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內侍趕回來的時候蘇婕妤已經醒了，永春殿的內室裏坐著不少人。他一走進來就聽到趙霖在問：“除了你的人，還有誰可能在器皿上下毒？”
這個問題問的自然是蘇婕妤，隻見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妾防範得很嚴，飲食用具都是交給靈香負責的，到底是誰在器皿上下毒，妾也不清楚。”
看到何內侍進來，趙霖立刻吩咐：“讓人去靈香屋裏搜，有任何可疑的東西都呈上來。”
何內侍步子一頓，應諾一聲又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他又帶著人進來，說：“陛下，奴婢們在靈香的屋裏找到了這樣東西。”
眾人一看，那是一個放胭脂的小盒子，何內侍將它打開，裏麵是空的。
蘇婕妤問：“不過是一盒用光了的胭脂，有什麼好奇怪的？”
何內侍說：“一開始，奴婢也以為這是胭脂，但是用這麼小的盒子裝胭脂似乎有些奇怪，而且這個盒子非常普通，既然裏麵的胭脂都已經用完了，為什麼還要把盒子留著呢？奴婢覺得奇怪，於是就找人查驗了一下。”
趙霖不耐煩聽他賣關子，問道：“是什麼？”
“陛下請仔細看。”何內侍將那個盒子拿得更近一點，“這個盒子的內壁上還留著一些半透明的膏狀物體，胡太醫說這些殘留物就是極樂仙草毒。”
蘇婕妤驚呼：“怎麼可能？”
之前餘才人呈上了靈香認罪的血書，現在何內侍又在她的屋子裏搜出了極樂仙草的毒，再結合中秋宴上的情景，真相似乎已經昭然若揭——靈香監守自盜，在餘美人的杯子上下了毒。
林婕妤雙眼含淚，指著蘇婕妤喝到：“好你個蘇蕊，竟然在中秋宴上毒害餘美人，你怎麼這麼狠？”
蘇婕妤愣了一下，辯解道：“我才沒有，下毒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靈香可是從小就跟在你身邊的丫頭，連她都認罪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蘇婕妤呢喃道：“我害她做什麼呀！”
林婕妤輕哼一聲，“還不是嫉妒餘氏……”
蘇婕妤打斷她：“我嫉妒她做什麼呀。”她是太宰的嫡長孫女，想要的是皇後的位置，餘氏不過是度支尚書的女人，憑什麼和她爭？
眾人也覺得說不過去，蘇婕妤費這麼大功夫在自己籌辦的中秋宴上害死餘美人，圖的是什麼呀？
“如果這個毒是衝著雲藍去的呢？”趙霖冷不丁說，“據我們所知，靈香的毒原本是下在了雲藍的杯子上，陰差陽錯才到了餘美人那裏。”
如果是要毒害賀雲藍，這件事情就說得通了。蘇婕妤這才驚慌起來，“不，沒有，絕對不是我。”
林婕妤剜了她一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何璧。”趙霖叫道，“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何內侍收起了盒子，“依奴婢看，這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中秋宴，蘇婕妤攬下了中秋宴的事情，卻在宴會上毒死了人。有人給了靈香極樂仙草的毒，並讓她下在賀修儀的杯口，這樣一來，隻要賀修儀在中秋宴上飲酒，必死無疑。”他停頓了一下，“但是指使靈香去下毒的人並沒有想到，這其中出了差錯，中秋宴上被毒死的竟然是餘美人。”
趙霖問：“你也覺得極樂仙草的毒是靈香下的？”
何內侍點頭：“隻能是靈香下的毒。按照中秋宴的布置來看，用餐的器具是由靈香負責的。出事以後奴婢就問過了準備器具的宮婢，她們都說，整個過程都有靈香盯著，所以下毒的人隻能是這些準備器具的宮婢。原本奴婢也在挨個排查，但是現在……”
現在不僅有靈香留下的血書，還有從她屋裏搜出來的裝過極樂仙草的盒子，下毒的是誰還用說嗎？
賀雲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忍不住問：“靈香會寫字嗎？”
何內侍恭恭敬敬地答：“奴婢已經核實過了，靈香在蘇府的時候是伺候蘇婕妤筆墨的，倒也會寫幾個字。奴婢還對比了筆記，確實是靈香親筆所書。除此之外，奴婢也看過了靈香的……”他不好把“屍體”兩個字說出來，“她的好幾個手指上都有傷口，想必是寫血書的時候留下來的。”
一想到凶手原本的目標是賀雲藍，趙霖就不能忍，沉聲問：“蘇氏，還不認罪嗎？”
蘇婕妤的眼睛有些發紅，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說：“陛下，妾無罪。”
“證據確鑿，蘇蕊你……”
趙霖不耐煩地打斷了林婕妤的話，高聲道：“來人，將蘇婕妤壓下，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