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回憶香葉願望(3 / 3)

宮婢咬緊牙關,不敢痛呼出聲,否則,便不是整張臉被毀,而是緊跟著喪命。

“反了反了!”太後烏雲遮麵,山雨欲來,聽到安插在皇帝身邊的奴才回話,恨不得立即撤了北冥普的皇位,另立新帝。

可是,她怎麼敢?隻不過恨極想一想罷了。

北冥霜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主張廢帝,不是正好合了他們母子的心意麼?

打死她都沒有想過,從她肚子裏跑出來的種,會忤逆她的命令,吃裏扒外的幫戰冀北!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是誰讓他如今安穩的坐在龍椅上?是誰蓄勢待發,要將他拉下皇位?

氣死她了!簡直氣死她了!

那個病秧子費了她多少心裏,珍貴的藥材養著,結果還是個短命鬼!死在這節骨眼上,打亂了她全盤的計劃。

“娘娘息怒,別氣壞了身子。”瞿水月柔柔的安撫太後,替她捏著肩膀,拍著後背順順氣。

她怎麼能不怒?

她損失慘重,動不了淩琉玥和戰冀北,難不成不許她動寧舒那死丫頭?

不過受了點皮肉之苦,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殺了太子!

真是……真是向天借膽了!

“都是你,上次安排好的遊湖,讓你把那東西拿去,你怎麼取消了?”太後看著瞿水月委曲求全的模樣,心裏來氣,將滿腹的怒火對準了她。

若不是臨時瞿水月改變了計劃,那賤人怎麼有機會殺了太子!

心裏不禁冷哼,和她娘一樣有本事,勾的男人神魂顛倒,所有人圍著她團團轉。

一想到皇帝幾乎將國庫掏空了,全部賞賜給了淩琉玥,又是一陣心肝絞痛。心裏恨毒了繆淵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個女人都解決不了!

瞿水月垂著眼簾,瞥了眼太後猙獰扭曲的麵容,寬慰道:“太後那日身體中有餘毒,那抓傷你的毒物,自小便是用毒養大,若不是京兆尹大人獻藥,您到現在都鳳體欠安,水兒怎敢離開?”頓了頓,柔聲道:“日後有的是機會。”

一句話安撫下來,太後怒火平息,神色出奇的柔和。

“是啊,日後還有機會。”太後放鬆身體,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吩咐瞿水月下去,招傅青燕進宮。

而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淩琉玥,並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被戰冀北送回侯府,便吩咐眾人不許打擾,呆在破敗的小院裏,閉門幾日不出。

淩敬天被踩得隻剩下半條命,躺在床上修養,迷糊的時候居多,清醒的時候少有。一恢複清明,便怒罵淩琉玥,汙穢的話語,難以入耳。

可,詭異的是,第二日,淩敬天便口不能言。

府中再無一人敢罵淩琉玥,甚至都像是受驚的老鼠,一見到小院裏的人,便躲得遠遠的,生怕下一個踩死的是自己。

眾人避如蛇蠍的院落裏,一改往日輕鬆的氛圍,沉悶而壓抑。

紅藻和李嬤嬤憂心忡忡,在門口徘徊,想到淩琉玥回來時的樣子,不敢敲門。

“嬤嬤,主子不吃不喝,可怎麼是好?要是餓壞了該怎麼辦?”紅藻努了努嘴,指著外麵站著挺拔如蒼鬆的身影。

心裏猜測著是不是主子和戰王吵嘴了?不然怎麼一個閉門不出,一個守在外麵不走?

李嬤嬤焦心的捶著手心,心一橫,咬牙說道:“老奴進去瞧瞧,懲罰老奴,也好過餓壞了主子。”說完,伸手推門。

忽而,緊閉了三日的門被打開,淩琉玥麵色有些微蒼白,精神卻還不錯,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個人,笑道:“我說過不必擔心,隻是有一些事情沒有想通罷了。”

她前世小時候,便有這樣的一個習慣,遇到難題,想不通的時候,便會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何時想通了,便何時出來。

前身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而抹去記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收錄什麼記憶。

紅藻鬆了口氣,是她們小題大做了。“主子,你嚇死屬下了,戰王天天守在你門外,一站就是一天,昨夜站了一夜,現在還沒有離開。”伸手指著外麵戰冀北所站的位置,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影:“咦,剛剛還在呢。”

