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集合令共發布了兩遍，廣播遍布整個城市，大部分看過早間新聞的人自然是深信不疑，早早的收拾行當趕往南琮。倘若從城市上空鳥瞰下去，便可以清楚地看見四麵而來的長龍，少則一二十人，多則百人，盛況空前，趕上登高節的熱鬧了。
“相當熱鬧，對吧？”閃爍的橘黃色燈光下，一個黑色的修長的身影背靠著路燈，對站在燈光邊緣的子秋說。
“對。但現在是晚上。”子秋不確定這人的好壞，心裏疑慮重重，何況這人還帶著麵具，白色繡著紅牡丹的麵具。
“我觀察你很久了。”那人說，“身手一般，頭腦清晰，知道什麼是重要的。”
“……我不會因為你誇我就高興的。畢竟，你這麼個人出現在這裏挺驚悚的。”子秋走到燈光下，讓自己的影子落在身後。
“驚悚嗎？”
“相當……驚悚。”子秋右手摸向腰間剛係牢的木劍，他又回了一趟武館，那裏沒多少人了，武館的老師固執的不肯走，隻剩大師兄守著他。
“你需要一把劍。”麵具人起身，“一把真的劍。”
子秋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右手緊握著木劍的劍柄。
“容我自我介紹。”麵具人取下麵具，露出清新帥氣的臉龐，兩耳後別著兩束發白的頭發，“我叫元敬通，本市市長元敬達的胞兄，元家偵查社社長。”
“原來如此。是因為小比嗎”子秋心裏一緊，道是來者不善，繃緊了右手的肌肉，暗暗蓄勢。
“是也不是。”元敬通背起雙手，表示無惡意，“元國比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現在我要的是你。”
“我？”子秋也背起雙手，“我不覺得我能幫你什麼。”
“殺死小比的。”元敬通忽然戴上麵具，“不是別人。”
子秋一驚，一把抽出木劍，斜指著他，蓄勢待發。
“天下人，天下劍。”元敬通右手一抖，一柄連著柄的細劍落出來，好一個大俠風範。
“你跟張楚先生什麼關係！”子秋木劍一橫，緊張的盯著元敬通。
“來打一場吧。”元敬通說，“我不出劍。就這麼跟你打。”
子秋一時間沒搞明白他的想法，本欲以言辭或什麼理由拒絕，但轉念一想，劍術要長進，鬥鬥也好，機會也實在是難得。
“與你相爭，那怪物來犯怎麼辦？”子秋甩甩木劍說。
“我不是一個人。”元敬通淡淡的說。
“我擦……”子秋四下瞅了瞅，沒有收獲，索性做起了熱身動作，伸展，踢腿，下蹲，彎腰……
“來吧。”子秋話音未落，幾步飛出，虛刺三劍，盡被閃開，抬腳一送，元敬通卻早早跳開，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
“你怎麼不出招？”子秋換左手握劍問道。
“我一出招，你便敗了。”元敬通回答，麵具捂住了嘴，聲音有些低沉。
“你不出招，我還打什麼？”子秋挽了一個劍花，將木劍背在身後，“見你不是惡人，到底想幹嗎？”
元敬通右手一揚，連柄的細劍滑入袖中，藏進了寬大的黑風衣裏，也不知道是怎麼固定的，見不到一點異樣。
“啪啪！”他一拍手，從街旁的樹後走出來一個人，女性，也穿一身黑；又從臨街的店裏走出來一個，男性，黑色的皮甲，深紅色的內襯。
“三個？”子秋收回劍。
“準確的說，是三十個。”元敬通又取下麵具，帥氣逼人，“這位是六哥，前幾天剛出事的時候，他們幫裏遭了罪，隻剩下他一個人，便投了我來。”他指著男子——1.8米多的大高個——說。
“另一位。是我偵探社的骨幹，費明靜隨我一同去查探，跟著的還有27人，就剩了我們三個回來。”
“出了什麼事？”子秋下意識的問。
“我來講吧。”費明靜上前來，說，“三天前，事情還沒這麼糟；當局封鎖了消息，委派我們和另外兩個偵探社追查，六哥跟了我們。我們一行坐車開往江邊大橋下的‘夜市’，知道‘夜市’吧？白天也要開著燈，那地方。——那兒沒人，雖然以前很熱鬧。我記得左邊是一溜的‘場所’，你知道‘場所’吧？全走了，通哥說是當局強行讓他們搬走了，因為那裏死了人。開始我們以為是刑事案件。但是六哥和通哥不同意，這就是六哥跟著我們的原因。”
“在橋下開車走不快”費明靜繼續說，“走了幾分鍾，我從右邊窗子看見一灘血，那裏用白色粉筆畫了三個人形，都不完整，很殘忍。再前麵一點又畫了兩截斷掉的手臂，還有一隻側放的皮鞋。證物都保存了起來，我們隻看得見畫的，大概推測出一點。很暴力的襲擊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