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的時候,沒有發出聲音,亦沒有任何征兆。
寄瑤看著如此冷淡的天空,想起的亦隻有回憶,秀兒來告訴自己說,玄燁宣自己去禦書房伴駕。
於是,清瀾陪在自己身後,坐著肩輿,跌跌撞撞的,清瀾說,娘娘。
方才回過神來,“我怎麼了。”
清瀾說,你要努力快樂,至少在宮裏要掩飾起那些不快樂的東西,否則太異樣。
她說:“我本來就是一棵異樣的散發著奇異芳香的植物,隻有為生而生,為死而死。”
清兒扶著寄瑤下來,沒有再說什麼,玄燁在禦書房裏批奏折,寄瑤走進去福了一福,玄燁拉過她的手,讓自己在他身邊坐下,他總有抓著自己手的習慣,隻是不知為何,今天,她沒有掙脫,他感到奇怪地看著自己,她向他微笑,努力偽裝起傾國傾城的笑容,做他的妃子。
他說,寄瑤,你是朕第一個動心的女子。
她笑而不語,他說,你和宮裏的其他妃子都不一樣。
她說,有什麼不一樣的。
他說,她們不愛朕,卻偽裝著很愛朕,你很愛朕,卻裝著不愛朕。
她說,臣妾沒有。
在說話的時候,常公公過來通報說,回皇上,靜貴妃求見。
玄燁有些不耐煩地擺手說,不見不見,讓她回去。
寄瑤在他身邊說,皇上,臣妾宮裏還有點事,要不就讓靜貴妃來陪皇上好了。
玄燁沒有說話,寄瑤對常公公說,讓姐姐進來吧。
離開禦書房的時候,看見靜妃手中端著一碗銀耳湯,寄瑤走過去的時候說,妹妹給姐姐請安。
她傲慢地說:“虧你還知道本宮是靜貴妃,你隻是個洛妃,本宮是主你是副,在宮裏你得聽本宮的。”
寄瑤淡然地笑了一下說:“姐姐,怎麼這是給皇上送去的。”
她裝作沒有聽見,徑直走過去,寄瑤搭著她的手說,姐姐,我敢說,你的銀耳湯就算送進去,皇上也不會用的。
她直直地盯著自己看,寄瑤用勺子舀了一舀說,燉的時間過長,又過於鮮膩,皇上一定不會喜歡的,更何況姐姐還不是很得寵。
靜妃很憤怒地看著自己,在後宮裏被別人揭了傷口,應該是很疼的,隻是她把那些疼痛強加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呢。於是自己又說:“不過姐姐,我可以幫你。”
她沒有理會寄瑤,隻是兀直地走進去,寄瑤看著那些宮裏的人,淡淡地笑了。
回宮的時候,好像沒有看見清瀾,不由覺得奇怪,於是一個人亦不想乘著肩輿回宮,在宮裏的時間裏,第一次身後沒有人跟著,才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逐,這個紫禁城,是一個牢牢的殿宇,鎖禁著那些麻木的人。
突然,看見那些飛鳥從眼角掠過,飛到宮外去,突然累了,我們花的那麼多力氣,不過是要維持一個局麵。
再回去找清瀾的時候,去禦書房,讓那些宮女們不用通傳了,因為不想驚動玄燁,進去以後沒有看見靜妃,隻是看見那碗銀耳湯安然地放著,清瀾在和玄燁論詩,太遠了,沒有聽清他們在講什麼,隻是看見玄燁笑著,清瀾有些羞怯,臉上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用絲帕為玄燁擦著沁下的汗水,笑著看著玄燁。
隻是寄瑤當然知道這手帕裏的是什麼,這手帕裏含著解淩香氣,亦就是****。
常公公站在門口,看著寄瑤,而無比緊張,他走過來說,洛妃娘娘。
寄瑤說,你不用說了。她關上門,沒有說話,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離去了。
是誰欺騙了誰,是誰利用了誰,不過就是這個喧囂的世界裏零零碎碎的雜念。
很多人在最初,是朋友,是姐妹,隻是到最後揭開的時候,才發現,是利用,別的什麼也沒有。
因為,生命本就是一場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