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獵殺凶獸混沌
守城的士兵看到宋君義坐在馬上，踹著粗氣，懷中抱著昏迷的辛狄，急忙飛奔衙門報告。宋君義一勒馬頭，往家的方向趕去。
店鋪後的宋老爹跟宋雯看到宋君義騎著馬蓬頭垢麵的衝進院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從藥櫃後走了出來。
宋君義跳下馬，抱著辛狄往裏屋衝去，一邊對著宋雯大喊：“雯妹，快過來幫忙！”
宋雯跟著跑進裏屋，宋老爹來到院裏，拴好兩匹馬，然後關上大門。
宋君義把辛狄平躺的放在床上，此刻辛狄依然緊閉雙眼，雙手握拳，渾身冰涼，傷口的鮮血跟撕碎的衣服攪合在一起，凍成冰棱狀貼在身上。宋雯看到血糊糊的辛狄，嚇得不知所措。
“別發愣了，快點去燒水來給辛姑娘擦擦身子，然後塗上藥，再換身衣服。”宋君義喝令他的妹妹。
“不急，先看看傷勢。”後麵進來的宋老爹輕輕推開宋君義，“雯兒，你去燒一盆水過來，稍稍加溫就可以，凍僵的人不能用太熱的水擦拭。”
宋雯點點頭，轉身出去。宋老爹掰過辛狄僵硬的左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他想給她把把脈。
片刻後，宋老爹眉頭皺成“川”字型，他輕輕搖了搖頭：“這姑娘，已經沒有脈象了。”
宋君義癱坐在床前，呆呆的看著辛狄安靜的臉，說道：“我早上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沒有呼吸了。可它說她還活著。”他朝空中飄浮的黑團抬了抬下巴。
黑團盤旋到辛狄的額頭前，像看著一個孩子般的看著她。
“主人沒死，你們隻需要幫她清理下身體，然後都出去吧，她需要調理。”
宋君義看了看黑團，又看了看已經起身往外走的宋老爹，不知所措。正好，宋雯端著水盆進來，宋君義對她說：“雯，你給辛姑娘擦擦身子，換身衣服後就關上門出來。這房間不要讓別人進去，我等會去衙門稟報昨晚的事情。”
宋雯在裏屋給辛狄清洗傷口，宋君義乘此時機洗漱一番，把蓬鬆的頭發束緊，換了套幹淨的官服。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過晌午，應該趕去衙門交差了。還沒等他推開院落的大門，宋雯從裏屋衝了出來，臉色蒼白。
“哥，別走。”
宋君義回頭看見似乎受到驚嚇過度的宋雯，很是詫異：“雯妹，怎麼回事？”
“哥，你快，快過來。”宋雯有點結結巴巴，“辛姑娘醒了，她叫你。”
“啊？”辛狄醒了，宋君義不禁一陣驚喜，連忙回轉過身，準備進裏屋去。
他的身子突然被宋雯死死的拽住，宋雯貼著他的耳朵說道：“我給她擦拭身子的時候，感覺不到她的心跳，她渾身冰涼。她，她就是個死人。”
“我清理她身上的傷口，發現傷口有的很淺，有的卻很深，深可見骨，並且傷口非常非常的多。受了這種傷，一般是活不了的，我就當是幫她幹幹淨淨的走吧。可是，當我擦到一半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睛睜開了！”
宋雯開始輕微的發抖。
“她的眼睛，不是平日裏般的黑色，而是紅色，一種透亮的紅色。她就這麼盯著我，一霎那我就被她盯得渾身冰涼，我看到了她眼中從沒有過的殺氣。”
“我閉上眼睛不敢看她，過一會她輕輕的念叨你的名字，我就跑出來了。”
宋君義聽完，沉思片刻，拍了拍宋雯的肩膀，轉身來到裏屋。
躺在床上的辛狄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除了腿上的傷口沒有清洗外，其它地方已經沒有血跡了。她轉過頭，看著站立床前的宋君義，紅色的眸子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她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宋君義垂下的手掌。
她覺得他的手很溫暖，她看到宋君義的臉，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解。
“君義，昨晚我碰到一個怪物，長得像蛇，但不是蛇。我想，它應該就是屠殺案的始作俑者，它就是凶手。”
“君義，君義？”
宋君義蹲下身子，握緊辛狄的手：“先別說那麼多，你需要好好休息。”
辛狄微微一笑：“君義，你們在外麵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宋君義低下頭，搖了搖：“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神是妖，你救過我，而且不止一次。誰要與你為敵，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辛狄聽他這麼說，扭頭定睛望著他，紅色的眸子一眨不眨，黑色長發軟軟的罩住她的半邊臉頰。
“你在這好好休息，”宋君義起身，“我去衙門交差，另外我叫老爹給你熬好藥，要小妹給你包紮傷口。”
