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帝廟會(3 / 3)

戰了片刻,難分勝負。忽然在旁觀戰的六個小叫花發一聲喊,一齊撲上前來,抱腿擰胳膊,其中兩個小女叫花則抓頭發扯耳朵。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十個小叫花將三少按倒在地,拳頭巴掌窩心腳。三少見狀,好漢不吃眼前虧,便告饒道:“各位好漢饒命,錢我不要了,就算孝敬各位爺了。”那大叫花道:“胡說,錢本來就不是你的!”三少叫道:“爺說得不錯,錢不是我的,本就是你們的。”見三少告饒,眾叫花方才停手。

方才一陣打鬥,那大一點的叫花見這少爺模樣的小子有點功夫,今日是憑人多士眾製服於他,倒怕以後抓了單個會吃大虧,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真的是偷了人家的錢,理有所虧,所以走上前去,將三少扶起,道:“方才都是一時衝動,動起手來,多有得罪。”三少見這叫花人小卻精於世故,便道:“不打不成交。敢問各位小爺叫什麼名字,因何聚此破廟乞討?”那大叫花道:“我們都是孤兒,哪有什麼名字,隨便叫來罷了。我能攀爬,大家叫我猴子;這個腿快,大家叫他狗子;那個長得黑,大家叫他黑子;剛才用頭撞你的長得胖,大家叫他墩子;兩個丫頭叫二妞三妮,剩下四個小的還沒取名。大家都無父母親人,聚在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三少道:“同病相憐,情深義重,讓在下佩服。以後有什麼難事找我就是。”猴子道:“你是富家少爺,我們怎敢添麻煩給你。”三少道:“能結識你們這幫小兄弟,是我的榮幸,今後你們就把我當成你們中的一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狗子叫道:“好!今後我們就尊你為頭領。兄弟們,拜見頭領!”眾叫花跪地磕頭道:“拜見頭領。”三少趕緊道:“這怎使得,快快起來。”墩子道:“你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三少笑道:“我娘說我是杆首胚子,不想今日真成了“杆首”。好,我答應就是,都起來吧。”眾叫花都站起身。

三少見剛才一陣打鬥,點心散了一地,道:“兄弟們,把點心揀起來分吃了。”眾叫花七手八腳將點心揀起,每人兩塊分開,黑子拿剩餘兩塊遞到三少麵前道:“有福同享。”三少雖然吃東西不忌生冷,可是卻講衛生。眼見黑子的兩隻小黑手捧著沾上灰土的點心,心中稍有遲疑,可是看小叫花們期望的眼神,便接過點心道:“有福同享,開吃。”從此三少瑞斌便和小叫花們混在一起。

叫花們靠乞討很難填飽肚子,,瑞斌便從家裏偷些吃的周濟他們。久而久之,廚房做飯常出現打梁(即不夠吃)現象,管家疑廚師兼守自盜,責令找出賊人。廚師覺得冤枉,便暗中盯梢,結果見是三少爺偷了飯菜,於是報告給管家。管家沒想到這家賊卻是三少,不好報告四爺,便悄悄告誡瑞斌不許再為。瑞斌怕將所為告訴父親,便有所收斂。如此一來,小叫花們便常常挨餓,沒辦法,瑞斌隻好讓叫花們重操舊業——偷。不過,在他的倡導下,隻偷那些富人闊少,有時也對地痞**下手。賭場**煙館飯莊,是他們常光顧的場所:慶典廟會,更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偷竊的成功機率也不是很多,有時被人抓住便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被送到局子裏,有人被抓挨打,三少就出麵解圍或調停,被送到局子裏,三少便找張署長、馬探長求情。

