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1 / 3)

儒略曆1214年初春,圖林根會戰。

圖林根森林和易北河支流之間的平蕩的原野上,成千上萬正在奮力拚殺的士兵,宛如洶湧澎湃的海潮,又似癲狂呼嘯的颶風,塵土蔽空,氣浪衝天,遮沒了圖林根地區陰霾的天空。

黑衣黑甲的不死騎士們在領頭一個鐵塔般高大的身影的帶領下發出如雷般的巨吼聲,鋪天蓋地,飛速地向前衝擊。十裏之外都能聽得見殺聲隆隆,驚得圖林根森林的樹木發出“悉索”的共鳴聲,連起易北河波濤翻滾地呼應。

3000人的不死騎士團單軍沒入了兩萬大萊茵重甲步兵團中,這支名為“閃光龍尾”的重甲步兵團是大公手中最大的王牌,隨著他南征北戰立過無數功勳,然而此刻人數上占著絕對優勢的重甲步兵團卻在不死騎士們的擠壓下不住的倒退著。

麵對突如其來爆發出鬥氣的不死騎士團,大公手中這隻久經戰陣的重裝步兵團也似乎一下子被打蒙了,前軍迅速被不死騎士衝得凹陷下去,尤其是衝在最前麵手持重戰斧的高大戰士,他身上爆發出黃金色的鬥氣,周身5尺內根本沒有一合之將,無不被他連人帶甲一斬兩段。

正當他們陷入混亂連有效的抵抗也無法組織之際,大公最後預備的所有的騎兵被投入了中央戰場,迅速切斷了不死騎士團的後路,這讓不死騎士團推進的速度稍稍一滯,也就這僅僅一瞬間為大公的軍隊贏得了時間,大萊茵人的中央軍隊終於氣喘籲籲地完成了列陣,厚實的槍林將己軍與對麵3000多名擁有8級鬥氣的敵人暫時從貼身肉搏中分離了開來。

但是大公知道這種看似勢均力敵的微妙態勢僅能保持短短的數分鍾,被不死騎士團拖後一大段距離的北德意誌中央軍團已經掩殺過來,切斷不死騎士團後路的騎兵部隊一旦收到前後夾擊,覆滅隻是頃刻之間的事情,而且在這亂軍之中大公也能聽見存放於敵軍兩翼的漢諾威重騎兵也已經突破了己軍的防線,正向中央戰場合圍過來。

這是大公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看來我們失去戰機了。”

巴伐利亞大公轉頭對身旁臉色慘白的萊茵伯爵說道,勝負乃兵家常事,身經百戰的大公即使麵臨即將潰敗的境地也依然維持著鎮定的神情,因為他知道主帥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周圍的士兵們,倉皇的舉措隻會加快敗亡的來到。

萊茵伯爵緊張地看著大公,嘴唇翁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牢牢到拽住戰馬的韁繩,維持著一旦情況不妙就轉身逃命的姿勢。

“鎮靜點,伯爵大人。”看到他的樣子大公略有些不滿,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沒有完全失敗呢。”

萊茵伯爵點點頭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臉:“大公,我們……現在……”

“你先帶著法師還有後衛的部隊先退,我帶這兩萬重步兵給你們壓陣。”

“您……您……”萊茵伯爵驚疑地看著他,這種時候擔任殿軍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了。

“還不快去!”大公怒喝一聲驚醒了伯爵,後者匆忙帶領親兵退出了中央主陣。

宏偉的戰爭總有終結之時,北德意誌人逐漸打破戰場上的平衡,不斷地擴大著自己的優勢,最終迫使自己的對手撤退。

大萊茵人倉皇逃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圖林根的曠野裏,不死騎士團的利劍最終擊敗了號稱帝國第一名將的巴伐利亞大公,昔日為巴伐利亞開創赫赫名聲的“閃光龍尾”重裝步兵團幾乎已經填滿了這片曠野的每一寸土地上。北德意誌的戰馬逐漸止住了征戰的步伐,曾經殺氣衝天的圖林根原野又沉寂了下來。

阿斯卡尼家族的薩克森公爵阿爾布雷希特二世在親兵的擁護下打量著這片戰場,他身著精美絕倫的墨色鏈子甲,肩披一件繡有十字架圖案的紅白相賓色披風,肩上的襯甲上則繪製著白色躍馬這個薩克森人的傳統標識。

他年約五十,身世顯赫,血統高貴,來自於北方世襲豪族阿斯卡尼家族,他的父親博恩哈德三世是前薩克森公爵兼勃蘭登堡藩侯阿爾布雷希特一世,這位往昔人稱“熊”的帝國第一猛將,的第七子。他領有薩克森公爵、阿舍斯萊本伯爵和安哈爾特伯爵等眾多頭銜,其中薩克森公爵這個古老的貴族頭銜,是帝國現今僅有的四個擁有策封權的爵位,這意味著他可以任意在自己領地內分封下級貴族而不必經過帝國皇帝的認可,被分封的下級貴族也無需向帝國承擔效忠義務,而隻對他盡責。

他的領地包括沿易北河上遊流域一直到厄爾士山北麓的穆爾德河平原的廣大土地,就土地麵積上而言為帝國第二大藩,僅次於東麵的波西米亞王國。

然而即使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世,他還是無法成為北德意誌陣營臨時盟主。即使,這是在帝國第一大貴族波西米亞親王奧圖卡二世不在的情況下也依然如此。

一小隊裝備精銳的近衛隊寸步不離地跟在阿爾布雷希特一世的身後,他銳利的眼光注視著大萊茵人敗退的方向,半眯著眼睛顯示出不露真意的神情,略微遲緩的動作讓人感到一個身份顯赫的大貴族的雍容氣度。

又有一小隊人馬向這裏走了過來,阿爾布雷希特二世回頭看去。為首的是兩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走在稍前年紀較長的是勃蘭登堡邊侯國的奧托三世,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家族——阿斯坎尼家族的直係世襲侯爵。他一身黑衣而顯得更為纖細高挑,嘴角緊抿著,如電的目光顧盼間威勢十足。

走在稍後的那個剛剛年滿二十歲的臉上還帶著點稚氣的年輕人是漢諾威公爵,他同樣也有著悠長而高貴的血統,他是韋爾夫家族的一員,正是曾經統治巴伐利亞和薩克森的“獅子”亨利的直係後代。

阿爾布雷希特注視奧托三世的眼睛不露痕跡地顯示著他心中的厭惡,論輩分奧托三世要比他低了兩輩,可偏偏他是阿斯坎尼家族的旁係,而奧托三世則是直係,旁係遇上直係似乎總是無形中矮了三分,無論是來自別人的認可還是世俗的傳統,奧托三世總是牢牢地壓在他的頭上,這讓他在心中嫉恨不已。

“侯爵大人,您來得正好,我正想請問您,為什麼在這個能夠完全消滅敵軍的大好機會放棄追擊,這無疑是在放虎歸山!”

阿爾布雷希特二世沉著臉說道,他絲毫不會放棄打擊這位同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