淩琉玥臉色一變,淡淡的說道:“備早膳。”揉著饑餓的肚子,轉身從桌子上抱出一個盒子,拿著小鐵丘,走到葡萄架下,挖坑把東西給埋了。

紅藻好奇極了,看到主子心情不佳,不敢多問。

淩琉玥拍了拍手心,突然咦了一聲:“容岩呢?”好像這幾日他都不在,難怪耳根子清靜了。

紅藻端水給淩琉玥淨手,拿過帕子遞給她:“昨夜裏回來的,與戰王鬥了一陣嘴,被戰王揍了一頓,如今躺在床上睡覺。”成天嘴巴子惡毒的把不上門,見到戰王一次奚落一次,不揍死算他上輩子燒好高香了。

淩琉玥‘嗯’了一聲,將前兩日在床底下的盒子裏翻出來的一本野史,遞給紅藻:“去,送給戰王。”

紅藻心裏歡喜,主子這不是在和王爺冷戰,看來是鬧點小別扭。

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主子,隔壁院子裏搬進來兩個人。”紅藻悶悶不樂,真是一刻也不讓人消停。幹脆早點把郡主府修葺好,主子便也不用看著她們礙眼了!

“誰?”淩琉玥一怔,清冷的臉上,興趣缺缺。尖細的手指,撫弄著三片香葉,神色微微恍惚,她對戰冀北的感情,到底是她自己的,還是因為受前身的影響,才會喜歡他?

微微歎息,她感情上有潔癖,她不希望有朝一日,恢複了記憶,突然發現她自己不愛戰冀北,那真是糟糕。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惹人厭的!”紅藻紛紛不平,幽怨的說道:“聽說鎖在佛堂的那位病倒了,瞿水芹喚她一聲姨母,便過來扮孝子伺候。”

嘁!誰不知道她們的黑心腸?不就是感染一個風寒,就要人貼身照顧?阮箐又不是沒有兒子,她的乳母也在身邊伺候著。定是不安好心!

“我都懷疑她是故意裝病,好讓瞿水芹弄個由頭住進府。”紅藻不無擔憂的說道:“主子,你可要留意一些,瞿水芹住進來,倒有些理由,可傅青燕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太傅府與侯府八輩子打不著的關係,不覺得可疑麼?”

她總是看到傅青燕深藏恨意的眸子盯著主子,主子最近不是與王爺在一起,便是在府中不出去,尋不到機會報複,才會腆著臉住進侯府。

“主子,不如我們暫且去將軍府住著?”紅藻其實想要主子和戰王說一聲,不要郡主府,直接將將軍府賜給主子。

“他不會!”淩琉玥忽而出聲。

啊?

“戰冀北不會同意。”

紅藻臉色一紅,她的心思這樣明顯麼?“為什麼?”

“郡主府與戰王府僅一牆之隔。”淩琉玥神色淡淡,那家夥時刻想要將她拐進戰王府,她不願意去,退而求其次,郡主府也不錯。

“可是將軍府與戰王府也相近啊。”一左一右罷了。

淩琉玥翻了翻白眼,那能一樣麼?戰冀北的居住的院子與郡主府一牆之隔,而她正好中意與他院落相鄰的閣樓。

“王爺不會把牆拆了,建成月亮門吧?”紅藻瞪圓了眼。

淩琉玥一愣,水光瀲灩的鳳眸裏,閃過一絲笑容,這樣的事,確實是他的作風。

戰冀北見淩琉玥從屋子裏出來,提著的心,瞬間落了下來。想到那日與師傅打賭的日期到了,便將他從青峰山接了下來,親自送回了侯府。

隻要有師父在,多少能震懾那些沒有徹底死心的人。也好讓他離開的時候,安心一些。

淩宗在侯府下了馬車,深深的看了眼徒弟,歎了口氣道:“緣分,強求不得。”

戰冀北頷首,如鷹般銳利的眼眸,望著她居住的地方,想要看看她在做什麼,可一想到他以前做的混賬事,暫且讓她冷靜一段時日。

淩宗搖了搖頭,讓戰冀北離開,適才敲門入府。淩宗的到來,無疑類似一顆石子,砸進了本就不平靜的湖麵,激蕩著洶湧的暗潮。

老夫人右腿打著石膏,坐在藤椅上,讓奴才抬著出來,親自迎接公公。

淩宗向來不管內宅之事,可這些年來,老夫人的做派,讓他看不過眼,點了下頭,被請上主位。

“阿公這次下山,打算常住?”老夫人麵色恭敬,心底卻頗為不平,離府多少年了,從來都沒有回來看一眼,如今下山,難道是知道那賤人得到一筆不菲的賞賜,不想過山上清貧的日子,回來享福?

