爺、賈夫人的眉眼。直把黛玉上下瞧個遍。
林伯有一兒一女,都已成家,來往於蘇州與京城之間經商。
迎進黛玉一行人,林伯興奮地跑進跑外,張羅著住處,宛如還是當年年輕時候服侍林老爺與賈夫人一般。
水溶與黛玉、慕容兄妹休息數日,到蘇州城內城外遊玩,拜佛,水溶暗中安排祭掃之事。
這日,水溶、黛玉帶了紫鵑、雪雁、香菱與慕容兄妹乘車馬來到城外山上。
已入了春季,處處可見草木紛葳蕤,春風正駘蕩,繁花競芳菲。一路隻見樹木蔥鬱,鶯飛草長,溪水緩緩而過,水聲淙淙,上到山腰,山腰處有一座墓園,書寫著“林氏墓塋”,墓旁一座小寺院。
水溶伸手扶黛玉下車,走進林氏墓塋,雙雙來至林如海與賈敏碑前。黛玉親手擺上香案,供上一大捧鮮花,紫鵑與雪雁、香菱擺好時令水果、蘇州名城的點心,還有黛玉親手做的素飯素菜,放上兩隻碗,兩雙筷子。
眾人跪在碑前,慕容兄妹也敬上香,磕頭拜過。
十來年的心酸想念之情齊上心頭,黛玉不由眼中淚滾落,伏在碑上,掩口而泣。水溶心疼地扶住她,卻沒有勸,任她哭個痛快,任她哭出十來年心中的哀傷、苦痛。
多想有娘親溫暖的懷抱,多想有爹爹撐起羽翼,保護女兒,多想聽爹娘寵溺之聲來喚女兒玉兒。
十來年,女兒寄身在他鄉,沒有爹娘的依仗,受了委屈,自己若是發一下,便被看作張狂不知禮,若忍了,被人視作軟弱可欺。雖有外祖母多加疼愛,對寶玉曾給的溫暖珍貴,渴望過寶釵母女的情意,卻是處處被人算計著。女兒是九死一生。
幸得師兄水溶相慰,終出得那府,才得有北靜王妃百般愛護。水溶與女兒生死相隨,性情相投,誌趣相同,可謂知已知心給知音人,給了女兒萬般憐愛,有王府是女兒的家,王府是女兒未來要生活一生的家。
終還有皇兄來體貼、關心,黛玉才又有了親情。又得了慕容兄妹可貴的友誼,女兒如今已再無憂慮,爹娘但請放心,女兒一生可無憂。
黛玉哭罷起身,接過水溶遞過的帕子拭去淚痕,對爹娘道:“爹娘,女兒不孝,今日才來看你們。爹娘,女兒一切安好,女兒已訂了親事,未來夫君就在爹娘麵前,爹娘可還滿意。還有義兄義姐,同來看望爹娘。女兒還要告知爹娘,女兒已認下紫鵑、雪雁為林家女。”
這裏水溶恭恭敬敬跪地大禮三拜,朗聲說道:“嶽父母大人,小婿水溶有禮了,恕水溶未盡半子之孝。嶽父母大人請放寬心,水溶一生的幸事,是能娶玉兒為妻,愛她,寵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水溶在嶽父母麵前立誓,水溶一生一世隻一妻玉兒,白首不相離。”
紫娟、雪雁、香菱跪在黛玉與水溶、慕容兄妹身後,以頭磕地三叩首。
上過香,水溶扶黛玉到寺中小憩,擁著黛玉低聲安慰於她。其他人便去小寺四周走動。
接下來請出寺中眾僧人,由修行頗深的老主持手敲木魚,主持超渡法事,他身後僧人齊聲誦經,近兩個時辰下來,方作完法事,而紫鵑、雪雁眾人,一直跪在墳前,黛玉弱體不支,水溶做了她的依靠,偎著黛玉直到法事結束。
那邊廂紫鵑也是幾次支持不住,那軒洛默不作聲地跪在紫鵑身邊,以身體支撐著紫鵑,紫鵑沒有拒絕。
做過法事,眾人坐下歇息,黛玉由水溶扶著坐下,端了茶水飲茶。黛玉心中想到方才軒洛對紫鵑的體貼,對軒洛道:“公子,隻有我林家女婿方能與紫鵑同跪在我爹娘墳前,你可是願意娶娶紫鵑?我是她姐姐,隻要她願意,我就為她作主。”
到此時軒洛唯有紅著臉點頭,紫鵑以帕遮麵,羞不敢見人。黛玉見紫鵑模樣,已不用再問紫鵑心意,偏那雪雁、印菊與水棠並不放過紫鵑,加上慕容紫月不依不饒,羞躁於她,鬧得紫鵑惱也不是,恨也不是,一個勁地白軒洛,氣道:“誰答應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