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雪衣誘拐琉玥(1 / 3)

破舊的小院裏,戰冀北躺在她慣常睡的軟榻,嗅著獨屬與她的清幽香氣,眼皮子重的有些許睜不開。

這些時日,他並沒有睡好,此刻,困意襲上心頭,戰冀北側著身子,便闔眼淺眠,不知覺中,沉沉的睡去,連淩琉玥到了,都未曾察覺到。

望著呼吸平緩的戰冀北,淩琉玥點燃著安神的熏香,拿起箱籠上的錦被,遮蓋在他的胸口。在榻沿坐下,凝視著他的睡顏,手指撫上他的眼眸,雖然他強勢,不可一世,可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眼底青影深沉,不知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

吩咐紅藻去弄兩個茶包,而後輕輕蓋在他的眼睛上,轉身打算離開。

可,腰間一緊,天旋地轉,人已經倒在床上,被戰冀北抱進懷中。“別動,讓我抱著睡一會。”興許因著睡覺的緣故,戰冀北嗓音沙啞,透著疲憊。

淩琉玥一頓,靜默片刻,動了動身子,選了個舒適的位置,便也閉上眼睛睡覺。

昏昏沉沉中,院落外響起陣陣的腳步聲,淩琉玥警覺的睜眼,對上漆黑如濃墨的眼眸,專注的凝視著她,微微有些別扭:“怎麼醒了?”不睡還拉著她?

戰冀北撥弄著她散落在軟枕上的墨發,靜靜的說道:“冷月來過,寧舒出事了。”

話落,小破院的門被粗魯的撞開,外麵的一行人,看到裏頭的情形,不禁一愣。

誰也沒料到戰王會在淩琉玥的院落裏,兩人還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不禁讓人想入非非。

站在人群中的傅青燕,看到淩琉玥眼含煙波,一臉羞態的模樣,心裏的嫉妒如同凶猛的野獸,撕扯著她的心。可想到給寧舒丫頭的香囊,眼底恢複平靜,站在一旁看戲。

老夫人跺著拐杖,一臉陰雲,看著不知羞恥,敗壞門風的女人,恨不得衝上去幾拐杖打死她。

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玥兒,有人見你帶著寧郡主去了竹林的小屋,被男子辱了她的清白,郡王妃問罪侯府,祖母也保不了你。”老夫人慈愛的目光有著悲絕,一臉痛心疾首:“你為何徑自丟下她去竹林小屋?你莫不是不知道裏頭鬧鬼?寧郡主一向和你交好,發生這等事,唉,你自己去和她請罪,興許寧郡主會原諒你,郡王妃也不會怪罪。”

淩琉玥看著幸災樂禍的眾人,心裏有些擔憂,戰冀北很平靜,儼然是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可,終究在這古代,被男子睹了春光,也是有失名節,這打擊,讓純淨透澈的寧舒如何接受?

“我去看看。”淩琉玥並沒有理會眾人,她離開宴會便來了破院,有人親眼看見她與寧舒在一起,想必是一個陷阱。

想到此,淩琉玥眼底閃過寒芒:“你來時有讓李嬤嬤去尋我?”

戰冀北搖頭:“未曾。”

淩琉玥心一沉,看來是有心人在利用她,將目光投向紅藻:“你確定是李嬤嬤去找你?”

紅藻也意識到事情不對頭,連忙回想之前與李嬤嬤接觸時的細節:“對,可李嬤嬤有點不對,她笑起來臉色的皺眉很深,可是今日她沒笑,臉上沒有表情。”這很不正常,李嬤嬤每次談起主子,都會露出一抹極深的笑容。

淩琉玥蹙眉,沒有表情?

“易容。”戰冀北瞬間理清楚事情始末,看來是調虎離山之計。

那也就是說有人扮演她,引誘寧舒去竹林小屋?

為什麼?

淩琉玥眼眸圓睜,是了!寧郡王投靠了戰冀北,戰冀北對她很特別。而寧舒與她交情頗深,若是寧舒因著她出事,本就不待見她的郡王妃,更加不會罷休。因此,若是戰冀北要護她,必定會與寧郡王撕破臉。

誰最不願看到寧郡王府靠近戰王府?不用想也知道是宮裏的那位!

想清楚緣由,淩琉玥冷靜的說道:“帶我去竹林小屋。”她倒要看看,對方還要耍什麼花招。

她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淩小姐,小屋已經被毀,郡王妃已經帶著寧郡主在西跨院休息,你還是趕緊在郡王妃遷怒侯府之前,事先去賠罪。”瞿水芹細細柔柔的嗓音,帶著關切之意。

淩琉玥目光倏然看向瞿水芹,瞿水芹臉上拿捏得當的笑容微微一僵,將手縮回袖擺裏,歉意的說道:“我想郡王妃是心善之人,定然會原諒你的無心之過。”

這就是直接給她定罪名了?

“誰跟你說我帶寧舒去了竹林小屋?你們有什麼證據?”淩琉玥從床上坐起,手指勾著腰間佩戴的玉佩說道:“沒瞧見我與戰王在一塊麼?怎麼有時間坑害寧舒?”

眾人目光撇向淩亂的軟榻,微微了然於心,這種栽贓陷害的戲碼,大宅裏從不缺乏。可有人願意做,有人願意信,那麼不管是不是你,最終結果都會是你!

誰叫淩琉玥鋒芒太露,招人恨了?

