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殺人和被動殺人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蕭金洲點了點頭,說明他對這兩件事的區別也很了解。
他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了。”
鐵拳道:“你知道?”
蕭金洲道:“你看出你是一個殺手,不過你是第一次出來殺人,所以你對殺人這件事還沒有感覺,就像一個磨好刀的人不知道他的刀有多快一樣。”
他說得極準,鐵拳不由地感到有一點點的驚訝。
蕭金洲笑道:“其實這很簡單,因為我想去青雲山殺人之前,也曾做過和你現在做的一樣的事。”
鐵拳道:“你也去找殺人的感覺?”
蕭金洲道:“是的,我不知道我的刀夠不夠狠,夠不夠快,所以我先去殺了三個人。”
鐵拳道:“你在殺了三個人之後,找到了感覺沒有?”
蕭金洲道:“我找到了。”
鐵拳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蕭金洲似乎想閉上眼睛,他緩緩地道:“那實在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你一下變成了一個神。”
鐵拳道:“一下變成了一個神?”
蕭金洲道:“是的,這種感覺的奇妙之處還在於,它不像女人,它不像女人一樣會離開你,你一旦找到了它,它就永遠是你的。”
鐵拳道:“希望我可以找得到。”
蕭金洲又笑了,他是一個很喜歡笑的人,也許他知道,自己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比較好看。
他笑道:“你找不到了。”
鐵拳道:“為什麼?”
蕭金洲歎道:“因為你已錯過了機會,機會就像女人一樣,它一旦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鐵拳忽地動了,一種讓蕭金洲非常驚訝的動。
鐵拳一下飛到了窗戶的旁邊。並且打破了窗戶,飛了出去。
蕭金洲並沒有追出去,因為他看到了鐵拳的輕功,那是一種讓人不可思議的輕功。他看到這種輕功時,目光露出了恐懼之色,一種隻有在瀕死者的目才能看到的神色。
鐵拳在窗戶外忽地笑了,道:“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來了。”
蕭金洲道:“為什麼?”
鐵拳道:“我是來告訴你我是來殺你的。”
蕭金洲道:“是告訴,而不真正地殺我。”
鐵拳道:“你很聰明,知道這其的差別。”
蕭金洲道:“那麼你什麼時候準備殺我?”
鐵拳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也許是馬上。”
蕭金洲歎了一口氣,道:“你對你自己很自信?”
鐵拳道:“我不是自信,我隻是在找感覺。”
蕭金洲笑道:“我已知道你想殺我,那麼你還怎麼可能有機會?”
鐵拳道:“我正是想讓你知道,這樣殺起你來才比較過癮,那種殺人的感覺才會比較強烈。”
蕭金洲忽地笑了,道:“你錯了。”
鐵拳道:“我怎麼錯了?”
蕭金洲笑道:“你已找不到感覺了,最起碼在我身上找不到。”
他忽地拔出了他的刀,那柄殺了無數人的刀,每一次這柄刀出現的時候,總是有一個人要倒下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倒下的是他自己。
蕭金洲最後殺的一個人就是他自己。
他隻有死,因為他看到鐵拳的輕功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鐵拳的對手。
他知道鐵拳的自信,就像他自信自己絕不是鐵拳的對手那樣。
既然他隻有死。不如就死在自己的手上。
他的目的就是,讓鐵拳找不到殺人的感覺,最起碼在他身上找不到。
鐵拳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賭場,他看著蕭金洲的屍體,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緩緩地道:“你錯了,殺人的感覺並不是隻有在殺一個人的時候才可以找到,現在我已找到了。”
他為蕭金洲合上了眼睛。蕭金洲的確是鐵拳殺的,隻不過用的是蕭金洲自己的刀。
蕭金洲最後的表情是笑。
可惜最可笑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鐵拳慢慢走出了賭場,賭場外麵很靜,很靜的意思並不是沒有人。
有時候,一些人為了某種目的,寧願讓自己變成一個啞巴。
鐵拳看到了五個這種啞巴。
這五個人都是靜靜地站在風,風本來是春風,可是風從他們身後吹過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刀。
也許可以殺人的刀。
鐵拳笑了,他道:“你們不該來的。”
外麵很黑,鐵拳並不能看到他們的麵容,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鐵拳現在隻知道一件事。
這種時候,誰擋了他的路就隻有死。
一個人道:“你殺了蕭金洲並沒有關係,我們也想殺了他。”
鐵拳道:“那你們為什麼不去殺他?”