“不用，君義。”辛狄閉上雙眼，“去找個僻靜的地方給我，我可以自己療傷，你們的藥對我沒有用。”
宋君義聽完後點了點頭，轉身默默的關上裏屋的門。他跨上馬之前，叮囑了宋雯一番，要她保守辛狄沒有心跳呼吸的秘密，要她告訴宋老爹，不要把這事說出去。
城中的雪已經停了，積雪也不是很厚，宋君義騎馬在街道飛奔，黑團“呼”的趕了上來。
“我跟你一起去，我明白了昨晚主人碰到的是什麼東西。”黑團一邊飛一邊對宋君義說道。
“好！”宋君義揮了揮馬鞭，前方轉彎就到衙門了。
宋君義跟黑團走進衙門大堂，發現縣令文三台，捕頭段標等人都在。坐在堂上的文三台看到宋君義，連忙用手招呼，示意他趕快過去。
宋君義在一旁的太師椅坐定，對文三台打了個拱手，說道：“大人，昨晚我跟辛姑娘去了趟陰羅山，今天中午才趕回。辛姑娘現躺在我家中，身受重傷。”
文三台麵露驚愕之色，段標則眯了眯眼。文三台問：“昨晚你們在陰羅山遇到了什麼事？”
宋君義低著頭搖了搖：“昨晚，到了陰羅山界後，辛姑娘不要我進山，她隻身進去的。我在一塊避風的大石頭旁等待了一個晚上，雪大風大，根本聽不到山裏麵的任何動靜，除了，除了一道閃電。”
“我一直挨到了天亮，決定進山去尋找辛姑娘。我爬過一座小山峰，它就飛過來告訴我，找到辛姑娘了。再後來，我們就騎馬回到了城裏。”宋君義指了指在大堂中央盤旋的黑團。
段標癟了癟嘴，對宋君義的行為很是不屑。宋君義沒理他，繼續低著頭說：“我不知道辛姑娘在山裏麵碰到了什麼，不過從傷情看來，應該是很恐怖的東西。”
聽到說很恐怖的東西，文三台看了看段標，段標麵無表情，隻是不停的用手搓著鎦金狼牙刃的刀柄。
“那會是什麼東西？”文三台想到了以前山魁也說過，很恐怖的東西。
“是凶獸混沌，縣長大人。”黑團突然冒出一句。
“混沌！”文三台跟宋君義臉上神經抽搐了一下。段標的表情複雜，他握緊了鎦金狼牙刃。
黑團盤旋到案桌上，慢慢的攤開自己的身子，然後黑霧凝聚，成為一個S型的條狀物。它幻化的極像，頭部長了一張漏鬥般的大嘴，沒有其它五官。它把頭昂著，對著文三台：“看到沒，這就是混沌。”
然後，黑團慢慢收了變化，重新聚成團，漂浮在案桌上。
文三台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啊。混沌是洪荒凶獸，早就被神斬殺，怎麼會出現在我們這個偏遠的小縣城。”
“哼哼，一般的混沌，絕不是我主人的對手。”黑團哧鼻道，“可這隻混沌，出現在神結禁森嚴的陰羅山，就說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隻混沌跟神有關係？”文三台很疑惑。
“很難說。我很清楚我主人的本領，一般的混沌是肯定傷不了她的。而且，從神結禁的法力來看，還不是一般的神，應該是九天之上的高階神官。”
此時，段標有點坐不住了，他一把站起來，對文三台說道：“大人，別聽它在這裏胡說八道了，什麼神啊鬼的。君義他什麼也沒看到，不過辛姑娘受傷是事實，如果陰羅山真有混沌，我領人進去打探真切便是。”
文三台看著他，沒有作聲。黑團飛到段標跟前：“段捕頭，那陰羅山神結禁之事，怎麼解釋？”
段標把手一揮，趕開黑團：“我不知道什麼神結禁鬼結禁，你休得在這胡言亂語，你家主人是被打傷還是昨晚在山中摔傷，這都還不一定呢。”
“我腰中結禁繩，手提狼牙刃，就算是真有混沌，也能將它切成數段！”段標對文三台打了個拱手，“大人，等天晴雪化後，我就帶人進山，捉拿混沌。”
說完後，他也沒等文三台允許，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文三台盯著他的背影直至走遠，最後歎了一口氣：“唉，段標的性情，變得越來越讓人不明白了。”
宋君義也跟著歎了歎氣，以前的段標，喜歡喝酒，喜歡打鬧，後來慢慢的變得乖張自負，稍稍不順眼就拉下臉使性子。
宋君義指了指黑團，對文三台說：“大人，它說以前屠殺案的凶手可能就是那隻混沌，如果這次段捕頭能殺了混沌，這是件好事，為我們縣除了一害。”
“嗯。”文三台捶了下案桌，“對！我們全力支持段標捕殺混沌，擇日帶兵進山。”
“大人，在下還有一個請求。”
“嗯，何事？”
“辛姑娘受傷頗重，我想給她找個僻靜之處療傷，不知大人有沒有好地方去？”
“你家不是開了個藥鋪嗎？難道住在你家裏不更方便？”
“是這樣的。”宋君義有點尷尬，“辛姑娘說療傷她自己就行，我家裏的那些藥，她用不上。”
“哦？她還真是奇人異士。”文三台想了想，片刻後說道，“這城中西北處有片小山林，山林中有座廟，叫六根寺。寺廟香火清淡，隻有一個叫“不老和尚”的老主持經常住在廟裏。我跟主持私交不錯，我跟你去說一下，把辛姑娘安排到那裏去療傷吧。”
“還有，辛姑娘受傷也是因我縣而起，我得去看看她。這樣吧，等會我們去你家，然後一起把她送到寺廟去安頓下來。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多謝大人。”宋君義拱手告謝。
……
昨晚，段標府上。
睡得正酣的段標突然驚醒，他發現一個黑影立在床頭，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