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200萬年以來最成功的登陸者,長達182萬年的飛行,需要計算太多的沿途變量,一粒幾納米的宇宙塵埃的摩擦,甚至是一絲不可察覺的光譜輻射的照射,都有可能讓他偏離目的地數億公裏,成為一顆在宇宙中永久流浪的彗星。
在距離目標60億公裏處,隨身攜帶的靈玉感應到了生命的氣息,然後被動激活,一股綿長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進入他體內。
在黑暗裏,他睜開了眼睛。
他沉思了片刻,超長時間的旅程,以他的能力還無法在全程清醒中到達,他必須陷入長眠,鎖死全部的靈脈,盡可能地防止靈力外泄,他睡了很久,以至於記不起來如何思考。
像是早就預知了這一切,靈玉開始釋放出微弱的光芒,180萬年以前他自己留下的那縷靈魂融入他的腦海之中。
他想起來了該如何思考,以及自己應該做什麼。
沿途穿越了一團直徑長達3。2萬光年的塵埃雲,大量的冰晶附著在他身上,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團30米大小的冰球,構成的那些微粒各種各樣,但沒有一絲靈氣可以吸收。
他沒有去管它,因為要節省所剩不多的靈力。
他伸出手指,在身後掏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將腰間那幾顆金屬球拿在手中一一注入足夠量的靈力,從洞口拋了出去,此時他依然保持著每秒29萬公裏的速度,他丟出的金屬球也以同樣的速度在飛行,他知道這一點,於是他又伸出了食指,在每一刻金屬球上留下了一絲靈力。
32秒後,附著在金屬去前端的靈力爆裂開來,巨大的白色光團不斷在身後亮起,完全燃燒了足足600秒,反作用力的幫助下,那些金屬球停止了前進,留在了原地,它們圍成一個壞,排成一個陣列,隻等待著時機到來,儲存在內的靈氣也會爆裂開來,撕碎這片空域,打開一道反向的時空之門。
任務已經完美地完成了,體內的靈力不多不少,剛好夠用,此時一絲不剩,但他留了一個小小的後門,在製作靈玉的時候,將它做大了一圈,所以裏麵除了喚醒他的靈力,還剩了一點點,非常之少,不足他體內充滿靈氣時的百萬分之一。
但這足夠了,夠他滿足一下私心,去看看那個眾神向往的世界。
他將靈玉握在手中,把那絲靈氣抽離出來,靈玉隨之碎裂,粉成細小的微粒,形成一團霧漂浮在他身邊。
做完這一切,他又閉上了眼睛,看清了這個星係所有的細節,然後將體內的靈力從前方射了出去,開始減速。
減速持續了8年的時間,期間他與五顆不同大小的星球擦肩而過,它們形狀各異,有的呈美麗的深藍色,有的有巨大的星環,他沒做停留,這些都不是最終的目的地,但知道已經不遠了。
經過了一顆傷痕累累毫無生氣的天體,他看到了那顆星球,它是那樣美麗,讓生命如此漫長,見過無數美麗壯觀地宇宙景色的他都為之動容,廣闊的海洋像一道輕柔的藍色綢幔將它包裹起來,潔白的雲團是它挽在袖上的紗,兩極有厚厚的冰層覆蓋,那是極好的空調,讓這個世界在後知後覺中安然入睡。
接近大氣層的時候,他的速度已經減到了每秒30公裏,空氣劇烈的摩擦將包裹著他的那塊冰球點燃,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尾焰。
他在烈火之中癡迷地看著下麵的景色,山川河流從他腳下飛速掠過,體內的靈力在減速中已經完全消耗一空,他的生命回到了正常的維度,隨著冰球的墜落,他也將死去。
冰球圍著這顆星球飛行了兩圈,才耗盡了全部動能,劇烈的燃燒下,體積不斷縮小,直到最後完全消失,隻剩他的肉身向地麵墜去。
他選擇了那片最大的陸地作為自己的墳墓。
在墜離地麵30公裏的空中,他的肉身發生了解體。
西伯利亞莽莽白楊林中,距離貝加爾湖西北方800公裏處的通古斯河畔,一團耀眼的光芒冉冉升起,當量相當於1000枚原子彈同時引爆,超過2000平方公裏的原始森林被摧毀,遠在幾千公裏以外的英國的奧克尼群島的居民,都親眼見到了那團如太陽般升起的火球。
……
……
時間:1945年8月6日
“風速是8米每秒,巡航高度兩萬四千英尺,現在時間是淩晨5時13分,我們已經飛行了兩個小時。太陽將在二十六分鍾後升起。又是5又是13,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西恩斯從航儀表上讀出數據,然後回頭朝坐在身後那名一襲黑色風衣的男子說道。
“我不在乎這些,請處理好自己分內的事。”感受到前麵的目光,黑衣男子抬起低垂的眼簾,看著他說道。
在他身後五米的彈藥艙內,懸掛著一顆體積巨大的炸彈,兩邊各有兩名西裝革履的青年,坐在焊死在機殼內壁的鐵架上。
他們都來自一個神秘的部門,戰爭已經持續了兩年,前前後後執行了16次轟炸任務的西恩斯,都沒有聽說過他們的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