那個人道:“你知不知道,蕭金洲之所以一直活著,隻是我們想讓他活著。”
鐵拳道:“這種人活著難道還有意義?”
那個人道:“有了他,賭場才會生意興隆,有很多人來這個地方,就是想看一看他是怎麼輸錢的。”
鐵拳道:“原來他是一塊招牌。”
那個人道:“是的,所以你殺了他之後,我們就要為他報仇。”
鐵拳笑了,又一次笑了,他道:“你們既然不想讓他死,為什麼剛才不去救他?”
那個人道:“其實你一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我們就算在這種情形下救了他,他自己也活不下去。”
鐵拳道:“看來我真的對不起你們,看來我隻有讓你們殺了。”
那個人道:“是的。”
他在談到殺人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談論一件很輕鬆很愉快,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鐵拳看了看風的五個人,他知道,這五個人要比蕭金洲可怕得多,蕭金洲的武功在這五個人麵前,簡直就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
緊接著鐵拳就看到了刀光。
五柄刀織成了一道道密密的網。
鐵拳會不會是魚?
鐵拳衝了上去,在刀光亮起的時候,他反而衝了上去,他就像是一個飛蛾撲向了熊熊的火焰。
是飛蛾撲滅了火。還是火焚燒了飛蛾?
在那道如網的刀光,又亮起了一道刀光,刀光亮起的時候,就有血濺出,每一刀揮動的時候,必有血濺出。
這是黑夜,所以隻能看到刀光,看不到血光。
剛才很靜,現在也隻有兩種聲音,刀割破皮肉的聲音和血濺出時的“噝噝”聲,那就像是風聲。
刀光漸漸地黯淡下去,人也漸漸地倒下,到最後隻有一個人站著。
鐵拳知道,這個唯一能站著的人一定是自己。
他看著手上的刀,刀還在滴血,這是一柄好刀,不管沾了多少的血,總是可以流盡的。
到最後,這柄刀還是如雪一樣的亮,就像從來沒有殺過人一樣。
鐵拳的身上也濺滿了血,有別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他知道自己了四刀。
他砍向第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並沒有揮刀的機會。
可是別人有。
不過鐵拳隻給了四個人一次的機會。
他們並沒有殺死鐵拳,所以他們死了。
鐵拳身上的傷並不算很重,因為在刀砍到他身上的時候,揮刀的人已是一個死人。
刀之所以還能落到鐵拳的身上,完全是因為慣性。
鐵拳笑了,他終於找到了殺人的感覺,也找到了被殺的感覺。他讓別人的刀砍自己就是想取得被殺的感覺,所以他開始承認,自己已是一個殺手。
真正的殺手。
可是他的傷口並沒有痛苦的感覺,隻有麻木,一種令人恐懼的麻木。
刀上有毒。
鐵拳的臉色變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能夠不給別人機會的時候,就絕不能給別人機會。
他居然給了四個人的機會,所以他錯得很厲害。
他向前走了一步,他的頭立刻昏得厲害,他知道自己絕走不了多遠的,可是他不能不走。
在他走了第十步的時候,他倒了下去。
※※※※※※
白長生又出現了,他把秦寶寶和高漸飛進到大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現在他又出現了。
他帶來一個消息。
他說:“我想我已找到了鐵拳。”
秦寶寶和高漸飛齊聲道:“他在哪裏?”
白長生道:“我不知道。”
秦寶寶笑了,道:“這就是你給我們帶來的消息?”
白長生笑道:“是的。”
秦寶寶道:“那麼你的這個消息有什麼意義?”
白長生道:“鐵拳已來了,並且他好像受了傷。”
秦寶寶道:“你可以慢慢地說。”
白長生道:“我在一家偏僻的賭場邊發現了五具屍體,在賭場裏還有一具。”
秦寶寶道:“他們都是什麼人?”
白長生道:“賭場外的人是本地賭場、青樓的老大,賭場裏的人卻是蕭金洲。”
秦寶寶道:“蕭金洲?就是一個人殺了青雲山三十名大盜的蕭金洲?”
白長生道:“也是在‘鳳鳴樓’殺死‘臥蠶莊’七傑的蕭金洲。”
秦寶寶道:“你認為是鐵拳殺了他們。”
白長生道:“絕對是。”
秦寶寶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白長生道:“因為在濟南城,絕沒有人能有那麼快的刀。”
秦寶寶道:“殺人者的刀有多快?”