隨即,冷冷一笑,淩琉玥的良心被喂了狗,她撫養了好些年,一丁點好處沒得到,反而被她縱馬行凶,輾斷了腿,湯藥錢都沒有一文。

何況是她這個要作古的公公,一點恩惠都未曾施給那小賤人,能高看他才有鬼!

卻不曾想,得到消息的淩琉玥,已經梳洗整裝出來。

“嗯。”淩宗淡淡的應了聲,淺啜著手中的粗茶,眉頭一蹙,當年傲天的財產,足以讓侯府過上優渥富足的生活,如今,看來與傳言不假,氣候已過了。

“阿公要住以前的院子?媳婦吩咐丫頭去打掃。你回來又沒有知會一聲,現在有些匆忙。”老夫人給丫鬟使了眼色,她這個公公是個厲害的,隻要哭窮一下,讓他從淩琉玥手中倒騰些銀子來。

不一會兒,丫鬟便端上來四碟菜。一碟涼拌黃瓜,一碟清炒白菜,一碟花生米,一碟生炒蘿卜,沒有一丁點的葷腥。

淩宗眉頭也不挑一下,麵不改色的執筷用膳。

老夫人等著淩宗發怒,見他一聲不吭的吃起來,臉上的笑容一僵,難道這些年的山野生活,磨平了他的氣勢?

“阿公別介懷,府中養著一大家子人,開銷就一筆不少的銀子,而敬天的官路一直不順暢,俸祿都不夠養家糊口,手頭便有些拮據,府中便縮衣減食。”老夫人忍下心底的不甘,她就不信這老不死的不眼饞淩琉玥的銀子。否則,他下山作甚?

淩宗眼底閃過一道暗芒,點了點頭。

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齒:“玥兒護駕有功,聖上賞賜了好些東西,正好可以填補府中的空缺,可玥兒與我們有隔閡,阿公,你與玥兒商量一下,叫她先騰出來給我們接濟接濟。”

“老夫人是想要打秋風麼?”淩琉玥一襲白衣,冷漠孤傲的走來,臉上掛著冷笑,她竟然還不死心!

老夫人眼底閃過怨毒,這賤人牙尖嘴利,她分不清身份,忘記自己借住在誰的府中?打秋風?惡狠狠的呸了一口!你才是打秋風的賤人!

“哦?難道我聽錯了?”淩琉玥見老夫人一臉扭曲,臉上的笑容越深,讓人撤下桌子上的菜,紅藻立即將小廚房做好的葷素搭配的膳點端上桌。

“我說的有錯?你住在侯府,難道不該出份子錢?”老夫人也懶得裝,一臉尖酸刻薄,惡聲惡氣的說道:“你若舍不得銀子,那今日起,你便搬出侯府。”

淩琉玥淺淺的一笑,好似老夫人說了極大的笑話,並不理會她,轉頭看向淩宗說道:“老祖宗,你以為呢?”

他是戰冀北請下來,若不是偏幫她,她能立即將盤子蓋他臉上。

這才叫做——吃裏爬外!

淩宗似乎窺出了淩琉玥的小心思,暗自搖頭,暗罵了一聲:臭丫頭!

“先帝駕崩時,將侯府地契給了我,我並沒有分家,而是讓你們住著。既然你提起分家的事,那今兒個趁著我還在,就好好分分。”淩宗擦拭著嘴角油漬,喝了幾口茶水,繼續說道:“傲天不在了,可是留下一兒一女。玥兒她可以不分,但是少不得晟兒那一份。”

聞言,老夫人眼皮子一跳,瞬間怒火中燒:“我不同意!”眼底的厲色,恨不得將淩琉玥給撕碎了,想要搜刮她的,一個子兒沒拿到,如今,還要從她手裏倒騰出去,還不如幹脆殺了她。

淩宗是什麼人?

