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此時方知,原來她一心想瞞的、墜墜不安的事情,王府人早了然於心,她這樣不肯承認娘親,一心為自己掙出頭,在南安王妃心中,有幾分認可呢?
連自已的娘親都不肯認的人,還有幾分可稱道的呢?
她拋開雜念,她去獄中看望爹娘,她在獄中含著淚顫抖著聲音喊趙姨娘一聲娘,那趙姨娘幾乎不相信麵前高貴華麗,恍如仙女般的三姑娘,竟然開口喚她娘親,她的淚如決堤的水,一瀉而出,流水淌在雖不高貴,卻尤可看出當年美麗的麵上,十多年的委屈便也哭了出來,她高貴的女兒終於認她了。
黛玉與水溶離開江南,回到了京城,水溶準備大婚之事,而黛玉入宮與皇上、水濛相聚,忍不住問詢賈府結局,方知探春認了趙姨娘為親娘。
而賈家的寧榮二府此時已改做了慕容彥泓兄妹在京城的行館。
黛玉歎息一聲,不由想到了外祖母交給她的帳簿與地契。叫來紫鵑與雪雁要她二人回大觀園把賈府的地契交與賈母。
彼時史湘雲的婚期已到,黛玉與紫鵑、雪雁、香菱備了禮,於婚期前一日由一身便裝的水溶送黛玉一行人到大觀園,陪伴湘雲。
進入自己的大觀園,見園內花木繁盛,陽光燦爛,心境竟再不是濕潤多悲的。再看一眼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水溶,牽著自己的手同行的水溶,黛玉的心溢滿暖意。那水溶自黛玉漸漸與她少些避諱起,每次與黛玉相見時,總要牽起黛玉的玉手。
黛玉諸人先來見賈母,湘雲、惜春因水溶進房,便避在了裏間。黛玉一頭撲在賈母懷裏,那賈母不由老淚縱橫,隻一年的時間經曆了如此多的變故,就是她久經風雨的人,不由也對世態炎涼感慨頗多,心中多有不平。早年門前車馬如龍,如今家也散了,兒女離散,而這一切又該怨誰呢?若不是有被她們不待見的玉兒暗中相助,她這白發蒼蒼之人,哪裏有她容身之地?隻怕早已命喪黃泉。
賈母摩挲著黛玉的發絲,慶幸她的玉兒沒有被賈府那幾個人算計至死。
賈母抬頭見水溶隨後跟進來,心疼地看著黛玉,情不自禁地露出對黛玉的情意款款,溫柔和順,賈母不由點頭,暗道:敏兒、女婿,你們可以放心了吧,玉兒的未來夫君是人中龍鳳,對玉兒有情義,總算玉兒有了好的歸宿,我也可以閉上眼,去看你們了。
水溶坐了一陣,即與賈母告辭,他還許多事要做。黛玉依依送到門口,水溶把黛玉的纖纖玉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低頭柔聲囑咐她一切當心,按時服湯藥,不要隻顧著說話,忘記吃飯,晚上要早歇下,又囑咐印菊莫讓姑娘勞累到。黛玉回首看一眼賈母,臉一紅,抽回手來。
此時黛玉已不自覺的視他為自己未來的夫君,是與她攜手共度一生的夫君,她的眼中、心中隻一個水溶。
目送水溶走得遠了看不見,才回身,見湘雲與惜春已然走出來,那湘雲笑道:“未來姐夫好體貼、好細心,看你這架勢,明的、暗的跟了那麼侍衛多,誰能近得了你的身,他還不放心,不如把你拴在身上罷了。林姐姐是不是我與你說話,也要過了她們那一關?”
黛玉嗔湘雲一眼笑道:“雲妹妹你要我揭你的短不成?陳公子待你不好嗎,你項下那是什麼?人家陳公子為了你可是差點與爹娘斷了關係。”
湘雲麵上也一紅,惜春淡然一笑。
黛玉走到賈母身邊,見賈母麵露微笑看著她與湘雲,默不作聲坐下來,輕聲慢語道:“外祖母,我與他在爹娘墳前拜過天地,但我們是清清白白的。”
賈母眼中笑意更深,拍著黛玉的手道:“我知道,我老太君的外孫女,林家的骨肉最是清貴、最是純潔的,言行一致,尊重別人。才不像某些自認高貴的女子,心裏隻有她自己,嘴上說一套,做的是另一套。”
湘雲不由想起那個悶熱的午後,熟睡的寶玉床前那個“賢淑”的場麵,黛玉想到更多的曖昧場景。
湘雲大笑道:“是呀,某人一進府,就已及妍,卻不知道什麼是避嫌呢。明明想的是遠著人家,行動上卻坐到了人家床邊,自己身子不正,還一本正經的去教育別人。林姐姐,你為什麼不拿你我都見的那事拿捏於她,讓她對你伏首貼耳,結果反被她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