白長生道:“在場外的五個人,一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用完一招,另四個人則隻出了一刀。”
秦寶寶道:“所以你認為殺死他們的就是鐵拳?”
白長生道:“是的。”
秦寶寶道:“那麼鐵拳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白長生道:“我不知道。”
秦寶寶道:“你又不知道?”
白長生道:“的確不知道。”
秦寶寶道:“那麼你還知道什麼?”
白長生道:“我隻知道鐵拳好像是受了傷。”
秦寶寶道:“你怎麼知道?”
白長生道:“因為在四個人的刀上,我都看到了血,這當然是鐵拳的血。”
秦寶寶道:“鐵拳的傷重不重?”
白長生道:“不重,因為刀上的血痕隻有三分,像這種傷對鐵拳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秦寶寶道:“以鐵拳的武功,根本就不應該受傷的。”
白長生道:“是的,所以我懷疑他的受傷是因為他想受傷。”
高漸飛叫了起來,道:“不可能,不可能,難道鐵拳有毛病?”
白長生道:“他沒有毛病,也許他隻不過想嚐一嚐受傷的滋味而已。”
秦寶寶道:“也許隻是想嚐一嚐被殺的感覺。”
白長生笑道:“我也是這樣看的,可惜鐵拳這一件事還是做錯了。”
秦寶寶道:“莫非刀上有毒?”
白長生開始用一種像看一個怪物的眼神來看著秦寶寶,好半天才道:“你什麼事都知道?”
秦寶寶笑道:“我隻知道這一點點而已。”
白長生歎道:“本來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天才。”
高漸飛笑道:“現在呢?”
白長生歎道:“現在我還是一個天才,隻不過秦寶寶卻是天才的天才。”
高漸飛笑道:“你說對了。”
白長生道:“我想現在我們的機會來了。”
高漸飛道:“什麼機會?”
白長生道:“找到鐵拳的機會。”
高漸飛道:“找到鐵拳又有什麼用?”
白長生道:“他現在已受傷了,並且還了毒,好像是很厲害的毒藥,所以我們一旦找到他,他就再也不能殺人了。”
高漸飛道:“你是說殺了他?”
白長生道:“我們不殺他,就會為他所殺。”
高漸飛道:“可惜有這種想法的隻有你一個人。”
白長生道:“難道你不想殺鐵拳?”
高漸飛道:“不想。”
白長生驚訝地道:“為什麼不想?”
高漸飛道:“不想就是不想,你為什麼想吃飯?”
白長生想不通殺鐵拳和吃飯有什麼關係。不過他知道高漸飛的武功雖然不錯,可是卻不喜歡用腦。所以他對秦寶寶道:“你怎麼看?”
秦寶寶道:“你知道鐵拳的什麼毒?”
白長生道:“不知道。”
秦寶寶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白長生道:“我隻知道被這五個人下毒的人肯定是要死的,我也知道鐵拳肯定是了毒。如果沒有人來救他,也許我們已沒有必要去找他了。”
秦寶寶道:“你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鐵拳?”
他歎了一口氣,道:“你千萬不要又說不知道。”
白長生笑道:“這一次我知道。”
秦寶寶道:“他在哪裏?”
白長生道:“當然是在他受傷地方的附近,因為他了毒之後,一定走不了多遠。”
※※※※※※
鐵拳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刀。自己的刀。
刀就放在自己的枕邊,他一伸手就可以拿到,於是他準備伸出手去,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手已不能動了。
一動也不能動。
就算是想動一動手指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不過鐵拳並沒有絕望。
首先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其次他知道自己還可以活下去。因為他看到了藥。
有一碗藥就在自己麵前的桌上,藥還在散著熱氣。
鐵拳對毒藥就像對自己的身體一樣熟悉,他一聞到飄散的藥味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所以他叫了起來,道:“還不給我出來。”
把他帶到這個地方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鐵拳這樣對他大喝大叫,是不是有一點不太禮貌?
鐵拳不會想這麼多的,他認為這個人既然可以救他,自然也要忍受自己的脾氣。
一個人道:“你醒了嗎?”
鐵拳一下怔住了,就好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拳,並且是重重的一拳。
這個人竟然是一個女人,並且是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女人。
這個女人現在已走到了鐵拳的麵前,鐵拳忽地叫了起來,就像是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
他叫道:“是你?”
