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熱大棚,新農民(2 / 2)

“那你寫個欠條先,不是看在你……”

“借光,借光。”一個聲音裏透著焦急的外國人擠到了鐵門邊,天哪,這不是米國的比爾蓋茨嗎?我心裏震了一下,大家應該知道我其實是被他的錢震了一下,這就是所謂的金錢的魔力吧。看他一臉憔悴,看來被哪個異想天開的起小子(起點小子)整到中國來,投入到煩煩煩亂亂亂的商戰中狠狠博了幾個月亦或幾年,中國話都說得這麼麻溜了。

“九爺,這姓李的錢我出,你趕快開閘放穿好不好?吹了一夜白毛風,凍死了。”比爾蓋茨從短褲兜裏掏出厚厚的一疊綠色“刀拉”遠遠地拋到了我的白菜筐裏。刀拉就是美元,我是文化人不是?你不用回答,嗬,新農民在這裏尋求下認同感。

閑話少敘,我看見老比穿著一條夏威夷的大花褲衩,還有一件休閑印尼鮮豔花襯衣,滿胸的胸毛天可憐見竟然下有一層白霜。

我寬厚地笑了笑。

“可以,當然可以,完全可以。”如果老比不怕冷,我一定躬親“請上座”,如果我桌子上有茶點,我一定給他“上香茶”,有錢就是大爺不是。

一洞子的工作忙到中午,沒剩幾個人了,我從一盆火炭上把暖乎乎的雙腳移下來,這火盆是一個自稱是趙飛燕的細腰古裝女子,因為身上沒錢,自願以勞代費,下去五百步台級,上來五百零二級台階(累了容易數錯)從我家端上來的。

“你穿去吧。”我吩咐恭恭敬敬站在上風口替我擋風的趙飛燕。

趙女子一鬆手,一陣風吹來,趙女子飛到了空中,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穿了。我突然有點後悔,我再刁難一下,有可能她會以身代費的,還好,總有一天她要穿回來的。

洞裏還有五個穿得花紅柳綠,頭發理得像癩頭的男人,我把鐵門“哢哢”關上了。

“我的,我們的,錢大大地有。”這是一幫倭寇,也想穿越,門都沒有,害人精還想穿越害人啊?我吹吹手上的鐵屑,轉身抬起滿滿一筐錢。

“等明天早上九點半吧,今天我收錢收累了。”

明天刁難個壯點的男人,差他到旗鼓鎮先買台空調,再刁難幾個身上有泥灰的,再刁難個懂電的,先在獨角洞門邊搭個空調房再說。哦,還應該刁難個懂醫的,最好是太醫院的老中醫,我今天在大雪天工作了十幾個小時,偶感不爽,鼻腔裏有點小清涕。讓他爊一碗不苦的中藥湯給阿儂發發汗,那也是極好的。

“九爺,開門哪,您行行好,把閘門打開放我們穿過去吧,您要多少錢都行……”那幾個倭寇還在洞裏央求我,獨角洞在我身後,聲音被嗚嗚的寒風吹到我的前麵去了。

我本來想告訴他們,就是再等上十天,不十年,穿越費再多,我也不會放你們過去的,之所以沒有告訴他們實情,我就是要他們還心存絲絲僥幸,甘心留在刺骨的寒洞裏再吹一晚的寒風。

該死,夜裏光做夢了,本來還準備半夜起來掃雪的。

我起床,弓著屁股沿著豎梯下到樓下,一看到那個竹編的白菜筐就知道夢裏的東西多不真實了,拳頭大甜瓜大的窟窿,一個個緊挨著。還硬幣呢,比爾蓋茨那麼厚一疊刀拉,也是漏的下去的。

“九娃,食了五更飯再下地吧。”奶奶從鑊灶台下抬起頭來,灰膛裏燃著的芝麻杆把她的臉照得紅撲撲的,大雪天裏看到這一抹暖色,讓我覺得頓時暖和了許多。

“奶奶,昨天晚上雪這麼大,我先到大棚先去看看,我怕被雪壓塌。”

一出門,雪有半根鋤頭把厚,景色……迷人。我小學升初中的時候作文是滿分,形容雪景不下幾十次,山珍海味吃多了都反胃,這裏就不複述了。

我遠遠看見我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反季節蔬菜大棚被壓塌了一角,我心裏痛得在滴血,這是我們構樹堡第一個蔬菜大棚,也是我的希望所在,用它掙的錢,我買了一台二手電腦,一台二手電視機,還供兩個妹妹讀書。本來還想收了這茬小白蘿卜,陪爺爺去醫院看看他的老寒腿的,現在完了,現在老天在我的心尖上係上一根細麻繩,時不時勒一下,疼得要命。

等我把蔬菜大棚重新搭好,已經快到中午了,太陽出來了,晨霧漸漸收起……嗎的,我沒心情跟你們描述雪後構樹堡的美景了,因為奶奶送來的玉米粥,已經凍成了一塊硬梆梆冰坨。

昨天晚上那個夢是真的該多好啊?天上管下雪是誰?如果膽敢來穿越口,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一天三餐就吃雪,下了多少,全給我吃了。禦醫呢?看不好我爺爺的病,我叫你挑有機肥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