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眾妖紛紛退出一裏地外,遠遠地看著,可還是覺得炙熱難忍。
“是時候了。”牛犇微微頷首。
他右手食指一勾,躺在石床上的宋吳浮起身來,悠悠轉醒。
“牛犇?!”宋吳驚奇,又似乎帶著一絲喜悅,而後感覺有些炙熱,抬頭看了看火紅的天空,大叫一聲,“我操,這是什麼情況?!”
“嗬,一別十八年,難得宋小友還能記得老夫。”
“牛道長,”宋吳還是沿襲了原來的稱呼,“你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穿越回古代來了?!”
“哈哈,宋小友不必驚慌,此乃玄機,你隻需要記得你最親近的人還等著你去拯救,黎民的性命也在你手中,隻管大膽地前行,不論遭遇如何,都是你的劫,萬萬不可放棄。”
“這……”宋吳翻了一個白眼,“你這個老家夥淨他媽說廢話!”
“好了,”牛犇擺擺手,打斷了他,“聽老夫說。”
牛犇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不會太多,自從宋吳打開檀香木盒的那天晚上起,他已經在這個界位盤桓了五日,再加上今日抵擋郭晏顯露出的神威,他已經快要到了消弭的邊緣。整整五天,他一直寄附在陰陽環上,仔細地觀察著宋吳的身體,為他量身定製了一套修煉法則,剛才的晶繭正是他通過陰陽環引導宋吳調用體內天雷,同時輔以泣風訣修煉陰陽訣所致。
“你體內天雷為陽罡之氣,剛才傳予你的泣風訣乃陰煞之氣,兩者都是極為霸道的功法,須配合陰陽訣反複修煉,方能應用自如,也虧得你是妖身,才經得起兩道真氣的激烈碰撞,”牛犇頓了一頓,誰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形隱約有些虛化,“陰陽為五行之氣,五行為陰陽之表,你體內身兼亟雷、泣風兩訣,未收發自如之前所納五行之氣定然會被吞噬,難留分毫,所以唯今最好的修煉方式是通過五行納氣訣引別人真氣加以淬煉收為己用,”牛犇指了指空中,“這漫天大火和那柄劍是極合適的火、金屬性真氣,老夫今日便祝你一臂,收了這它們!!”
郭晏之前見自己的功法絲毫未有成效已然大驚,聽到牛犇這一番話更是萬分驚恐,正要撤功,卻聽到一道尖銳的嘯聲從牛犇的左手傳來,似有洶湧的暗流在他的指間流動,陰風掠過,漫天的大火竟被風圈在一起,糅成一個豔紅的火球,火球在風的束縛下不安地跳動著,四散出耀眼的光芒,卻如何也掙脫不出,被牛犇攝進手中。
幾乎同一時間,細密的電花在劍身上綻開,道道裂紋在劍上浮現,剛才還炙熱無比的玄淩劍霎時間化為了齏粉,隨風飄落,齏粉中縷縷纖細的金光閃爍著聚集到一塊,團成一個金色的小球,被電網緊緊勒住,逃不出分毫。
牛犇右手微探,將金色光球收入手中,雙手合掌,金、紅兩色光芒倏然不見,天空又恢複了原色。他的雙臂則被金、紅兩色充盈,襯得他有些虛化的身體如同一塊瑪瑙,絢麗多彩。
郭晏被破了功法,身形急墜直下,就在跌到峰頂的一瞬間,空中一道白光閃過,徐墨白飛身而至,接住郭晏,就要破空而去。
“馭……”牛犇一聲長籲。
徐墨白的飛劍毫無征兆地停住了,“鏘”的一聲響,飛劍跌落在地,徐墨白登時身形不穩,抱著郭晏摔了個四仰八叉。
“失了外物便不能飛行,玄劍門不過爾爾。”牛犇說。
“殺了他!殺了他……”不光是眾妖,連帶著被利用的玄劍門人也一同喊著。
郭晏微微闔上眼,等待著最終的審判,種種情愫在他心裏蔓延,懊惱、悔恨,更多的是絕望。
馬伏聿踏步上前,擴了擴發達的胸肌。
郭晏驀地睜開眼睛:“我有一事相求,請饒過我徒兒徐墨白!”
成王敗寇的道理郭晏懂,他隻是沒想到今日會敗得這麼慘,到最後隻有一個徒兒護在身旁,竟還是那個與自己鬧出矛盾背離師門的徐墨白。郭晏又回頭看了徐墨白一眼,他的頭發依舊淩亂,在風中飄舞著,虯結在一起,目光迷茫。
郭晏突然感到此情此景深深地刺著他的雙目,甚至透過雙目刺到了他的心,他不忍看,閉上眼:“墨白,為師……為師對不住你!”說罷,低下頭,不複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