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一個夏天的上午,任藝已經趕了兩個山頭,為了就是等這大蟒出來狩獵。三天前,他發現了一條大蟒的蹤跡,看壓倒的草痕,就知道是個大家夥。水桶粗的腰身,估計怕是超過了三丈長。通過搜尋,任藝已經確定了大蟒的狩獵場所的範圍,和出洞的時間和路線。所以,今天天還沒亮他就帶上鐵弓,插上匕首和開山刀,提上把獵叉就出發了。獵人都知道:狼有狼道,蛇有蛇蹤。在蛇道上,任藝已經倒著埋了一把匕首,露出寸長的刀尖也被他用葉子蓋上了。散上些去味粉在周圍,消除自己的味道。然後和黑子躲進了早已挖好的坑裏,拉上了木頭做的蓋板,靜靜的聽著。
黑子是隻兩歲大的黑狼,兩年前被任藝從山上撿了回來,當時已經凍得奄奄一息了。任藝把這個眼都沒有睜開的小家夥捂在胸口帶到家裏,用羊奶喂活過來。而且還說服了呲牙咧嘴的老“賽虎”,才同意這個小家夥睡進自己的狗窩。當天晚上,屋外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爺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手裏多了兩張幹淨的狼皮,就再無他事了。而黑子也從那以後就把自己當成了一條獵狗,並且開始成為任藝最忠實的夥伴。
任藝聽著洞外一陣樹枝折斷的轟轟響動,地麵也震動了起來。一袋煙的功夫,方才歸於平靜。
“搞定!黑子上”推開蓋板,黑子箭一樣衝了上去。任藝也是一躍而出。
“好大一張皮,後天早集上可以賣個好價錢了。說不定,孫老板肯出200塊錢呢”任藝望著剝好的蛇皮,幸福的想著。山裏人,總是這麼淳樸。他又怎麼知道,孫老板一轉手,這十米多的整皮,說不定就是一萬大元呢?!
生上一堆火,和黑子美滋滋地吃了一頓烤蛇肉。再烤了塊大的,準備帶回家給爺爺吃。爺爺已經不常上山了,年紀大了。踩滅了火,任藝靠在石頭上休息,黑子則在旁邊撲騰玩耍,隻是不是的用鼻子嗅嗅空氣中的味道、轉動轉動耳朵。喝了幾口從集市上買的農家自釀的米酒後,任藝起身,抓了幾把冷了的草木灰,抹在蛇皮上,做了簡單的硝製。滾起來,往背上一背,就準備回家了。已經是中午了,他必須趕在天黑前下山。深山的夜晚,即便是對獵人來說,也是很危險的。
黑子一如既往的跑在前麵,不時停下四處聞聞,又或是回頭看看。而任藝則背上捆好的蛇皮穩健的奔跑著,百來斤的蛇皮,仿佛就是根稻草一樣,毫不費力。忽然,黑子停了下來,來回的聞著,又昂起頭轉動起雷達似的耳朵。任藝也發現了不對。午後的山林是安靜的,但現在似乎安靜得過了分。他仍下蛇皮,飛快的跑倒黑子停下的地方查看起來。
泥地上兩個淡淡的腳印,梅花形的,有成人手掌大小。兩個腳印相距一步遠,方向左前方。
“是大貓!”任藝馬上確定。
他根據腳印的深淺和步幅大小,迅速判斷出這是隻成年的公華南虎。並且根據腳印指間寬度和清晰度,知道了這隻老虎並非處於饑餓狀態。這是個好消息!畢竟,十三歲的任藝,獨立麵對一隻處於狩獵狀態的三百多斤成年公虎,還是力有不足的。但現在,似乎隻要避開它就可以了。從黑子的緊張度來看,老虎離開這裏至少有半個小時了,並且不在方圓一裏內。
不過,任藝可不敢放鬆警惕!老虎離開的方向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說不好,就會碰上了。
黑子亦不太靠前走了,離任藝總是保持五步左右距離。天性中的恐懼,不是年輕的黑子短時間可以磨滅的。但它對主人的絕對忠誠,驅使它始終走在前麵。以便在危險降臨時,及時衝上去,給予主人足夠的反映時間。而任藝,他早就丟下了蛇皮,手握鋼叉小心翼翼的走著。東西無所謂,這裏隻有他一人能來,今天丟下了,明天可以撿回來。隻是,他也挺納悶的,大貓什麼時候到的呢?已經很多年在這山脈中都不曾出現過大貓的影子了。而且他來勘測地形捕蛇時,也沒有發現這隻大貓的蹤跡啊,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呢?奇怪!
上次碰到大貓,還是八歲時跟爺爺上山的事。當時,爺爺因為帶著他的緣故,最後還是選擇了避開這個山中的頂級掠食者。那時,爺爺就開始教他辨認大貓的痕跡了。這還是爺爺第一次主動避開某個東西。所以,任藝對大貓也有了很深的認識及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