女人道:“是我。”
鐵拳叫道:“怎麼會是你?”
女人笑道:“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鐵拳的確認識這個女人,確切地說,是認識這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就是在地下的時候,專門侍候鐵拳的那個小姑娘。鐵拳知道這個小姑娘叫做小蘭,小小的小,蘭花的蘭。
小蘭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鐵拳道:“什麼怎麼樣?”
小蘭道:“你的全身上下是不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鐵拳吐了一口氣,道:“不過沒有關係。”
小蘭道:“為什麼沒有關係?”
鐵拳道:“因為你用的藥很對,想不到你居然是一個高明的大夫。”
小蘭笑道:“你認為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鐵拳道:“難道救我的不是你?”
小蘭道:“救你的不是我,不過為你換衣服的人卻是我。”
鐵拳這才想起看一看自己的衣服,這一看之下,他不由地驚叫起來,他道:“你什麼都看到了?”
小蘭笑道:“這又有什麼奇怪?反正你也沒有什麼好看。”
鐵拳歎了一口氣,他並不是一個很講究的人,算得上是不拘小節,何況他還是很年輕還不太了解什麼叫做男女之防。
現在他隻想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
他問道:“那個救我的人呢?他在什麼地方?”
小蘭道:“你想見他?”
鐵拳道:“他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想見一見他。”
小蘭道:“可惜你現在已見不到他了。”
鐵拳道:“為什麼?”
小蘭道:“因為他已走了。”
鐵拳道:“走了?到什麼地方?”
小蘭道:“他從哪裏來的,當然還是到哪裏去。”
鐵拳道:“他從什麼地方來。”
小蘭笑道:“從來的地方來。”
鐵拳道:“如果我問他到哪裏去,你一定會說到來的地方去?”
小蘭笑道:“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
鐵拳道:“這麼說我見不到他了。”
小蘭道:“你還很年輕,他的年紀也並不算大,你們當然還有見麵的機會。”
鐵拳道:“你知道他為什麼救我?”
小蘭道:“因為他是一個大夫,一個大夫見到快要死的人,當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鐵拳笑了一笑道:“那麼你呢?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小蘭笑了一笑,是很調皮的那種笑。她的年紀和鐵拳相差不了多少,可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和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是不一樣的。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已算是一個女人了,她已有了足以讓男人怦然心動的身材,看到她的時候,有很多的男人已不自禁地想起一些微妙的事情。
所以她笑起來的時候,足以讓人的心一動。
鐵拳卻好像是在看著一根木頭,他自己也好像是一根木頭。
他的聲音也變得不太好,他道:“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小蘭還在笑,不過她的笑容已有一些勉強,她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鐵拳的臉就像是一塊生鐵一樣,他道:“很重要。”
小蘭已有一點笑不出來了,看著鐵拳已很不好玩的表情,她好像隻有說老老實實的話。
她道:“是風先生叫我來的。”
鐵拳點了點頭,冷冷地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他,那個救我的大夫當然也是他派來的。”
小蘭道:“是的。”
鐵拳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蘭吃驚地道:“走,到哪裏?”
鐵拳道:“你從哪裏來,就到哪裏去。”
小蘭道:“可是我不能回去。”
鐵拳道:“為什麼不能?”
小蘭道:“因為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鐵拳道:“我現在已可以照顧我自己,我現在完全已不需要你。”
小蘭低下了頭,臉好像有一點紅了,她道:“可是,可是,我還要做一件事情。”
鐵拳道:“這件事情和我有沒有關係?”
小蘭的臉更紅了,她道:“有關係,當然有關係,若是沒有你,就沒有這件事了。”
鐵拳感到有一點好奇,他和秦寶寶有一點相同,就是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是想知道,所以他道:“是什麼事情?”
小蘭的臉已紅得像一塊紅布,她好像隨時隨地都可以昏過去一樣,鐵拳感到更奇怪了。偏偏他的性很急,他幾乎忍不住要叫了起來,道:“你這個人有沒有毛病,話都不會說嗎?”
小蘭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的想知道是什麼事情?”
鐵拳道:“想。”
小蘭咬了咬牙,好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心,可是她在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和蚊差不多。她的話是:“風先生叫我和你睡覺。”
鐵拳笑了,道:“睡覺?”