五月十三關帝廟會,三少前兩天就和猴子等叫花計議好要做筆大買賣。因為他見叫花們老虎下山一張皮,冬夏都穿著那一身破舊的棉不棉,單不單的衣服,他想給叫花們換換行頭。

一大早,他便到廚房偷了十幾個饅頭,順手又抓了一隻燒雞,從側門溜了出去。一溜小跑來到龍王廟。一天多沒吃東西的小叫花們見三少爺拿來饅頭,便一窩蜂圍了上來。燒雞大白饅頭他們見過,那是在人家的餐桌上,他們連饅頭什麼滋味都沒嚐過,何況燒雞?抓起大饅頭便狼吞虎咽。二妞三妮等幾個小家夥吃得太猛,隻兩口便被噎住,一個個滿臉漲紅,眼淚欲滴,仰頭伸頸,像待鬥的公雞。黑子墩子見了大笑起來。“笑什麼笑,還不快去給他們弄水衝下去。”瑞斌命令道。猴子機靈,立刻拿上兩隻破碗弄回水來,給幾人灌下。不一會兒,便聽幾聲雞鳴般的響聲,食道通暢,便不敢再狼吞虎咽。瑞斌將雞肉撕開,分給眾人,叫花們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嚐,剩下的雞骨頭也舍不得扔掉。

吃飽喝足,叫花們便去街上尋找獵物,今天的活動地點本該是關帝廟,可是瑞斌怕碰上家人,所以就選在北市場東側商行聚集的地方。三少跳上一家民居的牆頭,居高臨下,觀察著東來西往的人群。突然一個身影跳上牆頭,拍了他肩頭一下道:“又帶你的蝦兵蟹將幹偷雞摸狗的勾當。”三少的精神都集中在過往人群上,倒嚇了一跳,回頭看卻是表妹淑娟,衝她作了個鬼臉道:“別耽誤正事。”

淑娟和三少瑞斌同齡,隻小兩月。從小二人就耳鬢斯磨青梅竹馬,逛廟會坐席間始終不見三表哥,早就心神不寧,陪父母出了飯莊,連招呼也沒打,便到街上尋覓瑞斌的蹤跡,不想碰個正著。知表哥在尋人下手,便挨著坐在牆頭,不再言語。

“來了,”淑娟道。順著淑娟的指向,隻見東麵來了兩個日本浪人,二人一胖一瘦,胖的人高馬大橫豎見方,瘦的細溜高挑像一根竹竿。兩人都穿一身黑色和服,腳踏木屐,腰挎佩劍,頭頂長髻,額紮白帶,一枚紅色膏藥貼在白帶正中。二人哼著日本小調,趾高氣揚,大搖大擺地橫行街上。

“串糖果的有,”胖浪人指著賣冰糖葫蘆的攤位,“咪西咪西的。”搶到攤前,不問價錢,抓起一支冰糖葫蘆便往嘴裏送,一個大糖葫蘆滾進嘴裏。這是攤主剛從糖鍋裏蘸出的一支,滾燙的糖液尚未凝固,沾在胖子的口腔上膛,燙得他“哎喲”一聲。嚼不著,咽不下,吐不出。他急忙用手指摳了出來,叫道:“這個的不好吃,貨的退回,錢的不給,燙傷的要賠藥費。”小販道:“貨不能退,錢必須給,你不問青紅皂白抓起就吃,燙傷是咎由自取。”見發生爭執,圍過一群人來,瑞斌示意猴子也擠了過去。見兩浪人錢袋係於腰間,便割下,順手遞給黑子墩子,黑子墩子拿錢擠出人群,又交給二妞三妮。圍上來的人自然向著攤販,亂叫道:“給錢,給錢,日本狗不能白吃。”瘦浪人見人多士眾,便道:“不就是倆個臭子嗎,我們給錢就是。”說著,伸手取錢,卻不見了錢袋。叫道:“有賊偷了我的錢袋。”胖浪人一摸錢袋也沒了,叫道:“我的錢袋也被偷了。”

眾人怕攤嫌疑,一轟而散,兩浪人轉身要走,攤主攔住道:“不許走,給錢!”胖浪人道:“你沒見我們的錢被偷了嗎?要錢的沒有,要拳頭倒可以。”說著舉起拳頭晃了晃,小販見狀,不敢再要錢。猴子狗子等人並沒走遠,見浪人要對小販動武齊聲喊道:“小日本,真是壞,白吃糖果耍無賴,明明身上沒有錢,倒說亂中丟錢袋。”瘦浪人突然想到,方才就是這兩個小叫花擠在二人身邊,便叫道:“定是這兩個小雜種偷了我們的錢,抓住他們。”說著,便向小叫花奔去。

