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達剌人果然訓練有素,不待城主命令,看到城內大亂,立即關閉了所有城門,重兵自動向城門處輻輳。命令的傳達聲此起彼伏,有條不紊。
當那答兒衝到東城門時,門前已是火把通明,數百花剌子模的軍士把守之下,漫說十幾個人,便有幾百人也難短時間衝過去,因為他們占據著地利優勢,地麵上有重兵依靠城牆迎敵,城樓上更有弓箭手壓陣,看來這隻能是死路一條了!
光影暗處,那答兒勒住了坐騎,後麵是訛達剌人瘋狂的嘯叫之聲,前麵是布防森嚴的守軍,一時間十來位勇士,都摒住呼吸,靜候那答兒隊長命令。
不管是向前衝,還是往後退,戰士們都會毫不猶豫,踏著敵人的死屍,殺出一條血路,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
“為了長生天,為了我們偉大的成吉思汗,勇士們,我們隻有往前衝,蒼狼的後代絕對不會退縮!”那答兒發出了衝擊的命令。說完他揮舞馬刀吼道:“胡突忽、大鼻子、犍牛、小哲別,你們四個殿後,用你們長了眼睛的神箭把城樓上的靶子給我射下來,其餘的跟我往前衝,到了城牆後,全力往外衝,不管誰衝出去,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向我們的哲別將軍、我們的成吉思可汗稟報,聽清了嘛?”
“聽清啦!”
“殺呀——”那答兒一馬當先破開黑暗,瞬間便已衝到敵軍陣中,手中的彎刀光芒四射,疾風驟雨般落在了訛達剌守城士兵的頭上。身後是七位勇士相繼殺入戰團,頓時東城門下,成了屠宰場,金鐵的交鳴、淒慘的嗥叫數裏之外可聞,大量的部隊正在向著東城奔來。
四位神射手抬頭望著城垛上訛達剌人,心中好不譏笑他們的愚蠢,他們竟然點著火把守衛城樓,胡突忽他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正好成了靶子。箭無虛發,四個人站在暗影之中,射出了索取敵人性命的複仇之箭。勇士們的膂力巨大,力挽強弓,箭速迅疾,箭箭直透敵人,凡是站著的透穿其胸,凡是躲在暗處張弓搭箭的,則在他的腦門上來個透明窟窿。城樓之上頓時慌作一團,嗷嗷叫著,趴在城碟之後不敢抬頭了。
恰在這時,大鼻子看到一個訛達剌士兵正從後麵躍起身形,向騎在戰馬上的那答兒偷襲。他抬手把囊中最後一隻箭搭在弦上,毫不猶豫地拉弓射了出去。箭穿過那答兒的腋下,帶下了一片衣襟,之後正中那個偷襲者的前胸,箭力沉雄,推著那訛達剌人,“哆”得一聲釘在了他身後的木製城門之上,箭杆兀自顫動,那人雙眼圓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手抱攏,要拔出胸前的箭,用力,沒有拔出來,再用力還是拔不出來,還要用力,哪裏還有力氣,心脈已斷,自是命去黃泉了。
大鼻子拉著他那長長地鼻音嗬嗬一笑,把弓背在背上,正待抽出馬刀,後麵勁風已至,一柄波斯戰刀,哢嚓一聲嵌入了大鼻子的臂膀,好在弓弦格擋了一下,刀鋒沒有繼續深入。大鼻子吃痛,也不低頭,馬刀握在手中,回身形,看到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那張臉還是一張很幼稚的臉,最多也就十七八歲,他跑的最快,最先來到了東城門,正好看到四個人在這裏襲擊城樓上的人,便選中一個飛身砍去,誰知沒有砍死。那家夥回過頭來,好家夥花剌子模國的康裏人素以鼻子巨大聞名,見過鼻子大的,可是沒有見過鼻子這麼大的。那人的鼻子足足占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二,鷹勾尖銳,翼寬一掌。那人的馬刀舉過頭頂,眼看著就要劈下來。年輕的訛達剌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良久他卻沒有感覺到刀子刺入身體。睜眼一看,那大漢已經墜落馬下。原來城樓上的敵人發現樓下沒有人偷襲了,便挽弓向這處暗影胡亂射來,一箭正中大鼻子後心,登時斃命。
然而,城碟之上亦看不到自己人,箭如雨下,那個年輕的家夥沒有被大鼻子砍死,卻被自家的箭射死在自家門前。因為城樓下混戰,樓上之人,沒法掩護自己人,便拚命把箭向著剛剛箭矢飛出之地射來。後麵奔來的花剌子模國人刹不住車的,也被亂箭射死射傷無數,地下的花剌子模國人大喊大叫,樓上卻也聽不清楚,隻顧亂射。
胡突忽等人因為早已射完,提馬往前衝了幾步,所以躲過了此劫,得以殺入戰團。那答兒此時已經身中七八刀之多,戰馬業已倒地斃命,他正在用最後的生命拚搏。
勇士,不流幹最後一滴血,絕無倒下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