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盡了,可是鍾大呂五人就是不肯起來。大恩不言謝,此等活命大恩又豈是長跪不起能還得了的。金小萊瞄了一眼遠處的白紙扇王黼,深深的感到不安。隻怕大庭廣眾的,麵兒上這麼說了,卻難免背地裏真能放過自己兄妹幾人。看這易之揚倒也為人和藹,沒什麼架子。能和白紙扇王黼背後那貴人相鬥的,怕是有些分量,索性不如投奔他,做個依靠。
“大官人今日對我等有活命之恩,小人等無以為報,願意自此追隨大官人,鞍前馬後,為奴為婢。”金小萊深深一拜,對四個兄長暗使眼色。五人一起闖蕩江湖多年,自然心領神會。梁悲、唐朗、羅霄三人也深深一拜,由梁悲說話,其餘兩人並不多言。“我等飄零江湖,本想著逍遙自在,以樂會友,不想卻惹上這場禍事。大官人護得了這次,卻不知下次我等該當如何?哪裏再尋大官人這樣的人來?倒不如索性跟隨大官人了。還請大官人可憐則個,收下我等。”不等易之揚說話,鍾大呂趕緊接著說:“大官人藝技高深,我們十分佩服,隻想常伴大官人左右,也想近朱者赤,和大官人一起奏上幾曲,也不枉此生了。還望大官人收留我等。”
話說到這裏,真是深的淺的,明的暗的,仰慕的乞憐的都有了。可是不同人聽了卻是不同的音兒,不同的感受。寧端聽了,心裏想,這幾人倒是意氣相投,知音難求啊。王黼聽了,自然想,這幾個倒是聰明,怕我背後算賬,先給自己找個靠山。曾祖望聽了,卻是知道了這幾人的難處和無奈。隻是叫易之揚為難起來,雖說在封建社會,招收幾個仆人不算什麼大事。既是在後世的文明社會也有管家和傭人的職業。但是對一個普通的現代人來說,這一切卻是還是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的。看看星璿吧,想找他拿個主意。可是這小子早就色迷心竅,顧不得這邊了。張小寒還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永遠都是這樣,話都是在心裏說,嘴上從來不多言。曾新兒一雙大眼睛卟啉卟啉的晃悠到跟前;“你還看什麼啊?還不趕緊把他們扶起來,還要叫他們一直跪著嗎?”易之揚這才晃過神來,趕緊上去要扶起幾人。可是鍾大呂沒見易之揚給句明話,怎麼著也不起來。曾祖望作為評判不好多言,給孫五河使了個眼色。孫五河走上前悄悄地對易之揚說:“易兄弟,今天你要是不收下他們幾個。怕是日後他們幾個難免要身首異處了。”易之揚一聽這話,大驚失色,抬頭陰沉的看了眼王黼。“好,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主仆就不必了,大家做個朋友就好。”鍾大呂五人一聽,高興的趕緊再次下拜。易之揚無奈,隻好一一扶起五人。五人起身後,再也不回寧端那邊去了,就站在易之揚身後。
寧端走下場衝曾祖望說:“這事兒算是結了,咱們趕緊下一場吧。這局比棋,我自己下場比試。快快上來個人,好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曾祖望笑嗬嗬的說:“不錯,不錯。不知道易兄弟這邊派誰出戰?”這是事先說好的,易之揚三人裏,就屬張小寒的棋藝最好。這一局自然張小寒來比試了。寧端的手下早已把棋盤擺好,先不說那棋盤,就兩邊的黑白棋子,都是用羊脂和墨玉做成的。亞伯心裏暗自估算了一下,就這棋子都夠在汴京城裏當個富豪了。深深的感覺到寧端背景的恐怖。