猴子狗子黑子跑得快,可墩子笨拙,剛跑出沒幾步,便讓一塊石頭絆倒,被瘦浪人抓個正著。“快把錢交出來,饒你不死。”墩子叫道:“誣賴好人,捉賊捉髒,我身上哪有你的錢袋?”胖浪人趕上前來道:“你的同夥早把錢轉移了。不打你會認賬?”說著,給了墩子兩巴掌。見墩子被抓挨打,小叫花們返回援救。

猴子衝上前去,伸出二指照瘦倭眼睛紮去,瘦倭趕緊撒開墩子,向後閃去。狗子從後麵飛起一腳踢向瘦倭的後襠,瘦倭向旁閃過。猴子攻上三路,狗子攻下三路,三人戰在一起,猴子狗子知實力懸殊,並不實打,隻和瘦倭兜圈子。胖倭見了衝前加入戰團,黑子墩子上前攔住,黑子跳起去抓臉,墩子用頭去撞胸。胖浪人對二人進攻毫不在意,手臂一揮,黑子被擋出丈遠。墩子去撞肚子,胖倭紋絲未動,倒把墩子彈出三丈開外。胖浪人獰笑道:“小雜種還想動手,找死。”四小叫花見狀,發一聲喊衝上前去,抱腿抓臂,牙咬嘴啃。胖倭哇哇亂叫,發了狠,抓起小叫花,一個個像仍皮球一樣扔了出去。叫花雖小,可都是拚命的主,爬起來又衝上去。胖倭見狀抓住一叫花雙腿,像風車般轉起來,小叫花當了他的武器,怕傷著同夥,眾叫花不敢近前撕打。

胖浪人哈哈大笑,突然一撒手,小叫花像風箏般飛了出去。觀眾驚叫起來,小叫花如此飛出,無論撞在哪裏,都會沒命。三少瑞斌先還覺得一群小叫花鬥兩個日本浪人好玩,突見一小叫花飛出,命在旦夕,飛身上前,接住那飛來的叫花,不想慣性奇大,噔噔噔倒退數步,和小叫花一起倒地,又滾了幾滾,方才停下。

“賊倭寇下此狠手,找死!”一聲嬌喝,淑娟跳入圈內,飛起一腳踢向胖倭胯部,那胖浪人正在得意,不想胯下重重挨了一腳,他正要叫罵,卻見是一扮男裝少女,奸笑道:“花姑娘的有,盡管來打,中國古語:打是親,罵是愛。”淑娟怒從心生,粉臉漲紅,一套連環腳踢向胖倭,可連衣邊都沒沾到。瑞斌見表妹出戰,又被胖倭嬉耍,站起身來,衝向胖倭。瑞斌淑娟二人力戰胖倭,淑娟雖然有些功夫,可是在日本武士胖倭麵前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三少本來就是花拳繡腿,一出招便被胖倭破解,時時險象環生。那邊一群小叫花胡纏亂打,瘦倭拳打腳踢,小叫花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

鬥了一陣,胖倭有點不耐煩了,便下了狠手,趁三少露出破綻之際,一拳朝心窩擊去。這一拳真要是被擊中,三少不死也得背過氣去。淑娟搶前施救已來不及。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從圈外飛進一物,那東西金黃顏色,旋轉飛來,胖倭猝不及防,正中麵門,倒退數步,鼻子流下血來,門牙也被打掉兩個。暗器飛來,淑娟瑞斌退後兩步,細看這暗器是什麼物件,淑娟不僅笑出聲來,原來卻是哈達街獨門麵食——哈達火燒。這麵餅是用硬麵壓擠成形,吊爐烘烤成熟。因其水分少,保存時間長,不易黴腐,專供馬幫行人趕路打間食用。這食餅其硬無比被圈外高人拿做暗器使用。