老夫人看著眾人眼底的了然,心中一凜,見他們並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繼續扮演著和藹的祖母,她可沒有忘記淩琉玥掌管著她的休書,惹惱了淩琉玥,她豁出去拿自己墊背,得不償失。

“玥兒,瞿小姐也是為你好……”

“我有說沒去麼?”淩琉玥臉上洋溢著冷笑,她們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蠻橫不講理’?所以,多給她刻畫刻畫她良心狗肺的形象?

一再的強調寧舒是她的交好,自己也能心狠手辣的對付,到底要有多沒良心,才會做出這麼陰損的事?

老夫人一噎,氣的臉色漲紅,咬了咬牙根說道:“這是你咎由自取,別怪到時候侯府冷酷無情,保不了你。”說完,跺了幾下拐杖離開。

淩琉玥自然不會順了別人的算計,帶著戰冀北一同前去刺激郡王妃。讓戰冀北老實呆在小院等她,便一個人孤軍奮戰。

眾人齊齊隨著淩琉玥去了西跨院,全都圍攏在門口,不敢進去,承接郡王妃怒火。

而瞿水芹與傅青燕,最想看淩琉玥丟人,自認現在是住在侯府,有點微薄的關係,也腆著臉攙扶著老夫人一同進去。

屋子裏,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隻有五人,誰也不開口,就這樣靜靜的僵滯著。

寧舒大受打擊,雙臂環膝,將頭深深的埋進兩腿間,蜷縮在床腳,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郡王妃滿心滿眼的焦急擔憂,坐在床沿,耐心的安撫寧舒,可她一碰,寧舒便反彈的一跳,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靈動的大眼,呆滯而空洞無神。

“不,不要,你們走開,不要碰我……”寧舒打著顫,咽唔著,淚水打著轉落下來,可目光虛空的沒有焦距,對任何人都有著戒備。

郡王妃受傷的收回手,也跟著傷心的哭泣。她可憐的孩子,造什麼孽,碰上淩琉玥那個掃把星。無端端的替她受了一場罪,她非但沒良心的不感激,還恩將仇報的要把寧舒推進火坑!

隨即,又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若不是她罵淩琉玥,被她聽見,也就不會尋思著保護舒兒。

老夫人眼底閃過精芒,微微歎息,悲天憫人的看著床上猶如驚弓之鳥的寧舒,歉疚道:“郡王妃,是老身失責,現下帶著孽孫來給你賠罪。”

布滿溝壑的臉上,愧疚與悔恨交錯,直恨不能替寧舒受了這場無妄之災。

可,郡王妃並不吃她這一套,就算這一刻老夫人拿刀剁頭,她也不能原諒。

捧在心尖兒的女兒,靈巧活潑,哪裏遭受過這等罪?她輕輕嗬斥都要心疼老半天,這下不但損壞了名譽,更是在寧舒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若不是戰冀北的屬下,發現端倪,將舒兒就出來,活刮了侯府一百多口人,也不能泄憤!

心底冷哼一聲,戰冀北到底是被這狐媚子臉給迷惑了,別以為救了舒兒,她就會輕饒了淩琉玥!

“來人,給我拿下淩琉玥!”郡王妃柔弱的臉一沉,眉宇間隱匿著一抹淩厲,圓潤的眼充滿恨意的瞪向淩琉玥。

守在外麵的侍衛,走進內室,就要將淩琉玥捆綁下去。

可床上呆呆木木的寧舒,聽到這三個字,眼底有點精神,視線慢慢的凝聚在淩琉玥身上,生硬的問道:“姐姐,我這樣對你好,這樣喜歡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是那樣的害怕,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袖,奢望能安定自己跳動不安的心,可轉眼,她將自己推向狼窩。

她溫柔親和的淩姐姐,為什麼麵目變的這樣猙獰和殘忍?

之前她還在為淩姐姐多與她說幾句話,而高興的興高采烈……

她不能接受,接受不了。

“你不是我的淩姐姐,對不對?”寧舒眼底凝聚的光芒,隨著這一聲飄渺而愁苦的話落下,光芒逐漸的退散,將自己封閉在狹小的世界中,拒絕外人侵入。

淩琉玥眼底有著愧色與傷痛。這個世上,是不是真的不能有天性單純良善之人?是不是她太過純淨而美好,老天爺也看不過眼,要糟蹋她一番?

寧舒平靜的讓人心驚,若她嘶吼著發泄一場,也不至於如此……如此一觸,便會碎了一般。

淩琉玥不顧身後的侍衛和郡王妃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徑自走到床榻前,凝視了半晌,冷冷一笑:“也是,我怎麼會是你的淩姐姐?你又何嚐當我是你的淩姐姐?如此,倒也好,我便能甩掉你這拖油瓶。”

冷酷無情的話,自如花瓣的紅唇著吐出,如同一柄利刃,直戳進寧舒的心裏。

“我早就知道你討厭我,沒想到你討厭我,要毀了我!你是不是被我纏怕了,覺得我很煩?所以你就這樣對我?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啊!”寧舒眼珠子圓圓的瞪著淩琉玥,眼底布滿了血絲與怒火。被淩琉玥一刀戳破的心裏,陣陣的抽痛,痛苦的抱著頭,不願意麵對這讓她心灰意冷的事實。

隻要她忘記,她忘記這一切發生的,淩姐姐還是她心底的淩姐姐。對!她要睡覺,睡著了醒來就沒事了。

木木登登的拉開床上的被子,整個人縮了進去,蜷縮成一團。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一陷入無邊的黑暗,幾個張牙舞爪的男人撲向她,抱著她,要侮辱了她。