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重返家園(2 / 3)

鼴鼠沒讓大家久等,他抱著一大捆來福槍,咯咯笑著從窗口爬了進來。“外麵一個敵人也沒有啦。那些白鼬一聽見屋子裏的叫喚聲,又看見黃鼠狼們拚命往外跑,以為自己被出賣了,有的逃,有的抓住黃鼠狼猛揍,在草地上滾來滾去,最後都順著斜坡滾到河裏去了。瞧,我把他們的槍全撿回來了。”

“多了不起的動物啊!”獾說著往嘴裏塞了一大堆雞肉,“現在,鼴鼠,再麻煩你一件事,因為我最信任你,如果河鼠不是詩人,我也會派他去的。我要你把地上這些家夥帶到樓上去,收拾出幾間臥室來,弄得舒服點,床底下要掃幹淨,換上新的床單枕套,放好一罐子熱水、一摞幹淨毛巾、新的肥皂塊。然後快下來吃飯,嗯嗯,這牛舌味道真不錯。”

鼴鼠樂嗬嗬地撿起一根棍子,喊著口令,帶著俘虜上樓去了。不久,他下來報告說,所有臥室都準備好了,俘虜們臨走前還表示了懊悔,說以後一定不再來找麻煩了,還要幫忙做事以彌補過錯,說完就大口吃起牛舌來,而一邊的蛤蟆終於拿出紳士風度,衷心地對他說:“感謝你的友情,親愛的鼴鼠,謝謝你一晚上的英勇表現,尤其要謝謝你早上的機智!”獾對這番表白非常滿意,誇獎道:“我勇敢的蛤蟆說得多好!”吃完晚飯,他們心滿意足地上樓鑽進幹淨的被窩,安心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蛤蟆像往常一樣睡過了頭,吃著軟塌塌的烤麵包、喝著剩咖啡時,獾一邊看報紙,一邊通知蛤蟆:“抱歉,蛤蟆,但是恐怕上午你有很多活要幹。因為,為了慶祝這次行動,必須立即舉辦一個宴會。這是大家對你的期望,事實上,也是規矩。”

“噢,沒問題!”蛤蟆欣然答應,“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在上午舉辦宴會?”

“別裝傻了,”獾一下就把蛤蟆說破了,“宴會當然是在晚上舉行,可是上午你得把所有的邀請信寫好。我會幫你準備宴會。”

“什麼!”蛤蟆沮喪地說,“這麼高興的日子要我呆在屋裏寫這些廢紙?我還打算在莊園裏巡視……等一下,噢,當然了,親愛的獾!我總是優先考慮別人的快樂,你希望我去寫,好的,一定完成!去吧,獾,去準備宴會,為了友誼和責任,我甘願奉獻這美麗的早晨!”

獾十分懷疑地看著蛤蟆,可是蛤蟆一臉坦誠,不像是在打什麼鬼主意,於是走出屋子找河鼠和鼴鼠去了。獾剛離開,蛤蟆就直奔寫字桌而去。他當然要寫邀請信,他要在信中著重提一提自己的冒險,特別是他在這次戰鬥中的領導地位,以及如何把黃鼠狼頭子打倒在地,最後還要附上宴會的節目單,包括一係列致辭、演講和自編自唱的表演。他越想越高興,越想越有幹勁,終於在中午前把所有信都寫完了。這時,門外有一隻髒兮兮的黃鼠狼求見,蛤蟆一看,原來是昨天晚上俘虜的一隻黃鼠狼,討好地詢問先生們有什麼事要他效力。蛤蟆拍拍他的腦袋,把一大疊邀請信塞進他的爪子裏,命令他立刻抄近路把信送走。可憐的黃鼠狼感激涕零地奉命完成任務去了。

在河上過了一個愉快的上午,其他三隻動物回來吃午飯的時候,隻見蛤蟆一副誌得意滿、目中無人的樣子,絲毫沒有埋頭苦寫邀請信的沮喪。鼴鼠覺得很奇怪,剛要問獾,卻看見獾和河鼠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左一右架著蛤蟆,把他帶進吸煙室,關上了門。

“現在,聽好了,蛤蟆,”河鼠說,“是關於這次的宴會。我很抱歉要用這種方式通知你,不過,我們想讓你明確地知道,宴會上不會有任何演講、唱歌。我們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這是已經決定了的!”

蛤蟆的美夢一下子破滅了,朋友們太了解他了,他們看透了他的想法,事先就做了防備。“隻唱一首小歌都不行嗎?”他可憐地哀求說。

“不行!”河鼠一口拒絕了,但是看到蛤蟆傷心得臉直哆嗦,他覺得心疼極了,“你要知道,蛤蟆老弟,你唱的全是假的,是幻想出來的,是誇誇其談,是……”“瞎吹!”獾淡淡地插了一句。

“這是為你自己好,蛤蟆老弟,”河鼠繼續說,“你遲早要當個全新的好蛤蟆,現在正是時候。這話有點重,但是請相信,我心裏和你一樣的難受。”

蛤蟆垂下頭,苦苦地思索著。最後,他激動地抬起頭,動情地說:“我投降,朋友們。我隻是,其實,隻是想痛痛快快地再表現一晚上,聽聽那震耳欲聾的掌聲,因為,不知怎麼,我總覺得那能最好地展示我的特長。不過,你們是對的,我知道自己錯了。從今往後,我要做一隻全新的好蛤蟆。我親愛的朋友們,我再也不會給你們丟臉了。隻是……噢,天哪!噢,天哪!活著真累啊!”他用手絹捂著臉,哭著跑出了吸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