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蛤蟆淚如雨下(2 / 3)

蛤蟆灰頭土臉地跑回河鼠家,講了自己剛才的遭遇。

“誰叫你不等我說完就跑了,”河鼠生氣地說,“他們設了很多崗哨,而且都帶著武器。你必須等待機會。瞧瞧你幹的好事,把我最喜歡的船弄沒了,把我最漂亮的衣服也穿髒了!蛤蟆呀,你老是惹麻煩,我看你根本就別想有一個朋友!”

蛤蟆立刻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錯誤、多麼的不動腦子,他表示了深深的懊悔,向河鼠誠心道歉:“親愛的河鼠!我知道自己是個任性胡鬧的蛤蟆!從今往後,我保證,我會虛心聽你的話,沒有你的同意,我絕不會輕舉妄動!”

河鼠一向善解人意,他覺得蛤蟆也很可憐,安慰他說:“我的建議就是耐心點,等聽到鼴鼠和獾的最新消息,我們一起商量個辦法。現在太晚了,還是先吃晚飯吧。”

“噢,哈,是啊,當然,鼴鼠和獾,”蛤蟆輕鬆地說,“他們怎麼樣,我都沒想到他們。”

“你還好意思說!”河鼠怪他說,“當你開著大汽車、騎著純種馬、吃著野味的時候,可憐那兩個關心你的朋友不管風吹日曬都呆在野地裏,吃得差,睡得也很糟,監視著你的房子,千方百計想把你的財產奪回來。你不配有這麼忠誠的朋友,蛤蟆,你不配,真的。等有一天你失去他們,你會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珍惜,那時候就晚了!”

“我是個沒心肝的畜牲,我知道,”蛤蟆難過地流下了眼淚,“我這就出去找他們,在寒冷、漆黑的夜裏,和他們並肩作戰,證明我不愧是……噢,我聽到盤子的聲音了,終於吃飯啦!太好啦,河鼠!”

河鼠想到可憐的蛤蟆蹲了很久的監獄,於是端來好多吃的,勸他多吃點。他們剛吃完,就聽見重重的敲門聲。蛤蟆很緊張,可是河鼠神秘地衝他點點頭,走過去打開門,獾先生走了進來。

獾滿鞋是泥,毛亂蓬蓬的,臉色憔悴,看上去有好幾天沒回家了。見到蛤蟆,他嚴肅地走過來握了握蛤蟆的爪子:“歡迎回家,蛤蟆。唉,哪還有什麼家,不幸的蛤蟆。”說完就坐到餐桌前,切了塊冷餡餅吃起來。

這種充滿不祥暗示的歡迎方式讓蛤蟆十分驚慌,河鼠湊近他的耳朵說:“別擔心,獾是餓了,等他吃飽就完全不一樣了。”於是他們安靜地等在一邊,不久又傳來一下很輕的敲門聲,河鼠向蛤蟆點點頭,過去開門讓進了鼴鼠。鼴鼠也是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毛上還沾著幾根幹草和麥稈。

“啊,萬歲!這不是蛤蟆老弟嗎!”鼴鼠驚喜地叫著,臉上泛出了亮光,“你竟然回來啦!”他不禁手舞足蹈起來,“我們做夢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天哪,你一定是想法逃出來的吧,真是聰明、智慧、天才的蛤蟆呀!”

河鼠趕緊拽了拽鼴鼠的袖子警告他,可是晚了一步,蛤蟆已經被捧得飄飄然了。“聰明?噢,才不是呢!”他說,“我算不上聰明,我隻是從全英格蘭最堅固的監獄裏越獄了,這沒什麼。之後搶了一輛火車跑回來,僅此而已。最後靠化裝騙過了鄉下所有人的眼睛,就這些。我可不聰明,其實我跟驢一樣笨,這樣吧,我給你講其中幾段冒險,你自己判斷。”

“好啊,好啊,”鼴鼠很感興趣,坐下來盛了一點冷牛肉和泡菜,“我邊吃邊聽行嗎?早飯以後我一口東西都沒吃過,噢,餓死啦。”

“別招他,鼴鼠,你知道他愛吹牛。”河鼠說,“蛤蟆,安靜點,我們聽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現在的形勢壞得不能再壞了,”鼴鼠又氣又煩地說,“獾和我整天整夜地繞著那兒查看,還是老樣子,到處都有崗哨,一看到我們就扔石頭。他們笑成那樣,哼,真讓我生氣!”

“我們的處境的確很艱難,”河鼠沉思著說,“不過我已經想到蛤蟆該怎麼辦了,他應該……”

“不,他不應該!”鼴鼠嘴巴塞得鼓鼓的,大聲反對,“你不知道他該幹什麼,他應該……”

“好啦,不管是什麼,我都不幹!”蛤蟆也激動地嚷著,“我可不要被你們支使,那是我的房子,我最清楚自己該幹什麼,告訴你們吧,我應該……”

他們七嘴八舌地搶著說話,聲音越來越大,都快把房頂掀翻了。這時,一個細細的聲音幹巴巴地說:“都不許吵!”每個人都靜下來看著獾。

獾吃完餡餅,又慢騰騰地吃完一塊奶酪,才轉過身嚴肅地看著他們,“蛤蟆,你這個不知害臊的敗家子,你的父親,我的老朋友,要是看見你這樣會怎麼說?”

蛤蟆正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聽到這話,突然把頭扭到一邊,肩膀顫抖,後悔得直哭。

“得啦,得啦,”獾接著說,口氣軟了些,“別哭啦。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你要改過自新。現在你的房子周圍布滿了崗哨,白鼬是世界上最好的衛兵,硬闖是絕對不行的,我們的力量太弱了。”

“看來全完啦,”蛤蟆趴在靠墊堆裏嚎啕大哭,“我要和親愛的蛤蟆莊園永別啦。”

“嗨,振作點,蛤蟆!”獾說,“除了強攻硬闖,還有很多辦法可以收複失地,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沒說哪!現在,先生們,我要宣布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蛤蟆抹著眼淚慢慢坐起來,秘密對他總是有強烈的吸引力,因為他從來不能保守秘密,泄漏秘密的罪惡感讓他覺得十分刺激。

“有……一條……地下……秘道,”獾一字一頓地說,“從這邊的河岸,一直通向蛤蟆莊園的內部。”

“噢,胡扯!”蛤蟆不以為然地說,“獾,你準是受騙啦。我了解蛤蟆莊園裏裏外外的每一寸地方,根本沒有這種事,我可以保證!”

“我的小夥子,”獾以極為鄭重的口吻說,“你的父親——他是我所認識的最為傑出的動物,我的好朋友,跟我說過許多他不想告訴你的事。他發現了一條秘道,當然不是他建的,早在他住在那兒幾百年前就存在了,他把秘道清理出來,以備將來不時之需。有一天,他領我去看那條秘道,‘別讓我的兒子知道,’他叮囑我說,‘他是個好孩子,但是性格太輕率、浮躁,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萬一他陷入了極大的困境,需要用這條秘道時,你才能告訴他,否則什麼也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