張小寒坐定後,向寧端施了一禮。按理說,寧端也應該向張小寒施禮,可是寧端卻笑嘻嘻的坐受了。這樣無禮的行為氣的星璿大怒,惡狠狠的看向王黼。可是王黼並不以為意,好像自家主子受人禮是理所應當的。張小寒麵色微怒,抬頭看了眼寧端。頓時一怔,隻覺得此人為何如此的麵熟?心裏雖然疑惑,但是他的話總是在心裏說的,暗自琢磨這人到底在哪兒見過呢?寧端毫不客氣,自顧自的就拿起黑子先開手下了起來。易之揚雖然不怎麼懂圍棋,但是也知道這樣是很不禮貌的,寧端這麼一來,別說星璿了,連易之揚,曾祖望都不免有些生氣。寧端的棋下的很大氣,也很霸道,棋盤當中的一條大龍直把張小寒的白棋擠到兩邊,不時地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慢慢的將張小寒的一條大龍深深的卷在自己的身下,眼看就要將張小寒最大的一片棋子絞殺掉。正在眾人正擔心的時候,張小寒不慌不忙在黑棋那條大龍的腹上落下一子,隻吃掉了黑棋一個棋子。但是卻同時向一把匕首一樣插進大龍的身體裏。寧端慌忙過來補救,可是張小寒並不接招,繼續在大龍其它腹部的地方,也是隻吃掉一個棋子,卻依然有撕開口子的趨勢。寧端此時隻有招架之力,慌忙的補東牆補西牆。不一會兒,大龍的肚子上就讓張小寒開了四個口子,最可怕的是當張小寒將這四個口子連成一塊的時候,這條大龍竟然生生的被攔腰切成了幾段。寧端頭上緊張的冒起了細汗,沉思自己的這條大龍如何起死回生。星璿麵露喜色,可是在場的都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卻是沒有人敢出聲打擾他二人。張小寒長長的吐了口氣,輕鬆的看著寧端。隻是越看越覺得麵熟,索性仔細的打量起來。腦海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慢慢的變得清晰了起來,越想心越驚。如果說寧端隻是冒起了細汗的話,張小寒此時簡直都可以揮汗如雨了。不錯,卻是是那個人。張小寒想起自己給他診病的時候。。。。。。
這棋沒法兒下了,張小寒已經心神恍惚,連續落了幾個錯子。寧端趕緊抓住機會,先是跳出了張小寒的包圍圈,再重整士氣,反戈一擊,倒是再次壓製了張小寒。張小寒此時已經沒法兒下棋了,反正左右早已注定是輸,索性棄子認輸了。氣的星璿哇哇大叫,卻並沒有一句怪罪張小寒的話。星璿這人這點兒倒是挺好的,你得意時他會善意的損你幾句,你失意時他卻絕對不會落井下石。張小寒向星璿道了聲歉,依舊失神的往後麵走。一個踉蹌,要不是易之揚手快給扶住了,就要搶地了。
“怎麼了?”
“沒事。。。。沒事。。。。。”
先不理張小寒的心神恍惚,王黼催促著曾祖望快快評判。寧端臉上一臉的喜色,軟轎裏卻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話來:“師師為寧大官人賀。”李師師現在也看出來了,就那棋子棋盤就不是普通人能比較的。有道是**愛錢,妞愛俏。既然出來賣,自然也要賣個好價錢不是。寧端嗬嗬一笑,倒是沒有像星璿一樣一臉豬哥相。因為此時的比鬥比軟轎內的美人更吸引他才是。星璿看李師師給寧端表情,醋勁兒上來了。直接衝進場中去,扯著脖子大吼:“快快快,誰來和我比試下一場?”王黼奸笑著說:“你們已經輸了兩場了,你是迫不及待要輸不成?”星璿一聽,立馬火大,四下裏就踅摸什麼家夥事兒打算扔過去。王黼早就學乖了,立馬躲在一眾從人身後。星璿抄起賣豆腐腦的長板凳,扔過去就砸倒了一片從人。王黼這人也是嘴賤,要是一般人這時候就住嘴了。他倒是繼續奸笑著說:“老是這麼點兒本事,黔驢技窮了嗎?”星璿腦子裏的火山立馬爆發了,衝上去抓著王黼就揮起了老拳。一眾從人立馬上前和星璿交起手來,倒是也有幾個好手身手不錯。易之揚怕星璿吃虧,也衝上去幫忙。曾祖望看場麵混亂了,趕緊上去和易之揚拉開星璿,一眾從人也都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