世人景仰的青峰山山主,根本不將老夫人放進眼底。“你若不肯,可以帶著敬天一房搬出府去。”

這是要斷他們活路啊!

老夫人恨不得咬了淩宗的肉吃,他怎麼就不死在山裏?

“阿公,敬天是侯爺,這裏是侯府,自然要住在這裏!”老夫人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和埋怨,都不敢宣泄出來。她怕惹惱了淩宗,真的將敬天一房給趕出去。

“傲天也是你的孩子,晟兒也是你的孫子。”淩宗陳述著事實,心肝偏的太歪了。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冷冷的盯著淩琉玥,張開一個手掌說道:“她要分府可以,拿出五成銀子。”

否則,休想她鬆口!

淩宗無奈的歎息,擺了擺手,就在老夫人以為淩宗妥協的時候,淩宗開口道:“玥兒,備筆墨紙硯,老夫要替乾兒休妻。”

“啪嗒。”

老夫人的拐杖落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向淩宗,太過於震驚,而導致一時回不過神來。

大廳中,寂靜無聲。

明媚的陽光,悄悄的滲透未合攏的窗欞,灑進一室的金光,卻化不去老夫人心底升騰的寒氣。

休妻?

這兩個字不斷的在她腦海中回蕩,想她一大把年紀,將近八旬,卻要麵臨著被休,多麼的可笑!

她怕是大越第一人!

可,那又怎樣?誰叫她還有一個公公?

“我不明白,為何要休我?阿公若是不給個妥當的理由。”冷笑三聲,拍著桌子說道:“我便要去告禦狀!”

不說還好,一說,淩宗二話不說,將休書寫好,扔在老夫人身上,冷厲道:“告禦狀?這次要告死誰?你有失婦德,攪得家宅不寧。早該休了!”

“你離府多年,別人早當你死了,你不過是來府中鬧事的村野山夫。”老夫人色厲內荏,滿頭華發,布滿溝壑的麵容,看上去比淩宗還要老上幾十歲。“來人,把這鬧事的山夫打出去!”

大廳安靜的連呼吸深淺,都清晰可聽。

見他們無動於衷,老夫人知道大勢已去。緊緊的攥著身上的休書,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推開攙扶著她的嬤嬤,有些癲狂的說道:“好!好!好!你們是要逼死我!”陰冷如毒蛇的目光射向淩琉玥,似乎要撲上去,咬斷她的咽喉:“淩琉玥,你逼死祖母,我要你這輩子背上弑親的罪名!”

老夫人一瘸一拐的朝門口走去,她要鬧起來,讓他們看看她有個人心險惡的公公,有個喪盡天良的孫女,生生逼死她。

她死也要讓淩琉玥墊背,被人人一口唾沫淹死!

“紅藻,碰死了將她扔去亂葬崗喂狗。既然背上了弑親的罪名,那還不如將淩敬天也弄死,好霸占了整座侯府。”淩琉玥紅兒瑩潤的唇瓣,如沾染露水,綻放的火玫瑰,妖豔而帶刺。

老夫人腳步一頓,她本來就不打算死,隻是威脅淩琉玥,順便搞臭她的名聲。她去外麵哭喊一頓,要碰死的時候,圍觀的人,肯定會拉住她。

人言可畏,淩琉玥還不乖乖的老實服輸?

可,她終究是低估了她的心腸有多硬!

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她如今休書在手,若是沒有讓淩宗收回去,她立即要被掃地出門!

她走了,淩敬天怎麼鬥得過淩琉玥這小妖婦?

不!

她不能走,她走了不就成全了淩琉玥麼?正著急著想要昏死過去,聞訊趕來的瞿水芹和傅青燕,立即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夫人,輕聲安撫道:“老夫人,您怎麼了?”隨即,溫柔的目光略帶譴責的看向淩琉玥,滿是不讚同。可,在觸及到淩宗時,瞿水芹一愣,連忙說道:“瞿水芹拜見山主。”

山主?

老夫人疑惑,轉念一想,瞿水芹丞相府的小姐,夜王的側妃,都恭敬的行禮,肯定有問題。

“山主,今年參與四國文武會的人選,已經有了初步的甄選麼?”瞿水芹內心激動不已,沒料到今兒個在侯府會碰見青峰山山主,曾經她沒有淪落為棄子時,名動一時,是否有機會名揚天下?