小蘭點了點頭,這個很容易做的動作,她做起來的時候,卻花了很大的力氣。
鐵拳道:“是不是你和我睡過覺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小蘭抬起頭看著鐵拳,目似乎有很多的話要說,她的這種目光對一個成熟的男人來說,應該是無法忍受的。
可是鐵拳看著小蘭的時候,還是像一塊木頭。
鐵拳活動了一下手臂,感到手已開始變得漸漸有力,他知道自己正在恢複,他知道自己的體力一向恢複得很快,也許到了明天,自己已可以拿刀了。
他向床邊上靠了一靠,道:“你上來吧。”
小蘭得表情開始變得很可笑了,她畢竟還是一個少女,她當然還是很害羞,不過看鐵拳那樣大方的樣,她也隻好做得大方一點。
所以她開始脫衣服了。
睡覺就要脫衣服,這沒有什麼奇怪,鐵拳也在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脫下裙,一直到小蘭開始脫肚兜的時候,鐵拳叫了起來,道:“你還要脫?”
小蘭也很吃驚,她道:“不脫怎麼和你睡覺?”
鐵拳道:“不許脫。”
他忽地伸出了手,將小蘭一把拉到床上,用被將她蓋住。
小蘭躲在被裏,心在怦怦地亂跳,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下麵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剛開始的時候,她很不明白鐵拳為什麼不讓她脫光,不過她很快就想到,有一種男人喜歡自己為女人脫衣服,鐵拳會不會是這種人。
如果鐵拳伸手過來,做一些很可怕的動作,自己應該怎麼辦?
她的心已很亂了,可是她很快就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奇怪的聲音——鼾聲。
自己並沒有睡著,那麼難道是鐵拳睡著了?
她一上床的時候,當然是背對著鐵拳的,這時她不由地回過了頭去,她這一看之後,差一點要昏過去。
鐵拳居然真的睡著了。
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身邊忽地多了一個衣服穿得少的女人,你的身體靠著她的身體,甚至可以感到她皮膚的柔滑,這種時候,你會不會睡著?
在一千個男人,最起碼有百十個是會很清醒的,就算本來糊塗的人也會變得很清醒。
不幸的是,鐵拳恰好不是那百十個很清醒的人的一個。他居然真的睡著了,並且睡的很香,就好像已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一樣,事實上,他才睡了三天三夜。
小蘭恨不得一拳打到鐵拳的鼻上,或是用一桶最冷的水,從鐵拳的頭上澆下去。
在這種時候,鐵拳居然會睡著,這是每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的事情,這豈不是說明自己沒有一點吸引人的地方。
一個女人怎麼能受得了這種恥辱?
小蘭忍不住伸出手來,狠狠地推了鐵拳一下,她用的力氣很大,鐵拳差一點就要被推到床下去。
鐵拳一下叫了起來,道:“你在做什麼?”
小蘭恨恨地道:“你怎麼睡著了?”
鐵拳道:“我為什麼不能睡著?”
小蘭道:“你明明已睡了三天三夜,居然還想睡?”
鐵拳道:“是誰規定睡過三天三夜之後,就不能再睡?”
小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道:“你,你,你不是說要和我睡覺的嗎?”
鐵拳奇怪地道:“你現在是不是和我睡在床上。”
小蘭道:“是的。”
鐵拳道:“我是不是睡著了。”
小蘭道:“是的。”
鐵拳道:“這不是在和你睡覺嗎?”
小蘭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如果你是小蘭,遇到像鐵拳這樣的男人,你又能說什麼?
你恐怕也和小蘭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小蘭現在明白了一件事,鐵拳還是一個孩,雖然他的武功已非常可怕,可是在其他方麵,他的的確確是一個孩。
如何讓鐵拳明白一些他該明白的事,這就是小蘭的任務了。
小蘭對鐵拳當然很有好感。從見到鐵拳的第一天起,她每一個晚上做夢的時候,夢裏已不能沒有鐵拳了。
現在是一個機會,一個得到鐵拳的機會,她知道像鐵拳這樣一個人,以後一定會有很多的女孩喜歡他的。
不過隻要自己做一點努力,鐵拳就是自己了,也許永遠是自己的。
她歎了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是應該做一些事情的。”
鐵拳道:“什麼事?”
小蘭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隻千年的狐狸精,她道:“你想不想知道?”
鐵拳道:“想。”
小蘭伸出了手,從鐵拳的衣服裏伸了進去,鐵拳一下叫了起來,就好像伸進去的是一條蛇,他用一種幾乎像叫“救命”似的聲音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