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走進客房,順手關上房門。走到床榻之前,拿出玉如意仔細看了起來。如同中指大小的玉如意通體碧綠,粗略看起來與普通石頭並無區別,也隻是好看一些罷了。當初敖五音送給他的時候,因為不知道怎麼用,他便一直收在懷中。
能夠從太皇境回到太明境,多虧了有了這個兩儀玉如意。想起囚牛的種種手段,心想這條老龍活了億萬年,怎麼可能送個垃圾的東西給自己。隻可惜自己能力低下,不能發現在其中的種種奧妙。
他心中懊惱又慶幸。以前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沒有錯過進入相骨大陣的機會。今日不過是正月十二,還有三天時間,倒是需要好生準備一下,免得到時候像顧幽夢所說的那般,自己氣血薄弱,周天星鬥無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就娘希匹了。
可是,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該怎樣做。
修真界的種種功法他全都不懂,是個實實在在的門外漢。韓琪與王崢都比他懂得要多得多。當初想要拜入青雲宗門下,也被韓林婉拒,隻是教了他一套用來強身健體的劍法。即便如此,還是被顧幽夢說成氣血太弱。
可是既然說老子氣血太弱,你倒是告訴老子該怎麼做啊!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進入相骨大陣無功而返,最後隻能成為孤墳野鬼,到時候還怎麼完成你的托囑?這樣搞下去很好玩嗎?方遠有些氣悶,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逐漸釋然了。
顧幽夢作為蓮花教的教主,很顯然實力在白縣迎州是頂尖的存在。在各大宗門雲集、高手環伺之下盜走《太上寶典》,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如此明顯的疏忽?想通了這一點,方遠隱隱感覺倒自己能夠從太皇境中返回,好像並不如外表那麼簡單。
想通了這一點,便不再想。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想得太多隻會讓自己在麵對困境的時候更加遲疑與懦弱。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放開心態,等待相骨大陣的檢驗。
收起兩儀玉如意,按照韓林所教,盤坐在床榻上打了一會兒坐,窗戶外麵逐漸亮了起來。
青雲宗一行三十餘人由韓林與仁劍之魂劍輝領守,劍魂宗的四十餘人則是由“劍魂十英”中的赤霄劍魂王立率領,兩隊彙合以後,均是住在客再來之內以便策應。奇怪的是,昨晚發生在院落之內的打鬥似乎並沒有引起眾人的警覺,一切看起來都是風平浪靜。
接下來的三日裏,韓林還是沒有回來。劍輝與王立漸漸開始焦躁起來。劍魂宗雖然不是第一次派人參加相骨大會,可是如此興師動眾還是第一次。能不能從相骨大會中得到滿意的結果,可以說關乎劍魂宗接下來數十年的運道。少了韓林一人,他們對局勢的掌控能力又弱了一分。
在劍輝與王立的眼中,方遠不過是一個微弱的存在。他們隻是看在韓林的麵子上,才會允許他參加相骨大會。方遠知道在這些大人物的眼中自己毫無存在感,也樂的清閑。每日裏循規蹈矩,夜半子時,聽著晨光鍾的聲音,便翻身而起,坐在床榻上麵對著銀蓮子誦讀《太上真經》;而日中午時,則是借口有事返回房中按部就班地做著。
就這樣,轉眼之間便來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是上元節,在大楚王朝屬於第一個重大的節日,過節的氣氛比除夕還要濃厚。九州大旱數年,百姓們期望來年有個好收成,在這個屬於他們的節日裏縱情狂歡。日邪城隨處可見的大紅燈籠在數日前便被早早掛起,家家戶戶搭建燈棚,懸掛花燈。燈上畫著許多故事,有的是是古代才子佳人的美好愛情,有的則是忠臣良將的開土拓疆;也有剪彩的,貼著剪來的白牡丹花燈,或者芙蓉荷花等不一樣的彩紙。也有演奏的,三兩一處,拉著胡琴,彈著琵琶,或者古箏,或者長簫,共同映襯著京都的繁華。
大街上,或一二人,或五六人,慢慢遊覽著兩旁燈火。方遠與韓琪並王崢一起,混雜在人群之中觀看四周景物,不多時來到了武鬥場的地方。原本是談兵論道的場所,此時則是與民同樂。數千盞花燈層層疊疊,形成一座巨大的“鼇山”。隻見到花燈之上山石穿雙龍戲水,雲霞映獨鶴朝天。金蓮燈、玉梅燈,晃得琉璃蕩漾華美;荷花燈,芙蓉等,散成千團錦繡勾當人心。銀蛾鬥彩,雪柳爭輝,混合著村歌社鼓,引得台下眾人齊聲叫好。
方遠心事重重,被韓琪拉著,他是在鄉下待慣了的,新鮮勁兒一過,便感覺自己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韓琪看上去像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他與王崢都參加了這一屆的相骨大會,可是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韓林失蹤的事情並沒有上劍輝與王立失去分寸。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相對於接下來的相骨大會,所以的事情都必須往後推移。這就讓劍魂宗形成了外鬆內緊的氣氛。
三人正在遊覽著,忽然聽到前方喧嘩起來。韓琪是個愛熱鬧的性子,急忙招呼方遠與王崢圍了上去。
在武鬥場的上搭建的“鼇山”一旁,原來是個燈謎會,圍觀眾人交頭接耳,評頭品足,倒也自得其樂。說起來方遠也是念過幾年書的,村裏麵的周先生向來博學,走出大山之前,他了解世界的渠道基本上都在周先生身上。所以他也算不得文盲,被韓琪拉了一下,稍稍散開了心中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