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水畔酒家(1 / 3)

東方見霞感歎了一會兒後,將寫著山居秋暝神功秘訣的那塊白色衣料重新折好,貼身放進懷中,而那把金鞘短刀則攏入了左邊寬大的衣袖之內。

帶好應需之物後,東方見霞便不再逗留片刻,立即走出木屋掩好門扉,循著大路徑自往山東而去。

這一日約摸正午時分,東方見霞正行之間,忽然遠遠望見前方一派煙波浩淼之景,有一大片水域打橫切斷了去路,更遠一些的水麵上還隨波零星地起伏著兩三隻打漁的小舟。此時已經是初冬天氣,路兩旁直至水邊的野地裏滿是參差不齊且發了黃的雜草,緊臨著岸邊卻生長有大片大片的蘆葦蕩。似這般如此大片的蘆葦蕩,在很多地方都很難看得到,東方見霞亦是第一次遇見。蘆葦蕩直傍著水岸的曲線向兩旁綿延開去,頗有幾許無窮無已之意,這使得其頂上開著的蘆葦花仿佛皚皚白雪一般,一陣冬風吹來,蘆葦花和岸上野草點頭似的頻頻起伏,更將冬日裏的荒涼蕭索之意增添了幾分。

東方見霞走了大半日,早已是又冷又餓,他遊目四顧,卻哪裏找得到什麼村莊鎮店?隻是在水流上遊約摸半裏之處的水邊隱約看到有兩三間低矮的茅頂棚屋,一麵寫著大紅酒字的旗子伴著冷風的吹拂隨意地搖擺著。東方見霞略一沉思後便轉身邁步朝那家茅頂小酒店緩緩走了過去。

待得走至近處,東方見霞才發現這處酒家所在之地,原來竟是置於一個過往的渡口旁邊依傍著水岸搭建的。但小店位置雖然尚佳,卻瞧不見半個人影,放眼店內,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客人,隻有一個白發蒼蒼麵相豐潤慈祥的老婆婆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坐在門口,一時間倒也看不出她是醒著還是睡著。

可是當東方見霞向著老婆婆一邁步,她卻倏地睜開了雙眼。

東方見霞心頭驀地微一震顫,感到這射來的兩道目光犀利得好似閃電,再看時卻已柔和得無異於常人了,心下不禁納罕,猜度起了這老婆婆的來曆。

白發老婆婆先是拿眼睛將東方見霞從頭到腳掃了一掃,然後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淡淡地向東方見霞招呼道:“相公要吃飯麼,裏邊請!”舉止言談間竟似隱隱有著一絲威嚴。

東方見霞微一頷首,一麵往裏邊走一麵問道:“你這裏都有些什麼吃喝?像饅頭素麵什麼的,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成。山珍海味我可是吃不起的。”

老婆婆微笑道:“相公說笑了。不過,我這小店雖然表麵看來很是不起眼,可我這兒有的菜品恐怕很少有相公能吃得起的!”說話間老婆婆朝店內櫃台後的那堵牆壁指了指。

東方見霞微微一笑,似乎並未聽出白發婆婆言語中隱含著的冰冷回擊,抬眼朝著櫃台後的那一堵牆壁瞧去,但見牆壁上從上到下從左至右鱗次櫛比地掛滿了長約六寸寬約兩寸的方木片,上麵分門別類地滿是這家小店的所有供應的品名,從茶飲酒水到冷熱拚盤再到各類深湯,雖不能夠窮盡天上地下之稀珍,倒也琳琅滿目,叫人為之眼花繚亂。東方見霞定睛仔細分辯,隻見得茶水有西湖龍井、鐵觀音、大紅袍等天下名茶,酒類則有竹葉青、女兒紅等佳釀,冷熱菜品更有什麼微山湖甲魚、四鼻孔鯉魚、麻鴨臥雪、微山湖鬆花蛋、灰蛋、荷葉妙齡鴨、五香扒雞等不下百味。

東方見霞粗粗看了一遍,除了知道女兒紅是美酒佳釀和西湖龍井、鐵觀音與大紅袍為天下名茶外,菜品和深湯則絕大多數都是他生平未曾聽聞的,就更不用說見其形甚而知其味了,不禁笑道:“看來我剛才確實低估了你這小酒家的實力,真真想不到一家這麼小的酒店能有這麼多的吃喝,實在太出乎人之意料了!”

白發婆婆哼了一聲道:“客官難道沒有聽人說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句話嗎?以貌取人當心可別誤了自己!”

東方見霞萬萬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經營小酒店的一位老婆婆能說出這麼鞭辟入理的話語,愈發覺得這位婆婆神秘難測。

白發婆婆又道:“客官你進小店已看了大半天了,到底想吃些什麼?”

東方見霞正要答言,忽聽得店門口響起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回頭往外看時,兩個官差打扮的漢子已經跳下了高頭大馬,邁步直闖進來,當先一人邊走邊嚷嚷道:“老板,快把你這裏的菜揀好的給大爺做了出來,大爺吃了好趕路。”

白發婆婆抬起一隻手指了指那堵掛滿菜名的牆壁,衝著那兩個官差淡淡地道:“兩位大爺請先點一下菜,我們也好照樣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