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霖嚇了一跳，林婕妤好計謀，把一件違反宮規的小事上升到了私藏前朝遺物的高度。怪不得他冊封雲藍為四品修儀時林氏沒有反對，原來是在謀劃著更大的目的。
這時候蘇婕妤心直口快地說：“怎麼可能，賀姐姐怎麼會有前朝之物？凡前朝遺物都在先帝登基之前下令燒毀了啊，特別是鞋子，怎麼可能會有？”
林婕妤笑了一下，“蘇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近年來前朝遺黨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先會稽郡王李尹一脈一直在計劃著……”
趙霖打斷她，“好了，你想得太多了。”
林婕妤難以置信地說：“陛下，如果賀氏真的與前朝遺黨有關係，那麼這就是關係朝廷社稷的大事。先不說賀公如何，誰能保證賀雲藍不是李尹派來的奸細。她到底帶著什麼樣的目的而來，她留在後宮之中是否安全，望陛下徹查。”
她原本以為隻要賀雲藍與前朝遺留勢力有所牽連，陛下就一定不會再接近她。畢竟帝王之心，別說還不能確定賀雲藍是不是奸細，就算以後查清了不是，陛下也會對她心存芥蒂。
她以為此事絕對會讓陛下徹底疏遠賀雲藍，所以這幾天賀雲藍風頭大盛她也絲毫沒有擔心。
怎麼看起來，陛下一點兒都不介意？
見她愣住，蘇婕妤終於開口道：“陛下，賀姐姐是否與前朝有所牽連，隻要把那雙流雲飛鳳履拿來一觀即可。”
前朝的繡法與現在略有不同，找個繡娘來一看就知道了。
趙霖擔心起來，如果真是那年他在中秋宴上偷來那雙，這件事就麻煩了。
蘇林兩黨雖然爭鬥不止，但若是有扳倒賀公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聯手。如果天下文臣都參合進來，這件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相當了解蘇林兩黨的政治鬥爭手段，他們一定會借題發揮，甚至把這件事當作賀公通敵賣國的證據，到時候要求他先擼了賀公的職務，等事情查清，兵馬權力早已易手他人了。
林婕妤這手真是出乎意料，就算他現在派人去銷毀那雙鞋子也無法挽回了。那麼多人看到了雲藍穿的流雲飛鳳履不說，光是內廷從來沒有製作過就可以說明雲藍的鞋子來曆有問題。
現在隻有兩個辦法。
其一，告訴她們那雙流雲飛鳳履是他十三歲時偷來的……
這真是個蠢辦法。
其二，趁此事還沒有宣揚出去，殺人滅口。
不知道這莫亭湖的水夠不夠深。
趙霖歎了口氣，要是蘇婕妤和林婕妤同時死在這裏，她們身後的士族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培養的勢力還沒有成熟，若是現在就動蘇、林兩家，朝廷恐怕會無人可用。
李尹還潛伏在側虎視眈眈，他必須再忍耐一段時間。
就在他終於要下決定的時候，賀雲藍突然問道：“你們在說我那雙鞋子？”
她已經醉糊塗了，毫無形象地在地上摸了一圈終於找到那壺不知何時翻倒在地的桂花雪釀，撿起來一看，已經一滴都不剩了。她有些失望，扔了酒壺，“白露，再去拿一壺來，今天要喝高興。順便把那雙鞋子帶來，林婕妤似乎很感興趣。”
趙霖下意識就要阻止，但是白露完全不給他機會早就跑遠了。他隻好低聲問：“你那雙流雲飛鳳履到底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