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要反駁,蘇婕妤又問:“你可知道我剛才彈的是什麼?”
賀雲藍竟無言以對,她確實不知道蘇婕妤彈的是什麼,於是狠狠喝光了一盞酒。
趙霖一直都在偷看著她,見她被蘇婕妤噎住後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差點兒就破功大笑出聲。
從小就巧舌如簧的賀氏雲藍竟然也有在口舌上吃虧的一天,簡直是大快人心。
不過這個蘇婕妤真是好討厭,窺探他的行蹤、妨礙他的計劃不說,現在還敢仗著自己的出身嘲笑雲藍。隻是個五品婕妤就如此囂張,看來他給的位分太高了。
見他神色不豫,何內侍在心中默默為蘇婕妤點蠟:讓賀修儀吃虧,看陛下怎麼收拾你。
蘇婕妤自然猜不到趙霖正在考慮著削她的位分,反而很是大膽地說:“妾一直敬佩陛下的琴藝,不知能否有幸一聞。”
趙霖徹底沉下臉來,“朕乃一國之君,怎可耽於琴瑟,這種話休得再提。”
他作為質子時隻能與琴相伴,所以練就了出神入化的琴藝,後來賀雲藍還送了一張名琴給他。那張琴他用了很久,最後毀於戰火之中。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琴弦了。
蘇婕妤被他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說:“是妾太莽撞了,請陛下恕罪。”
趙霖正要借此折騰她,卻又有人來了。
來人妝扮素雅,行走間若風拂柳,到了近前笑靨如花地拜了下去。
趙霖剛讓她起來蘇婕妤就問:“林倩影,你怎麼也來了?”
原來這個人就是林婕妤。
她款款坐在席上,大大方方地看著趙霖說:“妾聽聞陛下與兩位姐姐在此處賞花,所以就跟著來湊熱鬧了。”見趙霖不打算接話,她又繼續道,“妾來之前聽說陛下在此處飲酒,所以就帶了夢王漿來。”
她說著就從婢女手上接過一隻黑釉雙把鬥壺,提著其中一隻環倒了兩杯酒出來,把其中一杯遞到趙霖麵前,說:“陛下請飲。”
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她又說,“這是會稽郡的密釀,雖然沒有貢酒那麼大的名氣,但也別有風味,陛下嚐嚐吧。”
蘇婕妤輕哼一聲,她從小就看不慣林倩影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她平時又不喝酒,哪裏來的會稽郡密釀,還不是聽說陛下喝了賀修儀的桂花雪釀不甘落於人後,隨便找了什麼來濫竽充數。哼,虛偽。
這是,趙霖居然默默接過了林婕妤手中的酒杯,還湊到鼻子下麵聞了一下。
蘇婕妤暗恨自己失算,原來陛下好酒。
這時,林婕妤連忙端起自己那一杯,說:“妾先飲了。”說完舉袖遮麵就要飲盡,並趁此機會洋洋得意地看了蘇婕妤一眼。
真是好氣啊!
蘇婕妤絞著手絹瞪了她一眼,正要拆她台,卻見陛下居然沒喝。
不僅沒喝,他還把那杯酒遞給了賀修儀,輕聲問:“度不高,你要不要嚐一嚐?”
賀雲藍的酒量實在很差,每次沒喝多少就醉得找不到東南西北。趙霖說的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聽清,見他伸手遞酒過來以為是在勸她酒,幹脆就著他的手把酒喝幹了。
她貼過來時,左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染著朱砂的唇湊到杯沿,淡淡的酒氣彌漫過來,讓他有些慌亂。
見她吸了一口還沒喝幹,繼而壓了壓他端著酒杯的手,於是他瞬間明白過來,慢慢傾斜了酒杯。
就算他的動作很小心,還是有幾滴露了出來,順著她嬌嫩的唇往下流淌。
她揚起頭幽幽看著他的眼神太有誘惑力,讓他忍不住伸手碰到了她的唇角,那些散發著濃鬱香氣的汁/液沾濕了他的指尖,冰涼的觸感幫他在最後一刻找回了理智。
趙霖迅速地收回手,狠狠咽了一口唾液,勉強把更多的欲望壓在心底,裝作鎮定地問:“滋味如何?”
錯了,他應該問味道如何。
賀雲藍又躺了回去,把手上的酒盞扔在地上,一本正經地說:“沒有我釀的好喝。”
蘇婕妤暗道解氣,陛下如此作為看她林倩影還怎麼得瑟。
林婕妤惱怒地瞥了蘇婕妤一眼,這個目光短淺的東西,現在跟她爭鋒相對的時候嗎,再不做點什麼陛下就要被賀修儀勾走了。
她們入宮好幾個月都被陛下晾在西宮不聞不問,這賀雲藍倒好,一來就勾著陛下去了慕輝殿,聽說陛下接連兩日都歇在那裏。
真是好本事。
見趙霖與賀雲藍離得越來越近林婕妤終於忍不住道:“賀姐姐,你怎麼衣衫不整的,太不成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