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顫抖著，手上的衣物仿佛重逾萬金。內心苦澀不已，腦海中千百萬個念頭在糾結，隻是那衣物在手上卻怎麼也無法動作，穿套不上。一時間怔然無語，低下頭去雙手緊緊抓住那黑色的鬥篷和骷髏麵具，默然無語。
伏陵見他麵色古怪，並無動作以為擔心接下來的戰鬥，便開口笑道：“小凡弟弟不要擔心，你身手還算是敏捷，接下來是百人亂戰隻要小心躲避就好，若是實在不行就讓雲中君大哥替你上場，本來我也是這般打算的。但大哥他說你還年輕多見識一下也是蠻好的，輸了也沒關係。注意別傷到就好了，這百人亂戰是邊關蠻人作戰的常見情況，危險非常，這次若是不行，過個幾年再來便是了。”
秦凡身子一震，轉過頭來目光緊緊的盯住那全身籠罩在黑色寬大鬥篷的人物，隻見那人將鬥篷摘了下來，眉星劍目豐韻俊朗，那英俊的眸子麵容在日光下仿佛熠熠生輝，令人睜不開眼睛。
果然是他！
雲中君麵帶微笑，看向伏陵一臉的溫柔，轉頭又對秦凡道：“年輕人多見識一些還是極好的，待到百人大戰之後剩下十人進入複賽，那時候我再來頂替你，相信拔得頭籌不會太難，到時候再加上文會成績，狀元郎不難。”
秦凡聞言強笑一聲道：“多謝！”他本就不善於拒絕別人，麵對這般情景雖心中苦澀，但也整理了衣衫，緩緩將黑色鬥篷麵具穿戴在了身上。
“咣當”一聲鍾響，午時三刻已到，比武初賽正式開始。伏陵拍拍秦凡的肩膀道：“去吧！”
有些勉強的點點頭，他這才轉身走入人群中，那裏十個一般大小的擂台依次排列，每個擂台皆有十名參賽舉人，說是百人亂戰實際上是十人為一個方陣，最後勝者十人再度比拚。勝者得頭籌，為武狀元。因為在邊塞一人獨戰幾倍戰力實在平常，故而才有了這般武狀元擂台。
秦凡轉身擠進人群，不禁轉頭回望，隻見雲中君正滿臉溫柔的和伏陵說些什麼，那伏陵嘻嘻一笑，神情極為高興，兩人相對而立，說不出的融洽幸福。
他心中一沉，心肺處隱隱作痛，那深沉的痛苦在瞬間變得劇烈。那深處仿佛有個陌生的聲音在回蕩，在怒吼，隻是內容隱約間聽不清楚。
“秦凡！”
“秦凡！”
秦凡猛的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原來是一位作為裁判的邊關校尉正在點名，此刻九人已然聚集，隻差他一人，秦凡臉色一紅，匆忙間趕忙步上台階，正午的陽光將秦凡黑色的衣衫鬥篷照亮，麵具猙獰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神色表情，自然也無人注意到他微紅的臉色，此刻其餘九人紛紛將自己的趁手武器抽了出來，或是手持長劍，或是雙手持重錘，或是手持長刀，長矛，恍恍看去竟無一人武器重樣。
正感到有些奇怪，卻見伏陵手拉著深穿黑色鬥篷的雲中君，擠進了人群中正衝他點頭微笑，那雲中君脫下麵具來也對他溫和一笑，聯想到昨夜。瞬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那些觀眾也察覺到了這邊擂台上的舉人異常，有經驗豐富的圍觀舉子低聲暗道：“這擂台上的舉子們水平低的可以啊！”
“嘿，應該是這十個擂台上最沒看頭，功夫最差勁的一個了吧！”
“就像是專門將最差勁的十個人放在一起似的。”
……
果然如此，他們早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了。猶豫片刻，注意到擂台上九人都已經抽出了各自的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周遭對手，當然他也不例外。注意到九道炙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麵色一紅，似是想到了什麼。這才緩緩從寬大的鬥篷裏抽出那柄殘刀。
場中所有人包括台下的舉子花娘以及商販們紛紛將目光投放在了秦凡身上，更準確的說是放在了他的那把黑色長刀上頭。
一時無聲。
“哈哈哈……”突然之間，也不知是哪一個開口大笑，打破了沉默，隨後仿佛傳染似的，台上台下盡是笑聲，更有人指著秦凡手中的長刀笑道：“哈哈，拿把刀口盡是鈍口的破爛就來參賽嗎？”
“用不用將我家的菜刀借給你使使！”
“哈哈哈……”
耳邊響徹的除了笑聲之外還是笑聲，那麼刺耳，無論是對手還是觀眾，甚至包括那人群中深深眷戀著的伏陵和那雲中君同樣一臉笑意，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殘破黑刀，他從未感覺到眼前所有人的笑容是這般討厭，一股煩躁戾氣從他的心口丹田緩緩升騰積蓄，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