瘦倭見胖倭中了暗器跳過來施救,胖倭揩去鼻血,吐出門牙,破口大罵。隻聽一聲嬌喝:“都閃開,讓在下會會這兩隻日本熊。”隻見從圈外飛進一青衣少年,一個空翻落在兩倭麵前。這少年隻有十五六歲,身材嬌小,身穿緊身青衣,青巾裹頭。再看麵容,瓜子臉,白裏透紅,眉清目秀,懸膽鼻,櫻桃口,形似女孩,卻穿了一身男裝,分不清是男是女。

如此一嬌小少年,麵對兩名日本武士,眾人都為他捏了把汗。兩倭見又來一個少年,哈哈大笑,胖倭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卻也是一個胎毛未退的崽子。”少年並不搭話,隻是向二倭招了招手,意思是叫兩倭一起進招,胖倭叫道:“小子托大,我一人便會把你打成肉餅,報那暗器傷人之仇。”說罷,挽挽衣袖,緊緊腰帶,將佩劍解下交給瘦倭,扭了扭腰臀,轉了轉脖子,突然出拳直奔少年而來。眼見離少年尺許,三少叫道:“快躲開!”隻見那少年一個旱地拔蔥,雙腳一蹬那胖倭的頭,跳到胖倭身後。借力打力,隻見那胖倭向前衝出數步,趴倒在地,弄了個狗吃屎。

瘦倭見胖子失利,便加入戰團,從背後向少年襲來,那少年不慌不忙,身體一轉,那瘦倭走拳落空,倒重重地擊在剛爬起撲上來的胖倭胸上,胖倭遭擊,仰麵倒地。瘦倭誤擊同夥,趕緊上前扶起胖倭,二人方知這少年非等閑之輩,便二背相對,緊防少年攻擊。僵持片刻,忽見那少年如一股旋風,圍著二倭轉了起來,越轉越快,二倭隻見四周都是少年身影,出拳攻擊,可卻是拳拳落空。二倭被轉得暈頭轉向眼花繚亂,兩三分鍾過後,少年突然跳出圈外站定。叫道:“脫!”隻見二倭衣褲紛紛脫落,隻餘一**尚存。眾皆驚呼,二倭被驚得目瞪口呆,低頭再看,衣服雖成碎片,可身體卻毫發未損。

小叫花們歡呼跳躍,觀眾們高聲喝彩,二倭惱羞成怒,抓起寶劍便向少年刺來。小叫花們高叫:“倭寇行凶殺人了。”“吱吱吱”幾聲警哨響起,四個警察持槍趕來,喝道:“光天化日,為何仗劍行凶!”胖倭叫道:“小叫花偷了我們的錢,同夥又出麵擋橫。”警察道:“竊賊是哪個請指認出來。”兩倭再看周圍,小叫花和三個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三少瑞斌不見蹤影,倒不是因為警察到來,怕進局子。局子他不是沒進過,進了局子警察也不會虐待他,他和警署張署長馬探長有交情。他跑掉是因為要去追那出手相救的少年,他不想放過結識這少俠的機會。可是眼見這少俠向西跑去,轉眼卻無蹤影。他放慢腳步,四處尋覓不著,心中十分愁悵。此時小叫花們也趕了上來。

眾人正要回龍王廟清點戰利品,突然一個警官攔住去路,叫道:“好啊,偷了人家的錢還動手打人,還有沒有王法啦?”狗子道:“誰偷錢來?是那賊倭誣賴好人。”黑子道:“捉賊捉髒,錢在哪裏?”那警官審視眾叫花,隻見墩子用身子擋住二妞,笑道:“就在這小丫頭懷裏。”墩子慌道:“你怎麼知道?”警官笑道:“別忘了我是幹啥的。”

警官何許人?他便是哈達街無人不曉婦孺皆知的神探馬福生,河北省玉田人,現任警署探長,案子經他偵探無不告破。馬福生讀過兩年私塾,後因家貧輟學。父親見他年齡尚小,下莊稼地怕累壞了,便叫他去給一大戶放羊。馬福生聰明好學,更善於觀察事物。放著大小百餘隻羊,倘有某羊離群,他一看蹄印便知,更能瞄著蹄印找到離群的羊。

由羊及人,他觀察村裏人的腳跡,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其腳不僅尺碼不同,且走路方式各異。一日夜,東家丟了兩隻肥羊。大發雷霆,責怪更夫失職,要將更夫解雇。馬福生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不要解雇更夫,羊我負責找回。”東家道:“你若找回羊來,我就不辭更夫,還要賞你。”