目光撇向淩琉玥,在宮宴上,她大放光彩,山主來侯府,難道是請淩琉玥代表大越出戰?

她始終不相信那是淩琉玥的創作,定是戰王為了不讓她有失顏麵,而徇私舞弊,不認為淩琉玥能擔任選手。

“還沒有著手,這件事不是老夫一人能做主。”淩宗話裏的拒絕很明顯。

瞿水芹臉上有些掛不住,睨了眼淩琉玥,看著那淡淡的淺笑,無比的刺眼。尖利的手指緊緊的掐進掌心,眼底閃過怨恨。有什麼好嘲笑她?總有一日,你會連我都不如!

老夫人聽出了貓膩,文武會,山主?幾個關鍵詞聯合起來,不正是青峰山山主?

可能麼?

忽然,老夫人有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若她知道阿公是青峰山的山主,而不是避世不出的窮山惡水的山村。早就八抬大轎,抬也要將他抬進侯府,還要費盡心思的算計淩琉玥?

隨便倒騰一副文人的作品,或是買個名額給富商無才的子弟去參觀青峰山,銀子也會滾滾而來。

她居然犯渾的要把財神爺給打出去!

“啪!”老夫人一巴掌抽在臉上,痛哭流涕,一臉懊悔的跪在淩宗腳下,右腳鑽心的疼,也沒能撤銷她澄清表白的決心:“阿公,我、我、媳婦剛才老糊塗了,才會做糊塗事,你要怎麼分府就怎麼分,整個侯府都是你的,我們都聽你的意見。”

你快點把休書收回去吧!

否則,她被趕出去,被成為全帝京的笑柄。

她,丟不起這個人!

瞿水芹有些回不過神來,侯府要分府?那她來侯府,不是白來一趟?

“姑祖母,您老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家和萬事興,有什麼不愉快,和山主好好說說,天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誤會麼?”瞿水芹心裏飛快的計算著,要勸止老夫人動分府的心思。

老夫人掙脫了瞿水芹的手,六神無主的哀求著淩琉玥:“玥兒,祖母知道錯了,以前犯糊塗,往後一定會對你們姐弟好的。”她心底隱隱有種可笑的念頭,淩宗突然出現在侯府,並不是巧合意外,而是淩琉玥請下來的。

隻要能安逸富足的生活,就算有個老不死的壓著她,她也忍了,隻要活過淩宗,到時候侯府還不是她說了算?

忽而,計上心來。老夫人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算計。

淩宗見她如此,隻覺得失望,休她不過是敲打警告罷了,都一把年紀休了趕出去,不是平白讓世人恥笑侯府?

“休書我放在玥兒手中,倘若日後有不合理之處,玥兒你便把淩敬天一房全都趕出去。”淩宗前一句是對老夫人說,後麵兩句便是對淩琉玥說。

淩琉玥收好了休書,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夫人,轉身回了小破院。

老夫人渾身被抽幹了力氣般,癱倒在地。丫環婆子手忙腳亂的把老夫人,搬回了長壽居。

瞿水芹眼底閃過一道光彩,鬆開了攥緊的手心,微微舒了口氣。

容岩穿著一襲紅色的錦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腰間扣著玉帶,支撐著衣裳,以免滑落下來。

步態優雅的行至淩琉玥的跟前,看著她酣睡的容顏,純淨無害似嬰孩。微皺的眉宇間,隱約染上一抹憂慮。

下意識的伸手,撫平她緊皺的眉宇,不一會兒,又微蹙著,容岩似玩上癮一般,接著撫平。指尖在她的睡顏上流連,似眷念那一抹溫熱。

坐在她身旁的小櫈上,目光深幽的注視著她柔美恬靜麵容,皎白的月光灑在她的周身,如隴上一層聖潔的光輝,飄飄渺渺的如宮闕裏的仙子。

可為何,你要沾染紅塵世俗呢?

視線下移,落在她微抿的紅唇,粉嫩的舌頭調皮的伸出來,微微舔著幹澀的嘴角,紅唇沾染著水潤的光澤,似在邀人采擷。心念一動,彎腰俯身,緩緩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