馬福生到羊圈周圍偵察,發現賊人是從院牆爬進,又從原處爬出,從腳跡上判斷是兩人所為。他仔細觀看腳印,其中一人腳印一重一輕,說明此人腿有殘疾,他突然眼前一亮,對東家道:“偷羊為本村郎五所為。”東家道:“何以見得?”福生道:“郎五是瘸子,他的腳跡我見過,與這現場足跡一樣。且該人是賭徒,定是輸了錢,便來行竊還賭債,”東家道:“那另一人是誰?”福生道:“是夏四,這人是一煙鬼,身體較弱,你沒見這腳印趔趔趄趄,定是杠羊負重所至。”東家道:“你分析的似有道理,可捉賊捉髒,咱們去哪裏尋髒?”福生道:“二人偷羊絕不為吃肉,定是換錢賭博抽煙。咱們馬上去肉店,或許羊還活著。”東家立刻叫上兩個家丁,同馬福生一起去肉店,果然羊還沒殺,郎五夏四正在和肉店老板討價還價。羊已找回,東家要將郎夏二人送警局,福生道:“教訓一頓算了,都是鄉裏鄉親。”

馬福生靠查足跡為東家找回羊的事傳遍全村,之後又有丟牛丟豬的,丟失財物的,便找馬福生幫助查找,十有八九案子告破。此事傳到當地警署,署長便把他錄為警員。三年前,不知什麼原因,來到哈達街,被張署長錄為探長,成了張署長的左膀右臂。

瑞斌見馬探長拆穿了他們的把戲,嘻皮笑臉地走上前道:“馬叔叔好,我爹在宴賓樓請客,叫我出來請你。”馬探長道:“正好,我們就去宴賓樓,把你結夥捋竊的事說給他聽聽。”瑞斌道:“我出來尋你不見,這會兒估計席已散了,馬叔叔要喝酒,我請客。”馬探長笑道:“你請客怕是用那日本浪人的錢吧?我要去吃,那不是貪髒枉法嗎?偷來錢就胡吃海喝?”瑞斌道:“這你可冤枉我了。”馬探長道:“怎麼冤枉?”瑞斌指著小叫花們道:“都到了五黃六月,你看我這些小弟兄們還穿著棉衣,我們就想弄倆錢,給小兄弟們換換夏衣。”淑娟道:“這叫劫富濟貧,馬叔一定不會怪罪他們吧?”馬探長笑道:“好,看在你劫富濟貧的初衷上,就饒這回,今後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瑞斌道:“我等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馬叔叔放心。”

告別了馬探長,三少淑娟和一群小叫花回到龍王廟,二妞從懷裏掏出錢袋,猴子數了一下,一共三十二塊大洋。墩子拍手叫道:“這回我們發大財了!”淑娟道:“給小兄弟們每人做身新衣,給二妞三妮每人買條花裙都富富有餘。我負責給他們選布料,找裁縫。”瑞斌道:“不可,叫花子換上新衣,偷錢的事等於不打自招。我們去故衣鋪給他們選幾身合體的舊衣即可。剩餘的錢留著應急用。”淑娟看了表哥一眼道:“想不到你還挺會過日子。”三少笑道:“當敗家子,怕是連媳婦都找不到。”淑娟道:“多大的人就想娶媳婦,不害臊。”

和叫花們分手,瑞斌邀淑娟一同回家,淑娟道:“偷著跑出來,都怕父母責怪,再夜不歸宿,父母定不輕饒,還是請示父母,改日再找你玩。”淑娟告辭,瑞斌也回了家。天黑下來,他到廚房吃了口剩飯,不敢去見父母,便回房睡下。夢裏見那青衣少年笑嗬嗬向他走來,他叫喊著跑上前去,抱住那少年,生怕再跑了,並央求教他武功,那少年突然打了他一個嘴巴,道:“男女授受不親,不懂禮貌。”他被驚醒,睜眼一看,天已大亮,是小妹金榮來叫他去吃早飯,拍了他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